书城悬疑灵异肉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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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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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为什么?”

我说:“因为我这房子是棺材,你知道棺材有多洁净吗?我不想让它染上污秽!”他脸色一沉,说:“你觉得和我爱爱是很污秽的事?”我说:“不!我觉得和我爱爱是很污秽的事情。”我说:“舒不凡,你知道吗?我是个烂女人。我们不要遵守死人一厢情愿的诺言了,我们就在这里分手吧!”

“不要!”他握住了我的手,“以后都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好吗?我会爱你一辈子的。”也许说到底,我还只是女人,是女人就难以招架男人的甜言蜜语。我没有再说什么,就为这句话,我情愿把自己交给他,不管曾经或者是现在或者是将来,我是不是真的爱他。我不想把爱不爱这个问题稿得太清楚,太清楚就会变得痛苦。

日子就这样过着。

我慢慢地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在舒不凡的建议下,渐渐地离开网络,去学一些新的东西,比如插花,养宠物,打麻将,古筝……但每件事,我几乎都只维持了三分钟的热度,最让我受不了的是我从宠物市场买来的小哈巴儿狗,它总是无缘无故地忽然叫了起来,它还随地大小便,据说通过训练是可以让它在指定的地方大小便,但我没有成功。所以我把它重新送回了宠物市场,但是它从前的主人不要它,就算我说不会把已经付给他的钱要回来,他还是一幅小哈巴儿狗染了毒病似的样子拒之门外,没办法我只得求助于舒不凡,舒不凡把它交给了流浪狗收容处,就这样,它从一只刚刚有主人的狗狗成了一只流浪狗。

不过我常常想起它无辜的眼睛。

我终于明白女人们为什么常常要牵着宠物狗了,实在是这些小家伙们太惹人怜,女人们同情心泛滥的时候,会做许多让人难以想象的蠢事。我最终还是把那条让我心烦的哈巴儿狗从流浪狗收容处又领了回来,我给舒不凡打了电话,我说我想去看看他的花园。我早听说他有个花园,是他从四岁开始就在他爸爸的协助下经营起来的。他从小喜欢花。按照窦梦茹的话说,他是唯一一个继承了他母亲的优点和爱好的孩子。我很想看看这个花园到底有多美。但是舒不凡拒绝了我,他说季节不合适,现在那里一片惨淡,处处萧条,看了会心情不好。我说:“可以把这条小狗放在花园里吗?”我不相信花园是无人照顾的,我相信那里的园丁可以养好这条狗。

舒不凡犹豫了下,还是点点头,说:“把它交给我吧,我会处理好它的。”

我担心地说:“你不会再把它送去收容所吧?”

他说:“当然不会!我是那么狠心的人吗?”

经过这次的哈巴狗儿经历,我不再刻意陪养自己的各种爱好。其实我没事就喜欢睡觉,我喜欢安静,我还喜欢把自己脱光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有一天,董柔来找我,打开门,我一丝不挂地站在她的面前,她捂着嘴巴冲进来,返身把门紧紧地关住,“你疯了!没穿衣服就开门,万一敲门的不是我呢?”我嘻嘻地笑,我说:“我知道是你。”她给我带了些家常菜和一版样版假甲,正是那套重生。我什么也没有说,收了下来,随随便便地把它们扔在几子上。

董柔说:“知道你又有很久没有吃到我做的菜,所以特意做好了拿来给你吃。”我说:“你真好。”她说:“你知道不知道你用这种漠然冷峭的语气说这三个字的时候实在令我不寒面栗,所以,你还是不要再说客气话,快点称热吃了它们比较正经。”我扑哧地笑了起来,我知道她说的没错。我的心里细细密密地在下雪,永远都处在“局部地区”的状态。

是水煮鱼和素丸子,还有拉面。我只端了拉面吃,“嗯,手艺进步得多了。”董柔说:“没办法,知秋喜欢吃拉面到了一天不吃就难受的地步,我不练好一点怎么可以呢?”我说你能不能不要在我的面前提叶知秋,你明明知道我跟他有宿世怨仇!董柔说:“小青。”我说怎么了?她又叫了声我的名字,“小青。”我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嘴里的拉面也咽不下去了,放下盘子,我说:“我听到了,你说吧。”她说:“我要结婚了。”

……

此后。

我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个月。我拒绝听到任何消息。我甚至不愿接舒不凡的电话,我害怕听到董柔已经拟定好了日期,在哪家哪家酒店举行婚宴的消息。我写了块牌子挂在门上,“外出!短日内不归!”我的房间里真的寂静了,没有音乐,没有狗叫声,没有人声,除了我自己的呼吸声,我听不到其它的声音。门窗紧闭,把自己幽闭起来。有一天,我听到有人走到我的门口,站了很久很久。我听到她的呼吸声,近得好像我们拥抱在一起。我的泪慢慢地,慢慢地溢出了眼眶。我很惊奇自己还可以流泪,我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发生一点声音。我看到一张红色的贴子从门缝里塞了进来。站在门口的果然是她。这张贴子上面写着:“叶知秋董柔敬邀路小青参加我俩婚礼”字样,他们在一家名叫桃园酒家的小酒楼举行婚宴,日期定在十天后。

我静静地看完这张贴子,忽然打开了门。我觉得这是我最后的机会。错过这次机会,我再也不会有机会了。“董柔!我……”门外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圆形食盒放在门口,我追了出去,已经不见董柔的身影。我明白,我连这最后一次机会也错过了。我把食盒提了进去,里面是水煮鱼和素丸子。我慢慢地把它们全部都吃完,然后爬在桌子上痛哭起来。我的痛苦是无来由的,无理由的。

在这样的好日子里。在我一生中最重要的朋友将要大喜的日子里,我应该笑。我知道我应该祝福她。但我像哭丧一样泣不成声地哭泣着,就好像她已经死了或者是我已经死了。我哭了很久很久,然后想到了自杀。

有人说,我们这一代是经受不住打激挫折的一代。也许他们说的对吧!因为自以为坚强的我,已经不止一次地冒出要死去的念头。我甚至没有什么理由的的就要死去,在这样渐渐逼近的好日子里,我想孤独无声地死去。我想等到他们发现我的尸体的时候,我的尸体必然已经腐烂,发出臭味,必然是这让人掩鼻的臭味使他们发现了我。我最后决定,让水来掩盖这臭味,我不想让任何发现我,或者说我想把他们发现的时间再往后脱一点。最后等到我面目全非,没有人可以确定我是路小青的时候才发现我。那时候,我的灵魂肯定早已经离开了我丑陋的身躯,我无法言说的痛苦也早就结束。我的灵魂在他们打开门的刹那从门里飞了出去,惊起一片风,指起他们的发,然后我会飞向天空。也许我的灵魂会与窦梦茹的灵魂相遇,我应该给她道歉。从接受那二百四十万开始,我就从来没打算走她的轨迹,体验她的历程,我早已经走上了另外一条不归路,我默默地,走在这条路上,死守着一些若有若无的东西,我死了,人们都说没有理由。

他们会说,有这样一个好的男朋友,银行里还存着二百万,没花完就走了真可惜。

我吃了整瓶的安眠药,然后在浴缸里放满了水。我脱光自己的衣服,躺在浴缸里,觉得水很温暖。我还喝了杯红酒,但是等了大约一分钟后,我觉得自己还是很清醒。我害怕自己改变死去的主意,忙把早早地放在旁边的辣酒打开,像喝汽水似地喝下去半瓶。我觉得有股灼热从嗓子里一直烧到胃里,浴缸里的水开始左右摇晃,我也开始左右摇晃,我想,浴缸千万别倒了,如果水都洒光了,那就达不到泡在水里延缓别人发现的尸体的目的了。我的视线渐渐地模糊,我心里很高兴,终于可以离去了。终于可以离去了。我不想再挣扎,闭上了眼睛,放松了身体。

……

但是我并没有死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来了。浴室里的灯依旧亮着,房间里依旧静悄悄的。我发现浴缸里的水很污浊,有些白色的药片飘浮在上面没有完全融化。我觉得自己头痛欲裂,但我却真的活着,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气息,令人作呕的气味。我从浴缸里爬了出来,放掉里面的水,我又开始绝望,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死?换掉了浴缸里的水,我站在喷头下把自己的身体冲洗干净,这时候脑袋也渐渐地完全清醒了。我想我是喝了太多的酒,醉了,吐了,吐了不要紧,可惜的是把安眠药片也给吐了出来。我想,这可能是老天给我的机会,可是我真的不想要这机会,没有人会明白,我真的很想死。

我洗干净了自已,走到客厅里,发现钟表上的日期已经是一夜一天又一夜以后,我睡了这么长时间,身体有些虚弱,肚子有点饿,脑袋有些发晕。除此之外,一切还好。我给自己弄了碗即食拉面,坐在几子上打开电视边看电视边吃。电视里播着新闻,说的是某某地遭遇罕见大地震,许多人被埋在钢筋水泥之下,等待着救援。电视画面中同时出现了很血腥的画面,除了被埋在钢筋水泥之下的人们,现在看到的,却是更多的尸体。他们躺在地上一排排,身上盖着绿色和白色的塑料布。他们死了。

我放下手中的拉面,打开了电话。网页上充斥着有关这次地震的消息。而发生地震的时间,正是我服药自杀的时间。当我喝掉整瓶的安眠药,当我把自己泡在水里喝掉红酒,又喝下半瓶白酒的时间里,那个地方正在惊天动地地摇晃着,那里的人们正在尖叫着逃生……生与死,在此刻显得很讽刺。他们在这场大灾难中轻而易举地失掉性命,而我做了那么多准备工作到此时此刻却还活着。我的脸阵阵地发着烧。网上各类的死亡照片,更使我感觉到那场灾难的惨烈。有一张照片上,从泥土中伸出的一只努力求生的手。我知道,这只手的主人已经死了,但这只手却这么震撼地表达着要活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