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灵异肉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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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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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去。

那晚,我没有向往常一样早早睡觉,而是跟着董柔到了洗衣房帮她一起洗床单。大约午夜两点左右的时候,一个醉鬼从客房里走了出来,我猜他是被他的女人赶了出来,他只穿着三角裤,手里抱着自己的裤子和衣服,他跌跌撞撞地到了洗衣房,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忽然双目张大,紧紧地盯在董柔的身上,然后他就冲了过去,如果不是董柔退得快,他一定抱住了她,他说:“这位小姐好美!跟我玩玩吧!我有钱!”他说着,就到自己的衣袋里去陶钱夹,可是他这么狼狈地跑出来,她的女人又怎么会给他留钱在衣袋里呢?他陶了个空,脸色变了变,“臭娘们!看我回去不揍死你!”

没有钱,也还是不肯放过董柔,再次向董柔扑了过来,董柔退无可退,碰在其中一只洗衣机上,洗衣机跌倒在地,床单和水流了一地。董柔吓得尖叫起来,我再也看不下去了,我从后面狠狠地踢了那男人一脚,正踢在他的膝盖窝里,他惨叫一声爬倒在地,我骑到他的身上,对着他的脸猛打,他哇哇地惨叫着用手护脸,我从他的身上下来,抓住他的双脚,用力地把他往前推。

离他的脑袋不远的地方,是那只跌倒的洗衣服,里面的洗衣桶高速旋转着。

他的酒忽然就醒了,挣扎着要坐起来,被我用力地推倒,同时加快了把他往那个桶中推去的速度,他恐怖地大叫起来,“你做什么?住手!住手!停下!停下!救命!救命啊!救命——”

也许是洗衣房其实位于酒楼的最深处,也许是因为实在已经是深夜了,所以我们的动静都没有引起别人注意,就在我要把他的脑袋塞进洗衣桶的时候,董柔扑了过来,把我撞向一边,同时喊道:“住手!”我立刻爬了起来,再次抓住了那个男人的腿,董柔紧紧地抱住了我,“住手!你要杀了他了!”就这么短的时候,那个男人一咕噜爬了起来,跑到了门边才回过头来说:“我,我要报案!我要向你们经理投诉你们!你们这两个疯子想杀人呐!”我冲他吼道:“你去报案啊!看看是我打你的罪重呢还是你意图强奸我们的罪重!”男人跳着脚地吼道:“什么?强奸!你个臭娘们!”我觉得自己的嗓子里发出像野兽一样咆哮的声音,“还不快滚!”

男人走了。

我好半天都平静不下来。刚才确实有一种冲动,想杀了他!想把他推进洗衣桶绞碎了他!

董柔默默地扶起了洗衣桶,又拿来拖地的工具,把地面上的水都扫进水槽里。我坐在水池上休息了好一会儿,抹抹头发,“我走了!”董柔一把拉住了我的手,“小青,你,你没事吧?”我甩开她的手,“我能有什么事?难道刚才不是他疯了是我疯了吗?你为什么要问我有没有事?切!”我冲出了洗衣房,其实我只是自我置疑,却把这置疑强加到了董柔的身止,我怀疑我身体里有个恶魔,它时时地会因为某种原因冲出来让我做错事。我不断地出着冷汗,我做了梦,梦中,那个男人恐惧地叫着,然后叫声忽然中断,他的脑袋在洗衣桶里迸发出血雾,眼前一片红色……

我啊地惊叫一声醒了过来,欧阳天天从铺上探下头来,“董柔,你怎么啦?做恶梦了吗?”我嗯了声,才发现天已经亮了,已经快要到上班时间。欧阳天天已经化好了大浓装,我说:“天天,你说,杀人凶手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欧阳天天说:“当然是枪毙喽!中国人自古到今都是一命抵一命。有命的时候讲道理,没命的时候就只有一个道理,一命填一命。”我倒吸了口凉气,愣怔了好半天。

欧阳天天推了我一把,说:“想什么呢?快点啊!去晚了,换班的时候又要闹出纠纷。”

我端着水盆去了浴室冲了澡,这才又回到宿舍,欧阳天天已经等不及,自己去了酒楼。洛逸飞和夏丹已经回到了宿舍,洛逸飞昨天打了我一耳光,今天犹自不解气,我到哪她的目光就跟到哪,眼睛里充满着恨意。我一直在整理自己的衣服,完全忽视盯在背上的她的目光,就在我要出门的时候,她穿着睡衣挡在了门前,“告诉你路小青,你离小郭经理远一点。”“呸!”我吐了口啖在她的脸上,她一把抹去,抬手又向我的脸上打来,她的手还在半空,我的手却已经掐住了她的脖子,“臭婊子!想男人想疯了吗?那就拿出你的本事,不要让任何人施舍你!”

我掐着她的脖子狠狠推了一把,她一屁股坐倒在地,我从她的身上跨了过去,我听到身后她的委屈的哭声。

我刚到酒店,欧阳天天就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把我拉到一边说:“小青,你看小郭先生是不是疯了?他把头发弄成那个样子!他还说是为了我才弄成那个样子,小青,你说他到底怎么啦?”

我说:“你看不出来吗?他在追你!”

欧阳天天双眼望天,手抚额头,“呵!真是受不了!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我说:“欧阳天天,你以前交过男朋友吗?有男朋友上过床吗?”欧阳天天说:“当然没有交过!我怎么可能交男朋友?更不要说上了床了!”这个答案太令我意外了,我本来以为像她这样的女孩子,肯定已经交过不少男朋友了,至少已经跟两三个男人上过床。我听说跟男人上过床的女人大腿并在一起中间有缝儿,走路的时候那里就像有个漏斗似的。我觉得欧阳天天的大腿间就有个透明的漏斗。我说:“真的?”她说:“骗你天打雷霹!”我半信半疑地把这个答案给小郭先生说了一遍,他狂喜地跳了起来,“真的?!真的?!真是太意外了!太好了!”我白了他一眼,说:“难道你有处女情节吗?”小郭先生说:“那倒不是。只不过我也还是处男,我其实不想把我的处男之身交给一个已经失身的女人。”

都是傻瓜!

那天下班以后,我如约到了董柔的家里。好一段时间没有来,房子里的一切好像有了些改变。比如正墙上本来贴着阔大的山水画,现在却换成了三个文绉绉咬文嚼字的古典画框,中间的那个看起来特别劣质,仔细看了下,才发现居然是叶知秋画的。画里有一棵树,树下有个长发女孩的背影。我估计他只能画背影,因为他画不出人的相貌。在画的左下脚,提着几个字:叶知秋作。毛笔字写得倒还不错,用行话说应该是抽象形的草书,不仔细辩认,是看不出写的是什么的。旁边的两个画框,是沙子和颜料的结合体,美名其曰沙艺术。一幅是黑白两色,好像黑色的大海里飘荡着着白色的小舟,也有配画的字,“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另外一幅是以一个大头女孩为主题的,女孩跪在沙子上,身旁有鱼网。这三幅画无论从格调和意境,都显得格格不入,看起来很不舒服。我说:“董柔,这谁这样挂的?”

叶知秋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说:“是我。怎么样,还行吧?”

我说:“感觉像疯子的杰作。”

叶知秋笑了起来,说:“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所谓艺术家,其实大多数都是神经病,都是疯子!你说我是疯子不是骂我,是恭维我。谢谢小青小姐的恭维。”对于这个自我感觉良好的疯子,我已经没有什么话想说了。董柔说:“我不觉得的。小青,中间那幅画是知秋亲手画的呢,你觉得怎么样?”我没有回答,只问今天吃什么饭。叶知秋说:“好像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吃饭的?”我说:“是啊,你以为我为了什么?听说董柔为了某人专门练了手艺,当然要来尝尝看。”

我的语气中不可避免地流露出火药味,董柔把我拉进了厨房,说:“你们两个人真是的,每次见面都要吵几句,好像有宿世冤仇似的。”我说:“董柔,你真的打算嫁给这个臭小子吗?”董柔的脸又红了起来,抿着嘴巴没说话。

她本来是个心思细密,细致而优雅美丽的女孩子,但到了叶知秋面前,变刻意地粗糙起来。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做。很多年后的某一天,她忽然提起来,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为了让叶知秋开心而故意装傻充愣吗?”我摇摇头,她说:“因为叶知秋是个极度自卑的人,我不能在他的面容显然出自己的智慧。”如果在她和叶知秋恋爱之际将这话说出来,我不知道自己会说些什么,可能会大发脾气,可能会骂她傻。但是她告诉我这些的时候,早已经人事全非,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仍然记得那天吃饭时,叶知秋坐在沙发上,边吃着边拿热辣辣的目光盯着我看。我差点要把那碗饭扣在他的头顶,但是我没有这样做。不但没有这样做,对于他的目光,我给予了一定的回应。

所以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似乎是更进了一步,我们常常在言语行动间表现共同的默契,嘲笑董柔。其实我知道董柔是个没有再由被嘲笑的女孩子,但是我和叶知秋似乎是找到了个共同的会意偷笑的渠道,我们需要她的笑料,就算她其实并不是个总是爆出笑料的女孩。一次,我们去碧波港游泳,那时已经是夏末,室内的池水并不温暖,甚至有些冰凉。我们从泳水中上来的时候,董柔轻轻地咳了几声。我的心不由地随着她的咳声起起伏伏,我知道她可能被水呛着。叶知秋适时地走过去给她披上毛巾,说:“是不是有点冷,我们上去休息一会儿吧。”

董柔感激地看向他,说:“没事。”但还是随着他去了池边的躺椅上躺了下去,微微地闭起了眼睛。

叶知秋一边轻按着董柔的太阳穴,一边丢给我暧昧的眼神。我一头扎进水里,过了会儿,忽然觉得有人赶上来按住了我的腰,我刚准备抬头,就觉得那人加大了力气,将我整个地按入了水池中。促不急防地,我连喝了几口冷水,鼻子和喉咙都刺痛,呼吸困难,我想我要死了,可是是谁?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