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背叛了疆域?”我凝起眼眸注视杜鹃。
杜鹃没回答,面色冷冷的,嘴角那一抹冷笑也收了起来。我呼了口气,心有忐忑,“你不是很爱他吗,为什么?”我低声道。
“爱?”杜鹃嗤笑起来,看我的眼神带着些许轻蔑,“漱漓你真是被人间****冲昏头了,你还记得你是谁吗?你是尸巫,从一个尸巫嘴里说出爱,还真可笑。”
瞧她的样子,我心揪了一揪,我突然明白,或许我从前对杜鹃的看法都是错的,这个女人可没那么简单。
杜鹃笑了好一会总算停下来:“我没背叛疆域,我一开始就不是他的人,他一个鬼王而已,如何有资格驱使我?”
“你……”我心一沉,“你究竟是谁?”
“漱漓,看你什么都想不起来的样子,还真是有趣。”杜鹃眯起眼睛,嘴角的笑很放肆,也很残酷。
嗯?
“你说什么?”
我问。
“哈哈哈,你自己想吧。我今天来是想给你摊牌,想看看你知道我不是疆域的人时候的表情。我一开始也的确杀你的心思。不过没想到那个烛炎这么小心,还设那么多复杂的阵法,我对阵法一向不擅长,今天看来是杀不了你了。”
杜鹃漫不经心的说,“我现在也改变主意了,我不杀你,就这么看你这一副什么都想不起来的蠢样,也很好。”
“谁派你来的?”我问。
杜鹃摆摆手:“这个你就猜错了,没人派我来,今天是我自作主张。不过我是有主人的,他不知道我来,是我自己忍不住想来,反正疆域现在没用了,我也不用伪装了。”
“你的主人是……”
“你自己想。”杜鹃挑衅的笑。
杜鹃是谁,她真正的主人又是谁?疆域被他们利用了?
听杜鹃的意思,他们也是跟我的过去有瓜葛的人。
“疆域呢,他真的没事?”我冷冷的盯着杜鹃。
“你还会担心疆域?”杜鹃露出一脸奇怪得表情,“难怪主人让我接近疆域,看来你对他的确很在意。”
“你们把疆域怎么样了?”我说,手一使劲手里的玻璃杯碎裂。
杜鹃盯着我,讪讪的笑:“我刚才说了,他没事,忙着寻找你的真身呢,他想让你拿回真身,重新做你的尸巫漱漓。可惜,他根本不知道你的真身身份是什么,真是愚蠢。”
我的真实身份?
我心颤了颤。我跟疆域相识的时候,我就已经是尸巫漱漓,在疆域眼里我只是尸巫漱漓,我也知道他用心想拿回漱漓的真身。
我心里恼火:“你们利用疆域做了什么?”
“你别担心,主人只让我看着他而已,我没对他做什么。”杜鹃不以为然的说,“疆域他对我家主人来说就如蝼蚁一般,主人既不会捏死他也不会把捧在手上,就是让他自生自灭而已。”
杜鹃语气轻松,看她的样子,我很难想象她口里的主人有多厉害,我顿时有些心慌,好像一切都被人捏在手掌心,动弹不得,我以为占据了主动,其实一直处于被动。
“行了,我看够了,我要走了。一会被主人发现,他会杀了我的。”杜鹃笑着说,没等我回话,她原路返回飞了出去。
我愣了愣,想叫住她但她已经不见了。
可恶!
我心里暗暗道。
她究竟是谁?
我心里满是疑惑,她居然能骗过疆域,又能在阵法里进退自如说明她真的很厉害,那她的主人岂不是更厉害。我思索着坐下来,脚边是一堆玻璃渣,我盯着玻璃渣,心里不能平静。
疆域她知道杜鹃的身份吗?我想着,心里很不安。
“主人。”
寒春开口,将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寒春,她说的那些你们都听到了?”我低声问。
“是的。”寒春跟秋一起回答。
我舒了口气,心乱如麻。与其问杜鹃和她的主人是谁,不如问我自己,我是谁?听杜鹃话里的意思,她跟他的主人跟我的过去也是牵连的。
“你们认识她吗?”我试探的问。寒春跟秋也是属于那个被我遗忘的过去,我没丝毫印象的过去。
寒春他们没立刻回答,等了一会秋才幽幽道:“是的,她一点都没变,还跟从前一样。”
“她的主人是谁?”
“抱歉,主人,这个……”
寒春为难。
“我知道了,这个也不能说是吗?”我无奈笑笑,每次说到关键的地方他们就不能说。
寒春回答:“主人,你现在什么都没想起来,如果提起那人的名号,恐怕会引来麻烦,我们元神觉醒的事情也会被察觉,如果他们又对主人下毒手,我们的真身没觉醒不能保护主人,主人您又会陷入绝境。”
“又?”我一愣,“什么意思,有人曾经对我下过毒手吗?”
寒春他们没再回答,但答案应该是肯定的。
我想了想,敛起灵力,用思绪跟寒春和秋沟通,“我明白了,你们一直不肯跟我说过去的事,是因为不想引起注意,被人发现你们觉醒了,也就是说有人在窥探我们?”
“是。”
这一次,寒春跟秋回答的很干脆。
其实我早就察觉到了一些,寒春跟秋一直在忌惮什么,就连那个归尘也是。原来我一直被监视。我想着视线投向窗外,一颗心起起伏伏,不得安宁。
看来,我得尽快找到灵墟,如果拥有了古老神的力量,寒春他们就不用担心了,我们的处境也没那么被动了。
我靠着沙发缓缓地闭上眼睛,默默地想着,思绪越飘越远。我本想休息一会,但没想到会睡着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浓雾,我揉了揉眼睛,判官从雾气中走出来。
“你来了。”我说,余光瞥了一眼窗外,正是夕阳西下,应该能在烛炎回来之前赶回来,我收敛心思,让思绪清醒过来然后缓缓站起来,“走吧。”
“是。”判官低声道,声音淡淡的,凉凉的,还未落下就消失。有判官带路我也没费心思,只是跟着他。
我没问判官阎王找什么事,以判官的性格就算问他,别说他不知道就算他知道也不会说。行至半路,判官忽然开口:“我在外面徘徊一阵,您之前见了什么人吗?”
嗯?
他这么一说,我皱了皱:“什么意思?”我没告诉判官杜鹃的事,杜鹃跟我的过去有关,如今我还不能判断谁是敌,谁是友,小心微妙。
“我来接您,到了之后发现走入有人设了迷网,我费了一会功夫才走出来迷网。”判官继续说道,“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并没迷网,所以我想,当时是不是其他人在。”
迷网?我心里头一怔。迷网是一种用来困人的法术。烛炎只设了阵法,迷网应该是杜鹃做的,她还挺厉害,居然能将地府老大的心腹判官困在里面半天。
“没有。”我说,“烛炎他们有事出去了,就我一个在家。”
“是吗?”判官沉声道。
“嗯。”我点点头。
判官没再问,他也没再说起迷网的事,我暗自舒了口气。
“如今世道乱,您要小心。”判官叮嘱。
“我知道。”我笑着回答。
一路无话,我跟着判官走进阎王殿。很久没来,这里一切如旧,几千年都没变过。阎王殿并没世上人传说的那么吓人,其实就是一个大殿,虽没多么富丽堂皇但也还算气派的一个地方。
阎王殿就是阎王的办公室,阎王在这里见我,是要谈公事吗?他已经很多年没管我工作了,只要不犯错,他就不找我。判官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判官推门而入,我紧跟其后走进殿内。
一进门,就见办公桌前坐着一个老头,面相和蔼,没阳间画上的那么凶恶霸道但眼角眉梢挂着丝丝威严,而且他发起火来也挺可怕,不发火的时候就是个和蔼老人。他没穿官服,穿着便衣,跟上一次见他没什么区别。
我行了个礼,抬眸望着他:“您找我?”
“小漓,这么久你也不来看看我?”阎王皱着眉说,说着话他跟判官摆了摆手,判官拱手施礼便退出办公室。
“我被迫入世,灵力弱得很,来一趟地府灵力就没了。”我耸耸肩,“何况我每次来,是你躲起来不见我的,你是怕我让你帮我找真身吧?”
阎王笑起来:“胡说,我什么躲你了?你被迫入世,灵力虚弱的事我跟天界反应了,他们只说让我静观其变,我也没办法。”
“静观其变?”我瞥一眼阎王,“这个意思是,他们不打算管我了想让我自生自灭呗。”
“怎么会?你是尸巫,我们冥府的人,也算是天界一份子,怎么会不管你呢,只是……”
“好了,算了无所谓。你找来我什么事?”我摆摆手说,不想听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这些话,我听了几千年了,早就听够了。我现在只想知道阎王找我来干什么,既然不打算管我,让我自生自灭,为什么还来找我?想到这些我心里就有些忐忑,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