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信鸽,让彻然不必回来了,朕要随时都知道她的下落,朕要知道她在哪里,她过得好不好。”
“皇上……”原来龙子非还是在意她,否则,他也不会下了这样的命令,就凭如央的身手,皇上要是真想要夺回纳兰飞香的话,如央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这一点,卫英是比谁都清楚的。
“去吧,放完了信鸽,朕便摆架回宫。”这扎尔伊的府宅带给他的是飞香的绝情与淡漠,这里,穷其一生他也不会再来。
秋夜悄然而来,鼻间仿佛还飘着那京城外的野菊花的香气。
她喜欢花,可那车里的野菊花却在他折了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花期已去转眼干枯,没了水的润泽,那花瓣再也不会鲜艳如初。
那辆送他出宫的马车已经载着飞香离京了。
随着她去的还有如央和扎尔伊。
默默的想象着她此刻的模样,她一定是坐在马车里开心的抱着小阳阳,然后喂着小家伙奶水再想着她以后的打算吧。
可他的打算呢?
他似乎没有什么打算,他有的就是千篇一律的早朝与奏折。
这些,都是那么的枯燥,可他,却必须要面对,这是一个皇帝的担当与责任。
走吧。
从此,他便又只是孤单一个人。
走了她,多了一个西尔姆,西尔姆到了宫中的当晚便侍寝了,从一个舞娘到一个从六品的美人,只需一夜,只需一场肉体的交换与缠绵。
她有些不情愿,从她的眸中龙子非甚至可以看到扎尔伊的影子,可当身体相交在一起的时候,西尔姆的处子之身告诉他,扎尔伊绝对不可小觑。
这个女子注定了从此就是这后宫里的一株带刺的玫瑰,不管是谁碰了,都是惹得一手的伤,让鲜血淋漓。
可他,并不怕。
玫瑰只需会赏,那便不会伤人。
他在做的事情就是折了这支玫瑰,然后看着她一点一点的残去再花落。
西夏的皇宫里,众女子又开始了争奇斗妍,只是,那侍寝的女子却从未有一个如纳兰飞香那般的与他夜宿一夜的。
龙子非在用他的放浪与形骸来完成遗忘某个女子的目的。
可那目的,却远非想象般来得容易。
当身边的软玉温香离去时,他依然还是那么那么的孤单。
风阁里,什么也没有变,甚至连飞香离去时的凌乱也依旧,她的衣衫,小阳阳的拨浪鼓还在紫莲绣好的鞋子,什么都在,什么都好端端的摆在那里。
只是物是,人却已非。
从此,再也不见踪影。
那是飞香离开之后的一个月后,月明星淡,秋的意味也越来越浓了,百花已残去,池塘里的蛙已不再鸣,龙子非已许久没有去未央宫和温泉了。
站在风阁的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依稀仿佛身后还是飞香的身影,还有小阳阳恬静的睡容。
卫英走了过来,“皇上,睡吧,明儿还要早朝呢。”
他却恍若未闻,依然还是那般静静的伫立着。
“皇上,为了这西夏你也得保重身体呀。”卫英低声的劝着,龙子非这般,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他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让人送走那侍寝的女子,然后沐浴,再干净的默然的伫立在风阁的窗前。
“朕知道了,这便睡了。”他转身,和衣就躺在了那张他与飞香曾经同床共枕了半月之余的床上。
卫英轻轻的一声叹息,却也知道劝不了,他转身就退出了房间,随手带上了房门。
可他才踏出风阁,那对面就慌慌张张的走来了静画,“卫公公,风侍卫呢?”
静画这一问,卫英与房间里的龙子非突然间惊觉,他们似乎有几日没有风彻然的消息了。
龙子非的心徒的一紧。
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如果风彻然出事了,那么飞香……
风,在马车外呼呼吹过。
宽大的马车里,如央收起了刀子,也收回了放在小阳阳的脖子上的手,“公主,对不起。”在踏上马车的那一刻,如央便急忙向飞香道歉。
“如央,我不怪你。”或者,只有这样做才是对的吧,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出其不意的离开龙子非。
可是当马车驶离了龙子非,当马在这一天里第二次的出城之后,她的心竟是抖了又抖,眸子里,是静静伫立餐厅里的望着她离开的那个有些痛苦有些落寞的龙子非。
许是因为她是这西夏皇宫里第一个抛弃他的女子吧。
所以,他才有了被伤害的感觉。
也许,他也该尝一尝被人抛弃的滋味了,总是太过优越的人,对他来说也许并不是一件好事。
“如央,你什么时候到京城的?”由着如央在餐厅里说过的那些话,飞香就知道如央绝对不是昨天才到京城的,否则,她也不可能将自己的一切都了解的这么透彻。
“公主,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你,如央前几日就到了。”
“那就是在小公主满月之前了?”
“是的,我一到了京城,就听说扎尔伊王子也在京城,我便找到了他,也与他商量好了诱那西夏皇帝带你出来的计谋,想不到,居然这么顺利的就带走了你,公主,如央不希望你将来后悔,如央刚瞧了你半天了,你落在孩子脸上的神情是那么的漠然,公主,如果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只要我们掉转马车,你就可以再回到那个西夏皇帝的身边了”
听着如央殷切的劝说,飞香的心却怎么也无法平静,她似乎真的有些留恋,人是有感情的动物,毕竟在西夏的皇宫也住了那么久了,可当她又想到从前龙子非对她的所为,她便怎么也无法原谅他,“如央,别劝了,我是不会回去的。”
“公主,你有什么打算?”
是呀,她现在真的要对她的未来做些打算了,“如央,我们回东秦吧。”她突然很想要知道关于从前的那个纳兰飞香的一切。
“公主,你皇兄已经……已经……”
“皇兄怎么了?”她对如央口中的皇兄没有一丁点的印象,只是从那称呼里知道,原来,纳兰飞香还有一个哥哥。
“你皇兄他被押在了天牢,他是在东秦唯一一个与你是同一个母妃的皇子。”
“为什么他要被押在天牢,因为谋叛吗?”飞香的脑子里第一个闪过的就是宁贵妃一族在那一夜的所为,这古代,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倘若败了,那除了死就是逃亡,想要再有出头之日就万分的难了。
“你父皇病逝,所以那皇权也就成了……”
如央还未说完,飞香就已经明白了,“如央,我们要救皇兄吗?”她看看自己再看看小阳阳,除了孩子她一无所有,她拿什么去救哥哥呀,她什么也不会,她甚至连杀只鸡的力气也没有。
如央重重的点头,“公主有这份心,那你母妃九泉之下也就可以暝目了。”
“我母妃她……她没了吗?”
“是,我父皇去了的时候,她便被新登基的皇上下令随葬了。”
慢慢的说完,飞香已经呆住了,她懂得随葬的意思,那就是活活的被埋。
虽然,她甚至没有见过她这个母妃,虽然,她母妃带给她的就是龙子非对她的折磨,可是,在听到母妃的噩耗之时,她的心却是那般的伤。
总是有她才有了纳兰飞香的生,有了纳兰飞香的生才有了她的附身。
“公主,节哀吧,死者已逝,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要救你皇兄纳兰圣武。”
“如央,我们要怎么救他?”殷切的看着如央,如今,她能够依靠的也就只有如央了。
“公主,我倒一些想法,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马车里就只有你我,你说吧。”
“听说北冷国有一个宝藏,既然东秦已容不下你,不如,我们就随扎尔伊去了北冷,我先前就一直在北冷找那宝藏的下落,如今,已经有一些眉目了,说不定公主去了,一切也就水道渠成了。”
飞香心思一转,是了,只要手上有了宝藏,那么,就可以以那些金银财宝换来兵器和马匹,再征一些兵士,这样的确可以让自己很快就强大起来,可是,她对这些真的很不在行,“如央,那带兵一事我真的不懂,这些,我想并不适合我。”
“公主,只要找到宝藏,那些都不是问题,如央只要带着公主返回东秦,自有武王的部下前来投靠,到时候,就什么都有了。”
飞香还是摇头,“如央,既然那宝藏是在北冷国的,扎尔伊怎么会不知道,难道他北冷不想要那些宝藏吗?”
如央的眼神一顿,“这……”
“如央,我觉得不妥,那是扎尔伊的国家,我们去终究是不好的。”
“可公主,我们现在根本就没有容身之地呀,不去北冷又能去哪里呢?”
是呀,她能去哪里呢?
手指撩开马车,马车外已是一片苍茫的夜色,京城已经被他们远远的甩在马车之后了,扎尔伊正骑着马随在她的马车一侧,现在的她,似乎已经安全了,她已经逃开了龙子非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