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野物还有山鸡蛋,还有小溪里的鱼,样样都是最补的东西,她要天天吃,天天补,亚瑟说,这样就能治好她先前怕冷的病。
她乖乖的吃着,乖乖的养着身体。
孩子很快就满月了。
亚瑟与唯安对她很好,可她就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可那不对,她却怎么也想不出来为什么。
转眼,一年过去了,孩子也会走了。
“娘……”小家伙就只会说这一个字,时常的就冒出来,听着让她的心都暖。
“武儿,娘抱你出去走走,你瞧,山里的野花开得多鲜艳呀。”麻衣一直跟在她与武儿的身后,在她的记忆里,这山里的人见到她都很恭敬,她觉得这是应该的吧,因为,她是王的女人。
“麻衣,你女儿要生了,你快回去看看吧。”一个女子追过来,告诉了麻衣就离开了。
“主人,不如,你先回去吧。”
“麻衣,我想再带着武儿走一走。”
“主人,可是我……”
“你去吧,我走一会儿就回去了,你不用你陪着的。”
“主人,我还是送你先回去吧。”麻衣劝着,看看她又看看武儿,很不放心的样子。
“你快去吧,我真的不会有事的,你看武儿很喜欢这里呢,我带他走一会也就回去了。”
“真的?”麻衣还是不放心,王说,她要时时的守着飞香。
“嗯,一会儿就回去。”
“主人,那我就去看我女儿了。”
飞香抓着武儿的手向麻衣挥一挥,麻衣便匆忙的离开了。
领着武儿就近的走着,那前面好象是一块菜地,远远的就传来女子说话的声音。
“你说,纳兰飞香要是恢复了记忆,她会不会离开这里呢?”
“一定会的。”
“可长老说,她与孩子要是都走了,咱们族人就没有庇护了,所以,说什么也不能让她离开。”
“不会的,她什么也不记得了,更不记得她从前的男人长得是什么模样,她不可能离开的。”
飞香听着,握着武儿的手一直在抖着,她们再说什么?
她们说她从前还有一个男人?
还有,她失忆了吗?
似乎是,又似乎不是。
可她的脑子里总是似有若无的闪现出一些奇奇怪怪的画面,可那每一个画面都支离破碎的都无法完整的拼凑起来。
“就算她想要离开也难,咱们这里,很少有人能走出去的。”
“那是,所以呀,咱们还是少担心了。”
“怎么能不担心呢,想当年,要不是她的出现,咱们现在还在倍受煎熬中呢,所以,我总是向老天祈祷,祈祷她可以长命百岁,祈祷她与她的儿子可以一直的留在王的身边留在这山中。”
慢慢的抱起武儿,飞香的脚步越来越沉重的走向亚瑟平常议事的地方,她听不懂别人在说什么,可她,必须要向亚瑟问清楚,她到底是谁,她从前的那个男人又是谁?
慌乱的小跑着,这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已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了。
“亚瑟,亚瑟。”她高喊着,她知道亚瑟与长老们就在她面前的这个小木屋里在商议着族中的事。
亚瑟应声走了出来,“飞香,发生什么事了?”
“亚瑟,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为什么我会失忆了?”还有武儿,她一直觉得武儿不象自己也不象亚瑟,回想着刚刚那两个女人之间的对话她真的在怀疑武儿到底是谁的孩子了,可看着亚瑟澄澈如水般的瞳眸,微张着唇,她终于还是没有问他武儿究竟是谁的孩子。
“飞香,你就是纳兰飞香呀,你就是你。”
“那为什么我会失忆了?”她追问,看来,她平日里恍惚中感觉到的那些都是真的了,她的从前一定有些她不记得的事情,那些,搅得她的精神总是处于恍惚中。
“谁说你失忆了,那是胡说。”
“亚瑟,你别骗我了,我什么都听到了,你告诉我,我曾经到底发生过什么?”
小木屋里,一个长老走了出来,“亚瑟,我早就说过,你留不住她的,如今,你得放她离开了。”
“长老,那么说,我刚刚说的都是真的了?”听长老如此劝着亚瑟,飞香只更加的确定了。
长老没有回答她,而是把目光移向亚瑟,“亚瑟,放她走吧,可是这山里的一切,还有武儿,她都必须忘记。”
飞香听到了,她什么都听到了。
她瞠目的望着亚瑟,然后紧紧抱着武儿一步一步的后退,原来一切都是真的,原来,她根本就不属于这山里,她属于另外一个男人,怪不得,不管亚瑟对她多好,他都从未触碰过她的身体。
“飞香,为了我留下来好吗?”亚瑟看到了她的脸正在一点一点的惨白,他慌了,按照长老们的意思,在武儿生下来之后他就应该送飞香离开了,可他,却留了她一年,他真的不想她离开。
“不……不……”飞香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打击到了,她不相信,她真的不相信。
武儿在她的怀里“哇”的一声就哭开了,小家伙从来也没有看到母亲这样的神情,母亲慌了。
亚瑟飞身而起,手起指落,飞香瞬间便倒在了他的怀里。
看来,他真的再也留不下她了。
这是命。
“王,送她离开吧。”
“可是武儿,她会想念武儿的。”
“王,再毁了她在这山里的所有的记忆,这孩子不能交还给她的,有这孩子在,咱们这山里才能一直太平下去。”
亚瑟的心在颤抖,他就要两度从她的手上夺下她的孩子,如果她记起了,她会不会恨他呢?
“王,不能再犹豫了,你已经留了她一年了。”
亚瑟缓缓的点点头,他是男人,他就要有男人的担当,儿女情长固然重要,可他这一族人的安危都在他的手上。
一碗药轻轻的顺到飞香的口中,那药汁同一年多以前的那一碗一模一样,那药汁会让一个人失去一些最不想失去的记忆。
一个锦囊,还有上千张的银票,他放在了飞香的怀里,他能给她的就只有这些了,至于她今后的命,只能由她自己去把握了。
怕她醒来,怕她问他一个又一个的问题,那一个午后,在长老们的目光中,他亲自把她送出了山外。
一块草坪上,他看着被他放下的还在昏睡中的飞香,眸角隐隐的泛起了湿意。
他的梦,就这样的醒了。
可她的梦,也这样的逝去了。
待她醒来,会是一个全新的纳兰飞香。
因为。她什么也不记得了。
颠颠簸簸的马车在路中央晃来晃去,颠的人的心也摇来摆去。
“老爷,皇上又开始选秀了,咱们赤城县上一次选秀的时候就一个秀女也没有送到京城,如今,再一个也不选送入京,只怕朝中怪罪下来,老爷将来的仕途可就再难发展了。”一个妇人挑着车帘子看着车窗外,可窗外的美景再美也化不去妇人纠结的心。
“唉。”一声叹息,赤城刘知府的眉头皱了又皱。
车窗外,一只蝴蝶正在花丛中翩翩起舞,那五彩的颜色引得马车夫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老爷,夫人,你瞧,那边草丛中好象躺了一个女子。”马车夫的马鞭指着那女子的方向,惊诧的说道。
“女子?”妇人一听就撩起了车窗望过去,果然,那草丛中横卧着一个女子,离得有些远,尚看不清楚那女子的模样,只是,那一身的着装甚是古怪的吸引了妇人的注意。
“停车,这女子好生可怜,下去看看,叫醒她,给她些吃的。”
“是。”马车夫立刻就停下了马车,然后跳下了车直奔那草丛中的女子而去。
手一推,女子姣好的面容就显现了出来,看着那张容颜,马车夫一愣,“老爷,夫人,你们快下来快来看看,咱们要发财了。”
“怎么了?”妇人不解,沉声问道,倒是那刘知府闷闷的不受任何影响的只在车里闭目养神。
“夫人,这女子好象是好象是……”
“是谁,你快说。”
“好象是当今皇上要找的香妃娘娘呢,跟城里贴着的那些告示上的香妃娘娘一模一样呢。”
车里的刘知府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一撩车帘就欲跳下车去,身旁,妇人一扯她的袖子,“老爷,扶着我一车,我也去瞧瞧,可要真是香妃娘娘,那老爷的仕途可就有望升官发财了。”
夫妻两个一齐向马车夫与那女子走去。
望去时,只见那女子果然与皇上悬赏寻找的香妃娘娘神似。
“老爷,我就说要去拜祖宗,你瞧,咱们才拜完了祖宗就遇见了贵人,马五,快把她扛到车上。”妇人欣喜的吩咐道。
“慢着,夫人,你去摸摸这女子的额头,民间都传说香妃娘娘的额头上曾经被皇上给烙了一个‘奴’字然后覆了一块绿玉的,可我瞧着怎么没有呢?”
妇人急忙蹲了下去,一只手在飞香的额头上摸了又摸,抚了又抚,然后她摇了摇头,“老爷,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