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他打了一个喷嚏,然后纵身飞过她头顶,“扑通”一声也落入了温泉里。
“喂,你要干吗?”她后退,碰着的却是那温泉下的石壁,再向后,就是要爬出温泉了。
“你弄脏了我。”他低声的说道,声音里甚至还有一点幽怨。
原来男人也可以怨妇状,她听着水声淅沥,就在她的身前两步开外,大男人居然开始沐浴了,而且就当着她的面,天呀,她可是连北辰的身体也没有全部都瞧清楚过。
“你……你出去。”她惊慌失措的,这样子算什么。
看不见他,雾气迷朦了夜色,清晰的只有水声,然后就是他的声音,“谁也看不见谁,你怕什么?”满是揶揄的口气,却让她的脸腾的一红,是呀,她什么也看不清楚,想想他好看的那一张脸,看不见可真是浪费了。
乖乖的闭了嘴,半句话也不敢说,泡在水里再舒服,可是她却有如坐针毡的感觉,迅速的洗干净了自己,墨发连着水甩到了身后,她低低的问他道:“你好了吗?”
“好了。”他大刺刺的,声音响得连四野的风声也一下子遁去了。
“那我们可以回去了吗?”她湿了衣衫了,现下不知道要怎么出去,那贴着肌肤的衣衫一定让她原形毕露,也让她有点不敢面对他。
“脱了。”他简单两个字,她立刻就瞠目了,他居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可是要她脱了她身上的衣服吗?
“你……你要做什么?”这一刻的她方知跟他出来是多么不理智的一件事情,他先还说他是她的朋友来着,可这会……
“放心,我对你没半点兴趣,我是嫌你脏。”他好象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那话明着是在让她安心,实则是在暗嘲她的脏。
是了,他站在墙上看着她的时候就说她脏了,随后才说要带她去一个好地方的,原来,是要让她在此沐浴。
“喂,不用你好心,我在冷月宫里一样可以沐浴的。”
“那没浴桶,只有水桶。”他磁性的嗓音一点一点的逼近她,天,他竟然正在向她游过来。
手扶着石壁她要往上爬,“你……你别过来。”
“脱了没有?”他问,声音转眼间就到了她的身侧。
雾气里他的气息浓浓的,她已经看到了他半清晰半透明的脸了,甚至还有他光裸的肩头,“啊……”她见了鬼一样的就要大叫。
他的手忽的捂向了她,“你想让很多人看见你再知道这个地方吗?”
她拼命摇头,口中呜咽出声,“啊,不……不……”
“我说过我对你没兴趣的,闭眼。”
他的声音自有一股子威严的气势,她也知道他的功夫有多好,她乖乖的就闭上了眼睛,或者,他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坏吧。
“这才乖。”他松开了手,身子突的飞起,那落下的水珠掉落在她的头顶和肩头,让她恍然的打了一个寒颤,幸好闭了眼,否则,他什么都被她看光光了。
“脱吧,我不看。”他已经在岸上了。
一转身的时间,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京剧变脸的功夫,居然已经从一身的蓝衣变成了一身的白衣,在那才悄起的月光下那么的俊逸挺拔,一刹那间,那干净和清爽竟让她看呆了眼。
“你的,在这。”象是看到了她的眼神,他撇撇嘴角,然后向前一送他的手臂,她才看到一套长衫已搭在他的手臂上。
脱吧,反正有衣衫可换,她穿着一身湿衣裳上去不止是曲线尽显,更会很冷很难受,磨磨蹭蹭的在水中脱下了那身衣服,果露的香肩瘦削的不盈一握,额际上已是薄汗淋淋,知道躲也躲不过,她小小声的向他道:“好了,你放下,背过身去。”
一双妙目就那么看着他的方向,他什么也没有说,果然将那衣衫放在了温泉旁的石头上,然后优雅转身,就背向了她。
就当他是君子吧,况且就算他真的是小人了她也打不过他,赌吧,赢了她从此就当他是真朋友。
光着的身子在温泉水里又洗了洗,她是在拖延上岸的时间,他也不催,就那般背对着她,月光下,他的背影高大的仿佛能擎住天一样的让她安然。
湿湿的玉足忐忑的踏到了石头上,随即,她动作神速的穿好了那一身衣衫,居然与他的同色,也是一件白衣,只是偏长偏大了许多,这是男人的衣衫吧,与他的竟好象是一模一样的,“是你的吗?”她问。
“嗯。”
“明天我洗干净了就还给你。”第一次穿陌生男人的衣服,那感觉,有点怪怪。
“不必,我从不穿别人穿过的衣衫。”
“那我就烧了它。”他淡然的声音让她拧眉,她以为她要穿他的衣衫呀,她是没办法,除了穿她没有其它的选择。
她也不会傻傻的留他这一套衣衫在冷月宫,晓是被人发现了,她的脑袋就绝对搬家了。
“随你。”他象是已看见她穿妥了衣衫,从容的转过了身,问她:“饿不?”
“饿。”不饿才怪,可现在还有比饿更重要的事情,她怕静书在满世界的找她了。
“带你去吃东西。”他笑涔涔的,背在身后的手终于松开了,一倾身就贴近了她,先是他吸了吸鼻子,象是要把她的气息都拢到鼻端一样,“阿香,你身上很香。”
“呵呵,我也有点不习惯呢,我一活过来就满身的香了,象香妃。”她随口说道,又是想起了还珠格格里的那个香妃,心情有点哀怨,总是为那个演员的早亡而叹息。
“你做个妃子再封个香妃的别号,这主意不错。”他伫立在月光下象是极不经意的说道,可那字字都让她不喜欢。
“不要,我不做香妃。”她使劲的摆手,“先回去冷月宫吧,我不想让静书着急。”她不识路呢,所以这会儿她得好好的恭敬他,离了他,她可回不去。
“好。”他应的很快,“不过,你不许回去,留个字条让静书不急就好了,我要带你去吃东西。”
“行呀。”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里吃东西,不过这一夜他给她开了眼界了,他指不定又有什么好地方让她开眼界呢,喜欢这样的新鲜,只要静书不急,她就想要这样的疯玩着,很畅快,入宫以来最为畅快的一夜。
“要背还是抱?”他淡然的问,眉宇间当她是累赘一样。
“背”,背着是朋友,抱着,有点怪怪,这是她自己的理解,所以一定要用背的而不是用抱的。
他弯下腰,有点不情不愿的说:“小笨蛋,上来吧。”
一手搂过他的脖子,身子一跳,她就跃到了他的背上,赶着马一样的,她淘气的叫,“驾……”
他身子一僵,想是没想到她居然会喊出来这样的一个字,却也不气,“你没一点公主的样子。”
她一笑,“你也没有一点偷儿的样子,你说,你是谁?”早就该问了,被他逃避了这么许久。
“呵呵,我是宫里的人。”狡猾的狐狸呢,避重就轻的就回了她。
“哪个宫里的人?”不依不侥,她追问。
“华阳宫。”
“那你是皇上的人喽?”她问,更好奇他的身份了。
“嗯,算是吧。”
“可你不象是太监呢。”宫里的男人除了皇上都是太监了,除非是侍卫和瑞王那样的人,可他,从未穿过北辰那样的侍卫服。
他身子一振,对她的话尤其的敏感,“既知道不是,就不要乱说话,否则,明儿我向皇上进言,让他再把你许给瑞王爷。”
威吓的词呢,她一本正经的答,“嗯,你不是太监,你是皇上的贴身便衣侍卫。”这总成了吧,只要不让她嫁瑞王爷让她说什么都成。
他明明向前走的飞快,却还有本事回手就一捏她的脸,取笑的道:“纳兰飞香好没骨气呀。”
他背着她,很快就到了一处华宅,灯笼挂得一排排,如画一样的好看,远处有宫女太监正在向着她与他的方向走来,她低声问道:“这是……”
“嘘,别出声,这是皇上的御书房,你写了字,我送过去冷月宫,咱们就可以去吃东西了。”
飞香一惊,他可真大胆呢,居然连皇上的御书房也敢来,飞快的进了房内,砚台里的墨汁研得好好的,他拿了笔递给她,再铺了纸,“快写。”
笨笨的写了几个字,“我很好,不用挂念,晚点就回去了,飞香。”
“真丑。”他笑过了她,就抢过去吹了又吹,然后指着这御书房道:“你在这儿等我,千万别出去,我送过去就回来。”
“喂……”她有点怕呀,万一遇到了皇上要怎么办?
可他的人影转眼就没了踪迹,让她只能在原处等他。
左瞧右瞧,这可是皇上的御书房,什么都是华丽丽的,上好的,不过真冷清,皇上不在就冷清吧,皇上在一准就是宫女太监围着他转的。
飞香走到了窗前,如银的月光轻洒,映着那书房外的花草树木更加的青翠,伸伸手,她习惯性的折了一根窗前的草在唇边轻轻咬啮着,等吧,他不回来,她想出这御书房也难,可她居然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