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在江湖走,阿里巴自然认识这锦衣少年是此镇一霸叫马龙,是个扎手角色,一时也不敢胡来。但他也不怕马龙撒野,把自己怎么样。马龙也认识阿里巴,忙拱手“哈哈”笑道:“原来是阿里巴小王爷,小弟还险些冲了龙王庙。怎么,这老妈子得罪了你?”阿里巴点头一笑,指指惊呆在一旁的老鸨说:“这老东西竟敢嘻弄我,如不砸了这悦香楼难消我心头之恨。对了,你马少爷坐镇悦香楼,无非是为了几个钱,我这里有三千两银票你拿去便是。”说着掏出银票朝马龙一扬,这也真是自古江湖混污浊,武林何时干净过,今日又出强中手,不是灾祸是血腥。这马龙又是谁,是一剑封喉石大川二徒弟马啸天的养子,手上有些斤两,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人物。这小子是见钱眼开,一把抢过银票看了看,见果然是三千两,就朝阿里巴拱手一笑说:“小王爷,办你的事吧,小弟告辞了。”随后一扬手,带着七八条汉子离了悦香楼,走进了饭庄。
阿里巴少不了又是一阵乱砸,随后冲上楼,正恰撞见玫瑰从自已闺房出来,便话也不说,抱起她返身来到楼下,怒视了一眼呆如木鸡的老鸨刚要离开悦香楼,却见东方剑三人闯了进来,就说:“这老不死的竟敢食言嘻弄我,还口口声声地问我要三万两银票,真是活腻了。我大怒之下打人砸物,还想烧了这妓窝呢。你们说说,怎么处置这不知好歹的老东西?”呼延豪冷笑了一句:“这有何难。”突然挥手一掌拍裂了老鸨的天灵盖,随后笑道:“二哥,这事不就成了,一了百了。”云坚拖了句:“点上一把火,我们走人。”
这情景全让对面饭庄里的天啸瞧在眼里,气愤之时朝雪梅打了个眼神。“雪儿,去给这狂徒一点教训。但不要玩命,小心保护自己。”雪梅是异常的灵俐,当然领会皇兄意思,便一个箭步疾出饭庄跃进了对面的悦香搂里。她先朝四周看了看,见有几个雏妓想下楼来,便朝她们摆摆手,直到她们退了回去这才来到呼延豪身旁,伸手拍拍他的肩说:“你这人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怎么出手却这般歹毒,今日让本小姐撞见,好歹也要讨个说法。”呼延豪霸道惯了,还真没把雪梅这个小丫头放在眼里。“不然怎么样?”言毕一阵冷笑,雪梅自然不甘示弱还于冷笑。“你说呢?”呼延豪眼皮一翻。“你找死。”怒吼声中一掌就朝雪梅的天灵盖劈了下去。雪梅是何等人物,见对方出招忙闪身避过,随后出手就和呼延豪斗杀了起来。
再说饭庄内外的江湖人物见天啸等人喝了下有蒙汉药的酒后甚么事都没有,便知道费家四兄妹均是老江湖,在上餐桌前早已吃了解药,明白今日是没戏了,也就索性观看雪梅与呼延豪打斗。
鬼面兽怕雪梅吃亏,回隆庆没法向摄政王交代,就与天啸他们离座出了饭庄,挤入悦香楼,让德喜,吉祥,如意,李大他们留下注意马轿,免得让小毛贼给摸了。鬼面兽观了一阵后,越看越觉得呼延豪的招式有些眼熟,再仔细一想,这才想起了东追魂,就对天啸附耳轻言。“少主,我猜这小子八成是东追魂的高徒,我们不仿盯着他,准能找到东追魂,打探到你家的事。但也不能让这小子发觉我们盯着他,不然让他溜了,又得折腾一番。”天啸懂这道道,听了鬼面兽这话不禁摇头一笑,说:“这种酒色之徒,你就是盯上他一年半载的,也找不出什么结果来,理他作啥。”说罢继续瞧热闹,看雪梅吃亏吃在哪,完后也可点拔她。
东方剑原想不出三五招,呼延豪就能取胜,却没想到雪梅还这般能打,这心里自然吃惊不小,就对云坚说:“再怎么说,呼老三也是东追魂的高徒,出道江湖还未曾遇上过对手,就是屠龙帮的四大金刚联手也没在他手上讨得半点便宜。可这丫头也不知是谁家门徒,出招这般怪异,丝毫不露破绽,真是奇了。”云坚也有疑问。“瞧那老头,少说也有七十开外,不但体骨健壮,而且双目炯炯有神,也不知是哪位江湖异人?但瞧那老头模样似乎对那公子又十分恭敬,那八成是这公子的家奴了。而这公子怎么看都象是你家十三少天雨。可他不在聚雄山庄好好习武,准备与小魔君天雷一战,怎么也跑到此处来凑热闹,管这闲事。”他正在猜疑,见呼延豪一掌劈出之后朝对手抱拳拱拱,跳出圈外,就问:“呼老三,还没决出胜负,你怎么就拱手服输?”谁知呼延豪朗朗笑道:“小弟,无怨无仇的,何必施重招。再说了,我也讨不了甚么便宜,不信你去试试。”
雪梅闪身来到天啸面前道:“这狂人功夫十分了得,妹子不是他对手。”见雪梅毫发未损,天啸当然明白是呼延豪手下留情,惜香怜玉,有意让了她一招半式,就朝他拱手一笑。“这位兄台,谢了。”随后带着大家离开悦香楼,回到饭庄结了银两,让伙计牵出马匹车辆,给了锭五两银子算是打赏,跃马而走。“少主,为什么走得这般匆忙?”李飞不解地问了句,天啸笑道:“我们此番离隆庆是来报仇的,不是来寻事的,我不想节外生枝打乱了计划。再说了,这四人也非等闲之辈。”李飞点点头说:“明白了,少主。”
离开小镇,天啸忽然改变了主意,让费家四兄妹前面开路。他要连夜驱马赶往老家七里坡,打算先回李家庄拜祭二百五十七条人命,然后留下李大四人重振李家庄。再取道绍兴府,表面上让石过家风光一番,暗处却要摸摸这石过到底与天魔会有多大的关联,回隆庆后再作道理。最后入京师去救娘亲和妹子,尔后找江湖人物报仇雪恨。年后中秋上南京三江酒楼找兄天雷,与弟天雨回隆庆共享荣华富贵不提。
再说东方剑他们杀了人,担心官府得信赶来再生出是非,也不敢在小镇久留,忙驱散闲人,一把火烧了悦香楼回到饭庄,结了银子,让伙计牵出马来,带上玫瑰连夜策马赶往延安府。
路上,阿里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就对云坚说:“老四,我觉得在悦香楼出现的那些人有些神秘。最值得怀疑的就是那持枪人。”云坚笑笑说:“老二,那小子不是老大家的十三少吗,这有什么好怀疑的。”东方剑听了一愣。“老四,你肯定他就是我家十三少,不会有差错吧?”呼延豪接上了话。“嘿!这龙虎群山谁不识聚雄山庄的十三少。这人当然是你家十三少。不过我有些纳闷,这小子怎么摇身一变成了前护后拥的公子哥了呢?不过,我还是给你家十三少留了脸面,没施出绝招,不然早让那丫头躺下了。但话还要说回来,这丫头还真行,不过十七八岁妙龄,竟然和我过了五十招而不露败迹,也不知是什么来路?真是撞上鬼了。”云坚笑道:“呼老三,我也有同感。这十三少也不知遇上了什么奇缘,竟然觅得如此高手留在身边,等喝了阿里巴的喜酒后,我立马飞驰回万家******,问问十三少。对了,呼老三,按你往日脾气,你不会这么仁慈,怜香惜玉。莫非,你是瞧上了那个小丫头了?”呼延豪笑了几声说:“你敢说,飞马去找十三少,不是为了另外七个小丫头?特别是那洋女孩,让人见了就心动。”说罢伸手在云坚肩上捶了拳,随后“嘿嘿”地笑了两声,坦然地说:“是啊,我就是不爱江山爱美人。况且长得确实艳丽无比,身手这么好,遇上如此美女不动上真情也不行了。老大,这丫头是你家十三少的丫环,那这事也就落在了你身上了,好歹也要帮我在十三少面前美言几句。你的好处我绝不会忘记。”东方剑连忙接口。“可以。当然可以。呼老三,这大媒包在大哥身上了。不过你家妹子的事,你可要给我作主啊。如此一来,你我就亲上加亲了。”呼延豪大笑起来,呵呵地说:“你这老大做什么事都不想吃亏。好好。我服你了。反正呼延英迟早要嫁人,呼延家能结上你们聚雄山庄这门亲,也不会辱没了我呼延家的历代历宗。”东方剑高兴之余狂言也就出来了。“龙虎群山除了我聚雄山庄,谁还敢妄称老大。嘿嘿,你家妹子嫁了我,那她就是聚雄山庄的少少夫人了,谁见了都要退避三舍,当然不会辱没呼延家。”说到这,他忽然想起了十三少天雨,一切喜悦顿时在瞬间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禁不住仰首望天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心道:“有这野小子在,怕我这少庄主的位置也坐不稳,得找机会将他杀了。”
再说钟磊离了隆庆原想上京入宫去救秀兰,不想途经承天府时,偶闻黑白两道追逐白老怪到了白岳,既要找石大川的晦气,还要硬闯紫云观搜人,便一阵狂笑往回走,取道白岳上了紫云寺。白衫老道见爱徒回来甚是高兴,这心也就安了一半,忙带他到了紫云观,恰巧江湖人物摸来见了这食人魔,谁都胆怯慌忙下山,但又不想离开这秀川镇,就这么与钟磊比上了耐心。这可苦了钟磊,既不能上大明京城去救秀兰,也回不了隆庆国做自己的摄政王,就这么在白岳住了下来,又谁让你来这白岳趟浑水呢。
闲时,钟磊除了看书就是上突泉峰找石大川喝酒说聊,少不了也要指点温九,马啸天一帮师侄功夫。一****让紫云观弟子下山打听,看还有多少江湖人物留在镇上再定去留。不时,那紫云观弟子上山来说,那些江湖人物还在。他只得继续留下,可心里想天啸,想妻小,想一班将帅,想隆庆疆土。
而紫云观有钟磊在,可说是太平无事。石大川有食人魔伴着也少了许多烦恼,俩人还焚香结拜做了生死兄弟。钟磊长石大川十九岁为兄,大川为弟,石夫人称他为大哥,女儿和一帮徒弟都敬他为白眉师伯。“钟兄你何苦来此涉险呢。唉!”石大川感慨之时仰天长叹,双手抚筝奏出了一曲宏伟悲壮的四面楚歌,以泄心中不平。自经师伯紫衫道长指点从此不问天下事,也躲着天魔会的兄弟避而不见,整日吟诗喝酒,教徒习武,闲时串门紫云观,这日子还算过得逍遥。谁料白衫老道和紫衫道长都算出西北那条云龙便是自己小徒方鹰,他这吃愣中不知应该伤感还是兴奋。接着师父又劝他。“人涉江湖身不由己,你不闻江湖诸事,有人却会逼你回江湖,一切不要过于免强自己。此回黑道寻上门来,那自有黑道人物为你出头,凡事不必想得太多就是。黑中有白,白中有黑,你自己掂量就是了。”说完便走来去匆匆,只留下他仰望着无际天空,独自思考。自钟磊不顾安危上了白岳与他共进退,这让他很是感慨。此番听了他这话,钟磊刚要应声,身后已响起个声音。“师父,三师弟他回来了。范秀才他也来了。”随即就有个三十多岁的白衫壮汉从一巨石后闪了出来,他就是江湖人称白面书生的温九,借着师父一剑封喉的侠名和自己较有准头的暗器,已在道上闯出了名气。
石大川制住琴弦“嗯”了声说:“就让他等着吧。”温九接着又说:“师父,方师弟也来了。”他听了略显吃惊,眉宇间还透出了一股寒流,停顿了一会问:“他怎么又来啦?与范秀才同时同路?”将古筝递给温九时又补问了一句:“那,你是怎么安置他俩的?”温九明白,方鹰虽是恩师的弟子,但对他的戒心和防备却不敢有丝毫怠慢,只怕一不小心会让这野心勃勃的刁钻徒弟给害了,所以处处提防着他,从不让他结识范秀才及来往,此时听师父这一问忙说:“放心,范秀才先来,是三师弟护着从后山石道进的院子,弟子敬上茶水,让他在书房静候,由师妹陪着说话。方师弟刚到,由前面进院,身上带伤,必是闯山时与人激战了一场,弟子让马师弟他们替他疗伤,陪他闲聊,由师娘守在房门口,量方师弟也不敢进屋去,那自然也就撞不上范秀才了。”他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你这方师弟呀。”摇头叹了一句刚想说甚么话,又关住了话闸,倒持青锋剑与钟磊往山腰的“仕仙居”走去。温九捧着古筝跟在师父师伯身后,闪身消失在了丛林之中。
那方鹰是个满人,生在建州卫,是建州卫指挥使塔克世的长子,满名叫努尔哈赤。此人聪明绝顶,勤勉好学,野心勃勃,雄心四射。他年初艺成下山,曾两次登上突泉峰,明是探望师父师娘,想念一帮师兄,暗中却理用小师妹石兰对他的情感,苦口婆心地游说五个师兄下山,出关助他一扫草原各部谋取霸业,逍遥快活。但他明白,师父是大明将门之后,又是个名扬大江南北的大侠,既不想助满州人与大明作对,也不想虚图荣华而有损紫云观的声誉。可少了师父的威名和师兄们相助,自己必然孤掌难鸣,成不了气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