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渐渐模糊,南枫直觉得自己的脑袋变得越来越沉,连鲁班的话也已经完全听不清音调。
用最后一点力气摆了摆手,他终于是撑不下去,昏昏睡着。
听故事的人已经安歇,鲁班自然不必再费口舌,他只抬头看了眼天边的那一抹鱼肚白,耸肩一笑。
“好好睡吧,老子送你回家。”
归途不远,但南枫却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他待在一处黑暗的角落。
三面围墙,只有一方开口。
角落各处都呈现着一种诡异的黑,伸手不见五指,外界溜不进一丝光亮。
南枫不傻,他知道这是自己的梦。
但光论感官的话,这梦有点太接近现实。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南枫猜测自己的这个梦境,一定和这场空前绝后的异变有关。
角落四个方向只有一处开口,他不清楚这开口的道路会通向哪里,但是以静制动这个道理他却十分明白。
上帝不可能不给人留活路,如果一个很荒谬的地方只有一条路能走,那么呆在原地不动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前提是不被饿死。
不过还别说,南枫这个乐天派觉得把身子靠在墙上,冰冰凉凉的还挺舒服。
所以就目前情况来看,傻子才会出去乱蹿!
南枫想做个观察者,就试探的将目光投出角落的开口。
外界一团的黑漆漆,就像深邃的潭水,捉摸不透,又在暗中涌动,想来应该是有迷雾掩盖了路及两旁的景色。
对此,南枫已然见怪不怪,毕竟现在虚界异变,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你来了……”
突兀的,黑暗深处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很空洞,似乎带着某种难以言表的情愫。
但南枫能感觉的到,那情愫就像是一种渴望。
甚至可以说是像人类最原始最单纯的渴望,譬如繁衍和进食,一丝不苟。
看来没有出去是对的,外面的黑暗中正藏着个女人,对自己有着某种原始的欲望。
是要把他吃掉?
或是同他交配?
这两种结局,他都不敢要。
漆黑的迷雾渐渐浮现出一团怪异的血红,一点点向南枫靠近,把后者逼的越来越贴近墙角。
这种退无可退的感觉,有点不好。
“你来了……”
女人的声音再度传来。
这一次,她似乎与南枫更近了,空气中也开始散发着几分铁锈味。
看来这黑暗中的血红,不是染料。
“你来了……”
又一句。
更近。
南枫的眉毛挑了挑,外面这老娘们儿装神弄鬼的很好玩吗?
果然,声音再现。
“你来……”
“啊!老子来了!”
女人像个复读机,本还在重复,结果南枫竟真的回了她一句,打断了她制造恐怖的计划。
一时间,她还真不知道怎么接。
“那、那你来了,怎么不出来见见我……”
耳边响起滋啦啦的电流声,这次南枫清楚的感觉到,女人就应该爬在他的脚前头,不过还没有进入这块半密封的角落。
“你进来。”
南枫回复了一句。
“……”
那边一阵无语。
这人是猴子派来的逗比吗?怎么他娘不按常理出牌!
“你出来……”
“不我不出去,你进来。”
南枫吊儿郎当地把脚往后一缩,翘起个二郎腿。
他就不信外头那沙雕能爬进来。
“你出来……好不好?”
这次女人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哀求。
但南枫没搭理她,还是一副吊样,说的话也依旧是那三个字。
“你进来。”
“……”
气氛凝固。
女人半晌没说话,因为她的情绪已经达到了某个即将崩溃的点。
“你出……”
话说一半。
“快他么给老娘出来!”
女人飙了句混话,搞的南枫虎躯一震,立刻回击。
“还他娘是个母老虎!”
“有意思,不过不是母老虎我叶辰还他么不调戏呢!我就不出去,你能把我怎么滴?”
南枫特地用了叶辰的名号,真是把脸皮赛城墙做到了无懈可击的程度。
“嘭!”
一声什么东西撞到玻璃墙的动静。
只见一个戴着鬼脸的女人,趴在了南枫所处角落的开口出,但任她怎么闯,都根本进不来。
这女人南枫曾经见过,就在获得灾厄之体的那一天。
讲真,他就喜欢这种别人想揍他却揍不到的感觉。
真爽!
“小样!”
“还戴着个面具,你有种的继续撞,把面具撞坏了正好让老子看看你的真容。”
“也不知道你长的像翠花呢,还是像她妹妹如花,竟然都不敢把脸露出来。”
“怎么?怕老子我爱上你?别做梦了!你这就是屎壳郎爬粪堆里,不动换都看不出来!”
南枫一脸臭屁地口吐芬芳,把那女人气的是浑身颤抖。
看她那儿猩红猩红的小眼神,啧啧啧,估计是真想弄死他。
可是他怕吗?
有种让她进来啊!
“咳咳!”
周围突然响起两道老年声调的咳嗽,吓的正跟那儿牛掰的南枫打了一个哆嗦。
因为那声音,似乎是从头顶传过来的……
南枫抬头。
一个超大的胡须面具正冷冷看着他。
“咔嚓。”
南枫好像听见了自己小心肝碎掉的声音。
“灾厄之子,我是这三面守护你的墙,很荣幸见到你。”
吓死宝宝了,原来是自己人。
南枫蔑视地瞪了眼外头撞墙的女人,然后微笑着对那胡须面具点了点头。
“墙哥好!初次见面,小弟真是得谢谢你的关照……”
“先别谢。”
面具打断了南枫的话,又看了一眼外头那女人。
“虽然我是保护你的,不过老朽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么不要脸的人,竟欺负一个弱女子,真是无耻!”
闻言,南枫真是欲哭无泪,那家伙张牙舞爪的那么可怕也叫弱女子?
这老头脑子瓦特了吧!
“鉴于你做的太过分,所以老朽决定……”
“把你踢出去。”
说罢,面具没给南枫反应的机会,只见它胡须底下突然冒出一只脚,然后冲着后者的腚就是一下。
接着……
南枫飞出了角落。
咽了口唾沫,他回头看了眼那大面具,只说了一个字:
“擦……”
下一秒,他感觉自己的头被拧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