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何原因,连续三天我都在做同一个梦,梦里面是我家小区的地下停车场。
停车场里空无一人,阴冷的风不断地从通道口的方向吹来,其中夹杂着一股奇怪的恶臭味,这种味道很熟悉,曾经我在丧葬场工作的时候经常闻到。但是我离开那里三年多了,为什么会在梦里再次闻到呢?
带着心中的不解,我找到了一个朋友的朋友,他是一位小有名气的“阴阳先生”,专门给别人解梦,不过近几年随着科学的发展,人们的文化水平逐渐提高,解梦的大潮越来越衰落了,所以他又开始拓展其他业务,起名、看风水、看手相,甚至去洗澡堂子给人家搓澡。总之,什么赚钱他就干什么。
因为我不知道这位阴阳先生的办公地点在哪里,所以我的朋友给了我一张名片,名片上一个特殊的名号令我哭笑不得——“张二愣,知名生态建筑学专家”。
按照名片上的地址,我顺利地见到了张二愣“专家”,张二愣的模样和他的名字一样,看起来愣愣的,很木讷,小眼睛,眉毛细长,鼻孔很大,最惹人注目的是他脸上的那颗痦子,大小像是黄豆一样,位置正好在他嘴巴的下面。
听别人说脸上张着痦子,不同的位置都有不同的说法。于是我冒昧的问道:“张先生,您脸上的这颗痦子有什么讲究吗?”
张二愣摸了摸下巴,可惜那里并没有小胡子,光秃秃的,很干净。他闭上眼睛,摇头晃脑的说:“这颗痦子呢,打娘胎里我就有了,它的含义真是深不可测,能够让我一辈子大嘴吃四方,不愁吃不愁喝,一辈子不用干苦力,也不用看别人脸色活着,倒是别人得看我的脸色,只要我这脸色一发黑,保准就由邪事让他缠身!”
听了他的回答,我不以为然,心想哪有人这样大言不惭的夸自己的这一辈子,即使是古代奉为“九五之尊”的皇上也不敢如此推测。
“言归正传吧,我听你朋友说了,说你最近三天一直在做同一个梦,梦里面总是梦到你家小区的地下停车场,是有这回事吧?”张二愣一本正经地说。
“是呀,张先生,你快给我解一解吧,看我最近是不是要遇到什么邪事了?”我严肃地说。
张二愣好像对我称呼他为“先生”并不满意,他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就指了指摆在桌上的名片,右手的食指按压在“专家”上面。
我心领神会,连忙改口道:“张专家,您快给我说说吧,否则我晚上连觉都睡不好了。”
张二愣咧着嘴笑了起来,露出两颗暗黄色的大板牙。“你做的梦是残缺的,做梦的时候你记得很清楚,但是当你醒来后,梦境也就消失了,你的记忆里只剩下一个迷糊的大概,和一些零零碎碎的画面,不过好在你还记得梦里发生的地方在哪里。”
张二愣停顿了一下,然后从身后拿出一把短刀,刀柄上内嵌着一颗红色的宝石,不过一看就是塑料的。他装模作样的在我的两眼中间晃了几下,然后用刀尖刺向我的眉心,我心里面一惊,猛然往后闪躲。
“年轻人,不要怕,我能看到你眉心的地方住着一个小鬼,我帮你吓走它。”张二愣煞有介事地说,“这把刀可不是一把普通的刀,虽然看起来很像街边卖的儿童玩具,但是已经被我在终南山开过光了,一般的小鬼们都怕它。”
我将信将疑的点点头。
“好啦,拿钱吧,一百块!”
“什么?”我很惊讶,“什么就一百块呀?”
“刚才我那么费心把你眉心间的小鬼赶走了,让我的元气大伤,你不拿点儿钱慰劳慰劳我,你觉得合适吗?”张二愣说完盯着天真烂漫的我,又补充道:“要不是看在你朋友的份儿上,我得要你五百!”
天呐!我惊呆了,这分分钟颠覆我的人生观呀!给人解梦要比那些房地产开发商还要赚钱,堪称暴利中的暴利呀!
我心不甘情不愿的还是给了张二愣一张百元大钞,张二愣拿着钱还仔细看了看。
“不是假的,放心吧!”
“我不用看就知道是真的,因为我能预测到,我现在看这张是不是错版钞。”
我去!我真是对张二愣“佩服”极了。
“张专家,我看我们还是到此为止吧,我还有点儿事情需要处理,就不打扰您了。”我说着就站了起来,准备离开此地。
谁知张二愣大喊道:“不许走!你知道为什么你在梦里还能闻到气味嘛?而且我还知道你闻到的是尸臭味。”
我一愣,感觉好像一道蓝色的闪电进入了我的脑子里,令我不寒而栗。
“年轻人,坐下来,慢慢听我道来!”张二愣微微一笑。
我哆哆嗦嗦的坐了下来,两眼呆滞,心神不宁。
“你所在的小区属于西郊地区,三十年前那里是一片火葬场,后来因为城市规划,把火葬场挪到了人烟更为稀少的南郊地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之前就在南郊的火葬场待过一段时间吧?”
我呆呆的点点头。
“那就对了,因为在火葬场迁移的时候,遗留了一些问题,其中最严重的就是一些没有完全火化的死人,他们的尸骨被不细心的工作人员遗漏在原来的地方,虽然事后还请了一些专业的‘赶尸人’前去处理,但是那些所谓的‘赶尸人’都是些冒牌货,不起任何的作用,所以那些尸骨未寒的死人,就化成了孤魂野鬼,一直游荡在那里。”
听了张二愣的解释,我不由得背后冒起了一股阴风,浑身起鸡皮疙瘩,倒吸了一口凉气,说:“张专家,那我该怎么办?”
张二愣“唉”的一声叹了一口长气,说:“都是三十年前那些人种下的恶种,三十年后只能让你们这些无辜的人吞下恶果了。我一时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过我敢断定,最近你们那里不太平,快要出事了,你做好心理准备去面对吧。”
“那我要是从那里搬出来,会不会就没事了?”我试问道。
“不会!”张二愣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我整个人都不好了,闭上眼睛昂着头,一副绝望的样子。
“你能遇上我,就是你的福气,把你的名字告诉我。”
“张五一,因为我是在劳动节那天出生的,所以我爸就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嗯,原来咱们是一家的,都姓张!”张二愣笑呵呵地说。
说完话,张二愣便使用刚才那把短刀,隔空在一张写满怪符的黄纸上画着什么,然后转身取了一只盛着红色液体的白色圆口瓷碗,端起来喝了一口,又一口喷出来,将黄纸浸湿,不一会儿,黄纸的颜色更深了,而纸上奇怪的字符变成了金色。
“给你!”
我双手接了过来,以示虔诚,认真地看着金色的字符,却看不出任何的门道。
“这张纸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但凡你碰到任何怪异的东西,只要贴在心口上,保证你安然无事。”张二愣又补充道:“记住了,一定要用自己的唾液去贴,不要用胶水一类的东西,否则是没效果的。”
我平静地点点头。
“你可以走了,记得把门给我关上!”张二愣的脸色好像突然之间变得煞白,一点儿血色都没有,虚脱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