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讲完了故事,群殴却突然从地下停尸场回到了人间。旋即我遇上的就是一个乞丐挥拳打我的画面。
我也不是吃素的,见男乞丐出手凶狠,先躲了一下,然后原本揣在口袋里的手快速出来,由一个紧握的拳头,一秒间完全展开。“大哥,来根烟?”只见有一根香烟躺在他的掌上。
男乞丐断然不会想到他会使用这卑鄙的一招,当然,男乞丐见香烟的牌子很稀罕,本市比较少见,所以应了一声:“好!那就来一根,尝尝鲜!”
我手脚麻利的又从另一个口袋拿出打火机,为男乞丐点燃了香烟。不一会儿,男乞丐便吞云吐雾,飘飘欲仙。
“不错,够劲儿!”
“既然大哥你喜欢,那我就成人之美,把这一盒都送给你!”我嬉皮笑脸的说道。
这盒烟是高档香烟,一盒就一百多,是我离开之前咬咬牙拿出来的,就是为了到关键时刻江湖救急用的。这盒烟他一直不舍得抽,放在床底下一藏就是十年!
男乞丐抽了几口,又说道:“好抽是好抽,就是这味道有点儿不对劲,好像有一股发霉和臭脚丫子的味儿。”
我偷偷笑了几下,然后转头说道:“好烟都这味儿!”
“也是,反正我以前没抽过。”
我把余下的烟放在了男乞丐要饭的破碗里。
“那我就不客气喽!”男乞丐最后一口,愣是抽到了烟蒂,燃烧掉的烟丝化成一撮灰烬,微风一吹,四落在地上。
大街上的人往来匆匆,丝毫没有将他们看在眼里,顶多一两个好心人扔进破碗一个或是五毛或是一块的硬币。
我看着在碗中滚了两圈、最终落在碗底的硬币,笑呵呵的问道:“大哥,收成不错呀!我看你也年轻力壮的,找个活儿干干应该不成问题,可是为什么在这里要饭呀?”
男乞丐瞅了他一眼,低着头用手把碗里零零碎碎的钱币一把抓住,塞进怀里。一旁的我仔细一瞧,男乞丐的怀里别有洞天,竟然是一个藏宝贝的地方,里面少则是五毛钱的硬币,多则五十块的大钞。至于那一盒赠送的好烟,男乞丐另有收藏的地方。
“啊——”我吃了一惊,他见男乞丐把香烟藏在了裤裆里。
“嘘!不要声张,以免活动在这里的其他乞丐看见。”男乞丐拽了拽裤腰带,其实就是一条黑黑的粗绳子,说道:“这是我藏私货的地方,和我怀里的那些钱不一样,等到了晚上回去,大家再一起分!”
“分?”
“对!平均分了,白天要饭,晚上拿着钱出去潇洒!”
我觉得不可思议,在他的印象里,要饭的人都是靠老天爷混饭吃,大多数都是生活不能自理的人员流浪街头,靠乞讨为生。而眼前的男乞丐颠覆了之前的眼界,他算是长见识了。
“这种话我没对外人说过,但是我拿你当自己人看。”男乞丐凑到我的耳边。
“知道知道!放心吧大哥,我会保密的!”我又转念一想,问道:“大哥,我能加入你们吗?”
“加入我们?”
“嗯,我想加入你们!”我斩钉截铁的说道。
接下来,他把自己的种种遭遇讲给男乞丐听,男乞丐听得简直是泪流满面,脸上的污垢掺杂了泪水,立马变成了污水,散发出来的气味,令人闻起来连连作呕。
“我说大哥,你多久没洗澡了?”我捂着鼻子。
男乞丐想了想,回答道:“不算太久,也就半年多了吧,不过我几乎每天都去蒸桑拿。”
“蒸桑拿?那也不至于这样吧?”
男乞丐尴尬一笑,“职业需要,职业需要。”
他们两人几乎说了一上午的话,严重影响了男乞丐的收成,所以男乞丐带我去了他们的大本营。
在路上的时候,我知道了男乞丐的名字,他叫王天鹏,不是本地人,但是从小在这里长大,他家五口人,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他,都是要饭的,从他入这行后,一干就是五个年头,在此之前,他还混了一个高中毕业证。
知道这些后,我的三观尽毁,尤其是人生观简直要崩塌了,他不远千里来到这座城市是要奋斗的,却不料遇到王天鹏,而且接触了这种特殊的职业。身无分文的他人生地不熟的,一盒香烟收买了王天鹏,让他暂时有了一个住的地方。
他们走了将近半个小时,来到一个位于市区西边的城中村。村子不大,但都是二层小洋楼,甚至有三层的,而王天鹏带我来的地方就是一栋三层楼房。
房门没关,明显有人在家,王天鹏喊了一声:“我回来了!”
话音未落,就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上了岁数的女人,四五十岁的样子,穿着一身朴素的衣服,眉宇之间显露着村妇的本色,一头长长的头发恰好印证了“头发长见识短”的谚语。
“天鹏回来了呀,今天的收成怎么样?”女人忙问。
王天鹏把一身脏兮兮的衣服脱下来,只剩下一条黑色的短裤,然后对女人摇了摇手,说道:“唉!别提了,今天上午也就这么点儿了!”
女人扒拉着地上的那身脏衣服,从里面翻出了一些零碎的钱,数了数,说道:“一共是五十三块八毛,咋今天这么少,平时不都最少一百多嘛?”
“一百多?”首先作出反应的不是王天鹏,而是我,他瞠目结舌的看着女人手里的钱,暗暗地说道:“一上午就一百多,那么一天最少也有将近三百块的收入呀!干什么一天能挣三百块!”
王天鹏挥挥手,不愿意多说话,掀起透明的门帘,一脚步入了屋子里。
女人把钱装起来,收拾了脏衣服,转身一回头,看见了我。“你是谁?”她说话不免有些尖酸刻薄的味道。
“我是天鹏的朋友。”我尴尬的回答道。
正在此时,从屋里传来了王天鹏的说话声。“娘,让他进来吧,那是我刚认识的一个哥们儿,人不错,还说要加入我们。”
这个女人是王天鹏的娘,我马上恭恭敬敬的问候:“阿姨好,我叫我,我……”
“我知道了,你进去吧!”王天鹏的娘冷冷地说道。
我不跟她一般见识,既然他来到这里,就是客人,哪有这般对待客人的。他真想拿起院子里的一块儿板砖砸在她的脸上,给她来一场不折不扣的整容手术,反正她的两颗大板牙极富个性,就跟“牙擦苏”一个样儿。
我进了屋子里,见王天鹏正在光着膀子大口大口的喝水。
“喝点儿吧,很过瘾的!”王天鹏手里拿着一个暗黄色的瓢,上面的划痕很多,想必是用了很长时间的缘故。
不说不要紧,这一说激起了我的口渴感。他走到王天鹏的跟前,拿过水瓢,从一个暗黑色的大缸里舀了一瓢水,然后喝了起来。
噗!
我只喝了一口,他就吐出来了。“呸呸呸!这水什么味儿呀,一股尿骚气!”
王天鹏哈哈大笑,说道:“这是我最爱喝的水了,一天不喝都觉得浑身难受。”
我把水瓢放进了水缸里,当他的视线深入里面的时候,见缸里的水表面生了一层绿毛,他连忙说道:“这水万万不能再喝了,喝了会拉肚子的。”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王天鹏拍了拍微微隆起的肚子,忽然连珠炮似的放射出动听的气体。
我顿时闻到了一股恶臭味,王天鹏放屁了!他捂着鼻子,冲了出来,猛吸了几口外面新鲜的空气,低声说道:“每天喝臭水,不放臭屁才怪!”
午饭的时候,王天鹏一家人都回来了,不过还有另外几个陌生人。我在此之前,偶然看到了一张王天鹏的全家照,初步认识了他的一家人,而那几个陌生人显然并不友好,他们见到我,就像是遇到了跟自己抢食吃的异类。
王天鹏把他的父亲介绍给我:“爹,这是我,是我今天上午刚认识的一个哥们儿,他说想加入我们,跟我们一起出去讨食儿吃。”
“好,欢迎加入,欢迎!”王天鹏的爹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庄稼汉,流着的都是农民的血,所以他的长相深深地融进了泥土的气息,黝黑的面庞,黄黄的牙齿,深陷的眼窝,高高的鼻梁,还有那犹如深沟般的皱纹。
我苦笑着。说实话,他并不喜欢王天鹏说的“讨食儿吃”这句话,他感觉自己就像是猫狗,失去了尊严。在他内心深处,扎根着一个信条——干什么都要有范儿!有范儿的意思就是要有尊严的活着。
王天鹏又把另外的三个人介绍给他:“这是李子常,这是陈伟,这是向如意,他们都是丐帮的。”
“丐帮?”他纳闷了,“现在还有丐帮?丐帮不是武侠小说里的吗?”
王天鹏笑了笑,说道:“现实中就有啊,他们三个人就是丐帮的弟子,只不过叫做不一样,他们都称自己是“街溜子帮”的。”
“街溜子帮?”我更纳闷了。
为了一探虚实,吃了饭,我就跟随王天鹏他们总共五个人去街溜子帮的“神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