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当上所谓的“老大”之后,越来越觉得自己像是安喜的傀儡,他仗着自己的资历,笼络了大部分的人,几乎将我的领导权架空了。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丝毫没有应对的对策,因为我毕竟是后来者,和他们这群人尚未建立一种亲密的关系。其中有些野心之人对我心怀不满,妄想把我从老大的位置上赶下来。但是我为了保住性命,只能委曲求全的在他们面前演戏。
可能由于我的演技并不精湛,也或许我天生就不适合当演员。在他们面前,我表现得非常不堪,用他们的一句话来形容,就是我骨子里根本没有一股子“江湖气”,包括豪气、痞气、戾气。这也是安喜所希望的结果,他利用所有人对我的失望,来建立他的威信,久而久之,我形同虚设,他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掌权人。而我唯一的作用就是充当替死鬼。
在当地,安大龙和他的弟兄们并非是唯一的恶势力团伙,还有其他两支。只不过另外两支即使联合起来,也无法对抗他们这一支。然而当安大龙被杀之后,内部便起了波澜,另外两支趁机活跃起来,将安大龙内部的几位干将挖走了。他们挖人的方式不外乎给予金钱、权势和美色。虽然黑虎从安大龙的手中接过权力的交接棒后,有些起色,但是已经和辉煌时期相去甚远。
现在黑虎也被杀,另外两支团伙闻风而动,等待最佳时间,火并我们。我不能坐以待毙,即使我不是一个优秀的掌权人,也不能让另外两支团伙趁虚而入,夺得先机。我励精图治召集众位兄弟商议如何应对面前的危机。
“兄弟们,我们已经到了危急关头,我们必须众志成城,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抵御外来的侵略!”我振臂一呼,心情澎湃。
但是站在下面的兄弟们却不为所动,他们犹如一盘散沙,摇头晃脑的自顾自地惬意。
“兄弟们,你们这是怎么了,原来的雄伟去哪里了,是不是被无情的时光消磨掉了,我多么希望曾经的你们卷土重来,团结一致,共同对抗那些阴谋家!”我再次高呼,企图唤醒死气沉沉的他们。
话音落了许久,他们仍然了无生机,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我无奈地向站在我身后的安喜请求支援。“安大叔,我实在是没辙了,还是你来跟他们说吧!”
安喜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严肃地说:“身为一位老大,说话的语气应当硬气,你说你刚才说的那番话,越听越像是在念诗,什么众志成城、团结一致,什么外来侵略,打群架就是打群架,不要说得那么文雅,否则这些兄弟们会听不懂。”
我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说:“安大叔,毕竟我经验不足,还是由你来和他们说吧。”
安喜轻蔑地瞅了我一眼,眼神中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然后他向前走了几步,站到了最中间的位置,大声喊道:“兄弟们!一直跟咱们作对的王二虎和李三豹想要吃掉咱们,你们说那俩狗娘养的,算是什么东西,就凭他们那点儿人能欺负咱们?兄弟们,你们说他们配吗?”
“不配!”众人异口同声地说。
我只觉得在场的气氛瞬间高涨起来,群情激奋,有一种敢于和天斗和地斗的气势。
“既然他们不配,那咱们趁那些狗娘养的没动手之前,先去把他们给宰了,兄弟们觉得行不行?”安喜大声问道。
“行!”众人又异口同声地说。
我也被这种高昂的气氛所感染,但是始终没有跟上节奏,当他们说完之后,我才大喊一个“行”字。然后他们的目光瞄向了我,我顿时尴尬起来。
安喜回到刚才的位置,用一种高冷的语气对我说:“老大,我已经煽动气氛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交给我?什么剩下的?”我对此不解。
“就是什么动手,用什么样的方式动手,先找王二虎,还是先去找李三豹。”安喜说,“也就是用一个好听的词语来概括,就是制定计划。”
“动手?我刚才说动手了吗?”
“没有嘛?我还以为你叫兄弟们来,是为了说去和王二虎啊和李三豹打架的事。”安喜假装一副无辜的样子。
“安大叔,你可真行,你还真嫌这事儿闹得不够大,是不是?我让兄弟们来,就是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这段时间让他们少出去,尤其不要单独活动,以免遭到王二虎和李三豹的黑手。我真实的意图并不是让他们主动出击。”我语重心长的说。
“老大,那你怎么不早说,唉!我刚才都把话说出去了,总不能再收回来吧,丢了我的面子是小事,可是老大您的面子可不是随便丢的。”安喜边说边拍了拍自己的脸。
我竟无言以对,安喜的做法出乎我的意料,大动干戈,弄得两败俱伤,不是出自我的本意。但是事已至此,只好勉强的接受。
在出动之前,我主动去找安喜。
安喜就住在黑虎老巢其中最大的一个房间,里面的装饰很奢华,安喜很喜欢金银财富,所以摆设了许许多多富丽堂皇而又价值不菲的东西。我一进去,就见到一尊纯金的关二爷,真是雄姿英发,金光闪闪。再进去就是两只放在左右两边的镀金的仙鹤,接着就是金银家具,宝石、玛瑙、翡翠等等摆饰,看得我眼花缭乱。
安喜请我坐在一把金椅上, 我用双手摸着扶手,手感非常好。“安大叔,你这里还真是金光灿灿呀!”
“呵呵,这不算什么,都是我收藏了很多年的老东西了,不值几个钱,让老大您笑话了!”安喜谦虚地说。
“就这还不值钱?如果这些东西不值钱,那世界上就没有值钱的东西了,安大叔你太会开玩笑了。”我尴尬的笑了笑。
安喜的脸上瞬间不悦起来,不过不一会儿脸上又露出了笑容,然后直入主题的问道:“老大,您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看望看望你?”
“能呀,就是觉得老大您假如没事,是不会来找我的吧?”安喜语气平淡的说。
“言归正传,还是谈正事吧!”我一脸的严肃,“其实,我不想让兄弟们和王二虎和李三豹大动干戈,那样只会两败俱伤,就不能和平共处吗?”
安喜不屑的笑了笑。
“怎么?你笑是什么意思?”我问道。
安喜站了起来,背着手,像一位经验丰富的老者,在我的面前慢慢地踱步。“老大,看来你到现在还没有进入你的角色。你还不清楚作为一个老大应该做些什么。”
“你说我应该做什么?”
“当然是带领着众位兄弟开疆拓土,占领更多的底盘,而不是偏安一地,过着平静的日子。我们都是有血性的男人,男人就应该征服天下,开辟更加宽广的天地。获取更多的财富、女人和权力!”安喜兴奋地说。
我不同意他的观点,我也站了起来,站在了他的对面,我们相对而视,像是站在不同阵营的代表人物。我反驳道:“但是你必须知道在这个过程中,必然会有流血和死亡,你忍心让兄弟们受伤和死亡吗?”
安喜不以为然地说:“战争避免不了伤亡的存在,自古以来,哪一个朝代不是踩着数以万计的尸体而建立的,这个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一些。”
“我自幼熟读历史,自然懂得安息说的意思,但正是清楚这些后果,所以才会杜绝这一现象的发生,我决定取消这一行动。”我说,“安大叔,由你去下达吧。”
安息顿时愤怒起来,背着的手往后一甩,拉的一张长长的脸,冷冷地瞅了我一眼。
“怎么?你不服从我?”我严厉地问道。
“恕我不能听命,行动指令已经传达,兄弟们群情激奋,一个个都跃跃欲试,他们都想证明自己的气魄,您不能打破这些。一旦引起他们的抗议,我觉得您的性命就不保了。您也清楚,大多数的兄弟对您颇有微词,您只要暂时计划,我认为对您很不利!”安喜生气地说。
“安大叔,你这是在威胁我嘛?”
“不敢,不敢,我绝对不敢!”
“不敢?还有你不敢的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私下里的勾当,我一清二楚,念在你资历深的面子上,我只是没说破!”我气愤地说,“我劝你以后还是收敛一些比较好,别到时候自讨苦吃!”
我把话说完就扬长而去,安喜却在背后大骂我:“你他妈你以为自己是谁呀,敢这样跟老子说话,还真把自己当成老大了,我呸!”
我再门口的位置,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他的骂声,并没有和他一般见识。
从安喜那里出来,我直接去找众位兄弟,因为他们人数太多,住的比较分散,我还是决定将他们统一召集起来。然而,当我吩咐他们出来时,他们却抵抗我的命令。我此时恍然大悟,安喜已经把我架空了,我完完全全沦为了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