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夕阳满天,夜幕降临,一路追赶的沈落石依然没有看到商队的影子,不禁有些焦急起来。难道商队又碰到了什么麻烦,还是自己偏离了方向?
静立草原,放眼四顾,仔细辨别了一下方向。确认自己没有错,那么应该很快就会赶上大队伍。
背后的残月刀轻轻的动了一下,一丝杀气缓缓而起。片刻后,沈落石也感觉到有些不适,似乎有淡淡的杀气飘过来。
这次又是残月刀先感觉到了杀气,他在残月提醒下,凝神聚气才感受到杀气。
昨晚超越神兵残月,预先感知万兽之王的到来,难道只是一次偶然的巧合?
在夜幕的掩护下,一队人马四面散开,正悄悄的向中间合围。
人是彪悍的人,马是彪悍的马。悍人骑悍马,整齐划一,进退有序,来去奔突如风,不留半点痕迹。
在草原上,只有胡族铁骑才有这样的气势,这样的雄风。这一支队伍正是与他曾经交过手的胡族铁骑。
沈落石已清楚的看到头缠纱布的仆固苍狼,纱布缠住了一只眼。剩余的一只眼,透着残酷愤怒的火光,独眼忽然警惕的朝沈落石这边扫过来。
沈落石忙栖身伏在草丛间,独眼泛着寒光扫过草丛,沈落石竟然感觉一丝寒意。
对于这位被孤雁婆婆一击而伤的胡族高手,沈落石丝毫不敢轻视。
孤雁婆婆的出击是出其不意的偷袭,是侥幸的获胜。
仆固苍狼在猝不及防之下,被刺瞎了一目,依然能够指挥属下安然回退。这么定力,这份强悍,足以震撼每一个对手。
三百名胡骑个个都是这样强悍勇武,跟这群不要命的人对决,确是一件头疼的事。
伏在草丛中的沈落石迂回着缓缓向敌骑后面移过去,一个纤细的身影出现在合围的胡骑中央,她匆匆起身,向西边焦急的张望着,商队已消失在夜幕中。
她已发现四周突然出现的铁骑,顿时脸红耳热,愤怒的挥着手中的剑飞身砍杀过去。
肆无忌惮的胡骑,挥动手中长刀,数刀合力一击,已将愤怒的叶飞燕凌空挡了回去。落回地面的叶飞燕,终于意识到了危险,能格退自己飞雪一剑的,绝不是一般的草原马贼。
她紧张的握着剑,两眼四顾,寻找着薄弱之处,准备一击绝杀,突出包围,迅速逃离。目光转了一圈,她彻底失望了,四面都如铁桶一般,没有丝毫薄弱的缺口。
“叶小姐,不要再左顾右盼了,还是随我回去,好好安慰一下我这个受伤的人,还有这颗受伤的心。”仆固苍狼纵声狂笑,尖利的笑声在茫茫的草原上回荡着,久久不散。
“胡狗,看剑!”
飞雪一剑,一剑飞雪!
暗夜里飘过了纷纷扬扬的雪一般的剑光。
叶飞燕彻底的急了,第一次走江湖,就碰上一群不讲道义的野蛮人。
她从小学习的都是一对一的决斗剑法,面对群殴,她毫无办法,只有寻找他们的头领单打独斗。
仆固苍狼飞离马背,不退反进,右手刀直插剑光之中,一股血光迸射,叶飞燕的剑已刺入仆固苍狼的挥刀的右肩膀。
仆固苍狼的弯刀离叶飞燕的花容已近在分毫,却突然停住,弯刀从手中跌落下去。
看着即将砍到自己面上的弯刀,叶飞燕吓得花容失色,急忙拔剑后撤,在剑拔出的瞬间,鲜血喷涌而出,扑撒向叶飞燕。
仆固居然随着她拔剑的力道,腾身从坐骑飞跃而起,跟随着叶飞燕的剑顺势扑向惊慌失措的叶飞燕。
衣衫,面容都撒满了黏糊糊,热辣辣的鲜血,叶飞燕吓得尖叫着,急忙伸手去摸溅在脸上的血。
看到血的人已经吓傻了,流血的人却异常的冷静。
仆固毫不理会自己的喷血的肩膀,左手已闪电般伸向叶飞燕,抓住了飘飞的衣诀。
他身形已后撤,落向自己的战马后背,惊魂未定的叶飞燕,顿时失去了平衡,仿佛一只被人牵了线的风筝,随着仆固向那匹彪悍的坐骑背上落去。
仆固苍狼的战马一声凄厉的嘶鸣,箭一般的疾驰而出,一缕黑色的风与仆固苍狼擦肩而过,仆固的左手腕感觉一丝凉意划过,叶飞燕已随风飘远,稳稳落在飞驰而出的仆固苍狼的坐骑。
沈落石再次出刀,狠狠插向马后臀,插入了刚刚残月划过留下的伤口,依然冒血的伤口。
残忍的刺痛刺激之下,战马一声狂嘶,立刻四踢飞扬,凌空飞跃而起,越过了合围的铁骑幕墙,风驰电掣般的疾驰而去。
退向马背的仆固的屁股坐空,跌落在草丛中。
热血喷洒,刺骨剧痛,我的手呢?
他终于发现自己抓着叶飞燕的左手已不见,只留了齐齐的伤口,不停喷涌着鲜血。
他不顾断手,翻身跳起来,伸出肩膀依然滴血的右手抓起跌落地上的弯刀,狂怒的暴喝着:“追,给我追”
他飞身跃起,挥刀将一名部署斩落马下,身形已落在这名部署的战马背上,朝着沈落石逃窜的方向直追而去。
眼见得越追越远,前面的沈叶二人已渐渐消失在暮色里,仆固挥着弯刀疯狂的狂喊着:“我的手,我的手,还我手来!”
凄惨苍凉的悲号在寂寥的草原夜空里久久的回荡着,随后而来的部署们小心翼翼的靠近他,群起而上,将他拖下马按在地上,简单的处理包扎了冒血的伤口。
仆固苍狼渐渐平息下来,呆呆的坐在草地上。
两天之内,连遭袭击,伤痕累累,几近残废的仆固苍狼。神情呆滞,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偷袭,又是偷袭,他娘的,唐人就知道偷袭。”
“老大,我们现在怎么办?”下属们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期待他的决定。
“继续追,就算追到天边,也一定要拿回我的手,我的手。”仆固苍狼的情绪又激动起来。
悍马奔驰,风驰电掣。
惊魂稍定的叶飞燕紧紧的闭着眼,感觉像在飞,却比飞更刺激,更疯狂,发疯的骏马四蹄飞扬,仿佛是踏在草尖上飞。
耳畔呼声阵阵,疾风划过她娇嫩的脸庞,感觉一阵阵深深的刺痛,她将脸深深埋在沈落石的后背上,感觉舒服安全了许多。
就在她感觉安全的那一刻,飞驰的战马终于耗尽了最后一滴血。一声凄楚的长鸣,突然扑倒在地。
沈叶二人从马背疾飞而出,双双跌落在浓密的草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