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睁开眼喽。”沫华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轻轻的刷过耳垂,引得她一阵轻颤,随即缓缓睁开眼。
入眼的星星点点,叫她不由得惊艳。
“好美!”月下,河流缓缓的淌徉,一盏盏河灯承载着欢跳的火焰,沿着河流,缓缓前行。有小船形状的,也有灯笼样的,最多的要数荷花样的了。各种河灯,漂浮在水面上,蜿蜿蜒蜒,汇成一条灯河。
“要不要去放一个?”紫宸环着沫华,望着那蜿蜒的灯河,轻轻的问道。
“今天是八月十五?”沫华望着灯火辉煌的河面,忽然的一怔。
“不,今日八月十四,京城百姓照例的来这里放河灯。”
“八月十四……明天就八月十五了啊……”沫华遥望天空,那一轮皎洁的明月悬在空中。啊,怪不得,感觉今夜的月光特别明亮呢,原来是中秋了啊。
“怎么了?”紫宸看着沫华若有所思的眼眸,眸光一闪,柔着嗓音说道。
“妖……紫宸,”差点又要喊出妖孽了,沫华立马改口,“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说完,也不管对方听不听,自顾自的唱起来。
“找点空闲找点时间,领着孩子常回家看看;
带上笑容带上祝福,陪同爱人常回家看看。
妈妈准备了一些唠叨,爸爸张罗了一桌好饭;
生活的烦恼跟妈妈说说,工作的事情向爸爸谈谈。”
爸爸妈妈,我想你们了……沫华仰起头,遥望着明月,轻轻地唱着,眼中有了热意。
“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哪怕给妈妈刷刷筷子洗洗碗;
老人不图儿女为家做多大贡献,一辈子不容易就图个团团圆圆。
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哪怕给爸爸捶捶后背揉揉肩;
老人不图儿女为家做多大贡献,一辈子总操心只图个平平安安……”
脸上忽然有了湿意,有什么东西温温热热的,沿着面颊不可抑制的滑落。伸手一摸,才发现,那是——泪。
“你……”紫宸看着唱着唱着就哭了的人,那浓浓的哀伤,和深沉的思念,也影响了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拭去那冰凉的泪水。
“你看你,怎么唱着唱着就哭了?”
“嗯……”沫华吸吸鼻子,撇过脸,转过身,鼻音很重。
“想家了?”虽然觉得这首曲子的歌词很奇怪,可是,那意思应该是想家了吧?
“嗯……”沫华擦擦脸,轻轻一点头,望向前方的灯河,视线又开始模糊了。
隐隐约约的听到一些歌声。
“一碰就会碎,经不起一点风吹;
你的身边总是要许多人陪,你最害怕每天的天黑,但是天总会黑,人总要离别,谁也不能永远陪谁,而孤单的滋味,谁都要面对,不只是你我——会感觉到疲惫。
当你孤单你会想起谁,你想不想找个人来陪,你的快乐伤悲,只有我能体会……”
很熟悉的旋律,很熟悉的歌词,很熟悉的声音,使得沫华整个人为之一震,挣脱开紫宸的怀抱,焦急的惊喜的视线在让人群中急切地搜寻。
“向阳!”沫华扭着头,定定的瞧着那方向。
那里,有一个人满脸泪痕,却是咧着嘴,向她招手。
“姐姐!”
不远处的人影穿过人群,直直的朝她扑来。沫华展开双臂,将那人紧紧的搂在怀里。两个人,相互搂着,再也控制不住那思念的泪水,任它肆无忌惮的流淌。
紫宸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忽然的觉得有些心酸。看着抱作一团哭泣的人,悄悄的垂下染上忧伤的眼眸。方才,听了她的歌,他都开始有了泪意。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凭着一首歌,就可以撼动人心?
不经意间瞄到人群中出现的她的伙伴,紫宸脚下往后退了退,很快的便隐在人群中。
“沫沫!”瑶瑶楚楚等人看到公主和人抱在一起,纷纷跑过来,才瞧见抱着公主的人竟然就是他们的沫沫,不由的惊讶,也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
“大家……”沫华抬起泪眼,看到来人,咧开嘴角,笑起来。
“姐姐,你吓死我们了!”向阳埋在沫华怀里,声音闷闷的。
“嗯,是我不好,看着看着就跟丢了。”沫华下意识地隐去遇到紫宸的事,说道。
“姐姐,我想回家。”向阳埋首在沫华怀里,身子一颤一颤的。
“向阳,不哭啊,有我呢。”沫华轻拍着向阳的肩背,头伏在对方肩窝里,安慰着。同时也安慰自己,沫华,不可以哭啊。不是说好了不哭的吗,怎么又哭了呢,若果爸爸妈妈知道了,他们会不开心的。不哭啦,不哭啦,至少,这里还有向阳在啊。
小聂楚楚等人围着她们,纷纷沉默。这是她们两个人的秘密,他们无力干涉,无力说什么,只能默默的陪着她们。
等到他们哭的累了,小聂背起沫华,小奕抱着向阳,其他人则轻轻的失去他们眼角和脸上的泪珠,一行人缓缓的往回走。
回到王府的时候,段泽宁已在大厅等候多时。一见他们这一行人归来,便问。
“你们去哪了?”语气有些冲,神色也有些寒冷。
“回王爷,今日放灯,我们便出门看河灯去了,不知王爷有何要事?”楚楚对着段泽宁盈盈一拜,缓缓说道。
“去看河灯?下次出门跟管家知会一声,”段泽宁冷眼瞥过趴在别人背上似睡着了的人,皱皱眉,“也好安排些人手护着你们。”末了,轻轻的补上一句。
夜深人静的时候,段泽宁处理完事务从书房出来,院子里,清冷的月光洒了一地。他抬起头来,望着空中那一轮明月,又想起那张带了泪痕的睡脸,某种闪过一丝心疼。脚步不由自主的朝着南园走去。
一路走来,白日里喧闹的院子此刻变得有些清冷。树影婆娑,洒下一地的孤寂。
段泽宁望着眼前的景色,眸光黯淡。再往前走,便看到前面有些屋子里,依然烛光闪烁。里面的人影倒映在门窗上,时而翩翩起舞,时而交头接耳。
他们……在排演歌舞?
段泽宁放缓了脚步,走到另一件房前,悄悄的推开了门。不知为何,他就是有种感觉,她不在那个热闹的屋里。
一脚踏进房里,接着昏暗的烛火,果然看到那个叫他牵挂的人儿正躺在床上,只是,感觉有些怪异,被子里似乎有些臃肿了。走进了才发现,原来床上躺着两个人。公主和她相互拥着对方,头挨着头,睡的正香。
看着遮掩的画面,突然的,有一种错觉。仿佛那个小不点公主是他们的女儿,而她是他的妻子,他这做丈夫的看着自己的妻子拥着女儿入睡,心里,那种满足感与欣慰感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