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玖闻之后，陈无一时间陷入了迷茫。
接下来，该做什么呢？好像，没有什么好做的了。
但还没等她想清楚，疲倦就像火山爆发一样汹涌上来，把她冲垮。
再醒来，陈无已经躺在一张占满半个房间的巨大的圆床上了。
她的身子嵌在柔软的大床里，轻飘飘的温暖的被子盖在她的身上，恍若无物。
陈无愣了半晌，大脑才把记忆才库存里提取出来，一一放在她眼前过目。
五指山学院，彩虹桥，里绪，预备役圣者，路界，屋界，巨人，身本派，圣域，还有，玖闻学姐...
这一切就像梦一般虚幻，但又像身下的床一样真实。
陈无把自己埋在被子里，不愿意醒来。
躺着躺着，困意又上来了。
陈无没有抵抗，沉沉睡去。
然后又醒来，又睡去。
醒醒睡睡，直到再也不想睡了。
陈无把脑袋从被子里钻出来，两只眼睛懵懵的。
窗户外面已经是黄昏，云沾染着黄昏，缓缓的在天上流淌。
陈无也不知道这间卧室具体在哪里，只能猜测是城堡里的某一处。
就像昨天晚上的那个小餐厅一样。
想到小餐厅，陈无的肚子咕咕的响了起来。
她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
“要不，去吃饭?”陈无的嘴巴里冒出了昨天晚上的味道。
那些饭菜，真的香啊。
不过该怎么去呢？陈无可不懂路。
“尊敬的主人，黑岩为您服务。”一道黑烟从旁边冒出，凝聚成了一个穿着西装的高大帅气的男子。
“你是?”陈无被吓了一跳。
“回禀主人，小的名唤黑岩，乃先主座下护法，后来在一次战斗中我濒临死亡，蒙先主大恩，得以舍弃身体，化为域魂，助力先主管理圣域。”说完，他补了一句，“昨日主人筋疲力尽，正是在下护送您回来的。”
“啊？”陈无先是一愣，然后连忙掀开被子看了一眼。
还好，不是真空。
不过，
“什么是域魂啊？”陈无没有听说过这个名词。
“主人既然想知道，黑岩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能好好说话吗？”陈无头都要大了。
“主人既然不喜，黑岩以后会注意的。”话音刚落，黑岩的身体立马崩溃了而后又重组了一次。
“这样就可以了吧。”黑岩的带有磁性的声音慢慢响了起来。
陈无听的浑身酥麻，这种声音，不拿来打小广告，真是浪费啊。
“域魂，”黑岩再次开口，那独特的声音瞬间就把陈无的注意力拉过去了，“本是长生计划的副产物。”
“在第一位圣者登临圣位之后，抑郁者各个势力都掀起了一阵长生热潮，人们致力于用种种手段来延长生命，获得永生。”
“但这些计划大多失败了，因此陨落的抑郁者不可胜数；不过长生计划突然破产了，但人们却获得了许许多多的副产品。”
“而域魂，就是副产品之一。”
“不知道主人是否知道身本派与魂本派?”黑岩突然问道。
“我知道啊。”陈无有点茫然的答道，身本派和魂本派不是赫赫有名的派系吗？应该人尽皆知吧。
“我还活着的时候，身本派和魂本派就已经初现狰狞了，他们号称掌握真理，据守在东方大地上，守望相助。”
“他们的势力虽然不强，但却极其团结，而且信仰坚定，再加上绝大部分强大势力都追寻圣迹，远遁虚空，所以他们的前途倒也颇为可期。”
“先主曾经说过，千年之后，此两派必当鼎盛。”
“啊？”陈无一脸懵逼，这是她知道的身本派和和魂本派吗？难道她知道的只是冰山一角?只是那些老家伙的谎言?按那些家伙的尿性，这确实有可能。
什么答案需要自己去寻找什么的。
那么他们有没有确定的说过身本派和魂本派是最大的流派呢？还是说这只是她自己的误解?
陈无陷入了沉思。
好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黑岩笑道:“观主人的反应，看来先主的预测成真了。”
“我，不知道。”陈无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说。
“主人不必疑惑，黑岩已经死了漫长岁月，对世事一无所知乃是正常的事情。”黑岩笑道。
“死了...”陈无不知道该怎么回这句话。
“可是，可是，你现在不是活着吗？”陈无终于是说出来了。
“如果是完整的域魂技术，那我确实有可能活着的。”黑岩谈论着自己的生死，却依然保持笑容。
“但是我所使用的，只是域魂技术的副产物。”
“域魂技术?那到底是什么啊？”陈无被这个新名词吸引了。
“域魂技术，最初是由一位擅长秩序的小圣提出来的，那位大人认为秩序是修行者永生的关键原因，他认为人类是由各种各样的秩序组成的，只要把这些秩序全部提升到永恒圣境，修行者就能永恒长生。”
“听起来，好像挺有道理?”陈无沉思道。
“不是挺有道理，而是这本来就是修炼的道理。”黑岩笑着更正道:“所谓修行，就是靠个人的能力，把秩序和自我修炼到圣境，从而达到长生。”
“而域魂技术的本质就是靠外力完成这个过程。”
“那，不行吗？”陈无有些憨憨的问道--黑岩既然说自己死了，那肯定是没有成功啊。
“问题出在了自我上。”黑岩笑道，“曾经有很多长生计划，最后都倒在了自我上，域魂技术也是如此。”
“为什么？”陈无疑惑的问道。
“因为一直到最后，我们都不知道自我到底是什么东西。”
“啊？”陈无有些不敢置信。
“域魂技术是诸多技术中完善程度最高的技术之一，参与这个计划的几位小圣借助圣域的秩序将实验体的秩序固定成永恒状态，只要圣域不灭，这些域魂就不会死，到了后期，他们甚至把和记忆，意识，情绪有关的部分全部化为秩序，并成功让它们永恒。”
“可问题也随之出现了，”黑岩顿了一下到:“那些永恒存在的秩序，没有办法更改了，或者说，无法按照域魂自己的意志更改了。”
“啊？”陈无似懂非懂。
“也就是说，现在的我，只是保存着死亡前一刻的记忆，情绪和意志，就算再过一万年，我也永远会这样，永远不会有变化。”
“这种生，对于修行者而言，和死完全没有区别。”
陈无有点懂了。
也就是说，现在的黑岩只是个复杂一点的应答机器，或者一个早已经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还是非常古老的。
因为他连学习和修理数据库都做不到。
他一直挂在嘴边的笑容，已经维持了几千年，而且除非屋界破灭，他还会这样一直下去。
“有一天，我会解放你的。”陈无突然发誓道。
“没有必要。”黑岩摇了摇头，“我早就死了。”
在成为域魂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