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天跟另外两个士兵悄无声息的向光线传来的方向走去,夜很黑,他们一边小心翼翼的向前迈着步子,一边注意观察周围的情况。马天走在最前面,两个士兵分居在他的左边和右边,三人组成一个品字形状,慢慢向前推进。
翻过一个凸起的高地后,一个较为陡峭的山坡在士兵们的眼前出现了。这快坡地上长满了郁郁葱葱的杂草,杂乱无章的,它们仿佛给坡地披上了一件绿色的外衣。坡地上的植被除了杂草,还稀稀拉拉的生长着一些树木,而那束光就从其中较大的一棵树旁边的草丛中射了出来。
马天和士兵们都载着夜视镜,俯在山头上,坡下的情况在他们眼里一览无余。他们足足的观察了有五分钟,令他们感到吃惊和困惑不解的是那束光居然从地下了出来,先是闪动了一阵,现在连闪也不闪了。
“你们看见了吗,它在地底下呢!”马天匍匐在地上,盯着那束光对两边的士兵说。
“好像是从草丛中射出来的,肯定有人在作怪!”马天又边的士兵说。
马天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突然从地上站立了起来,“走,我们过去!”他说。
草丛中马天突然挡住了身后的士兵前进的步伐,收回了伸出去的右脚,脚下踩实了,又用手轻轻撩开前面挡住视线的杂草,一个口径不大的陷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好险,他娘的,要不是我腿收的快,准掉里面了!”马天暗想着,小声对身后的士兵说:“周围有陷阱,大家小心点,脚下踏实了再走!”
听了马天的话,一个士兵脑海里突然闪出一个念头,他指着那束光说“会不会有人掉进陷阱里了?”
果然,马天走进了那束光的时候又一个陷阱映在了大家的眼睛里。
“里面有人吗?”马天问。
里没有回音,上前了两步“有人吗!”马天又说。
还是没有任何的回音,士兵们面面相觑了一眼,马天在先前移动了一小步,手中的枪握的更紧了。
“有人的话就回个声!”马天这次放大了声音。
陷阱里,一个背靠在陷阱的墙壁上,他的一条腿被刺穿了,流了很多血……这男子正是下午出来寻路的红蝎子。靠在陷阱的墙壁上,他觉得自己快死了,于是伸手到自己的衣兜里,准备吸自己这一生最后一支烟。他摸着了一个硬物,拿出来一看,只是个手电筒,“现在拿它还有什么用呢!”他想。他鼓足口气将它摔向了对面的墙壁,想把它摔坏,可是乒乒乓乓了几声之后,它又若无其事的滚了回来碰到红蝎子的腿上。“我都快死了,留着你干什么呢!”红蝎子弯腰拾起手电筒照在自己脸上,他对它说。
“要是现在有人能够看见你发出的光我就有希望了!”红蝎子手握着电筒向着天空,他天真的想。“你可要坚持下去啊”他对着手电筒说:“不要那么快熄灭了,我还指望你呢!”他不断的摇晃着它,还一边说着胡话,慢慢的他昏睡了过去。
“有人的话就回个声!”迷迷糊糊他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建哥来救我了!”红蝎子振奋无比,他想叫一声,可是喉咙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他半闭着眼脸色惨白的和死人没什么两样。这个时候,强烈的求生欲望成为唯一能够促使他扭动一下身子的力量,他后脑勺顶着墙壁,靠在他身边的手电筒也随着身子的抖动而晃动了一下。
“光在移动,有人、有人!”一个士兵急促的说。
马天慢步向陷阱走去,此时他心里也是坎坷不安。
快到陷阱口了,马天趴在地上匍匐前进。陷阱口长满了杂草,趴在洞口,马天悄悄的撩开草丛,伸长了脖子向下看去,只见一个男子瘫软的靠在壁上,地上是已经凝固的血迹……。
“喂,弟兄你怎么样了?”马天说。
红蝎子说不出来话,他扭动了一下身子,将自己受伤的大腿露在显眼的地方。
“他受伤了,快,我们必须把他弄上来!”马天吩咐士兵说。
探清楚了里面的情况,士兵们脱下衣服拧成一根绳子,一个士兵就拉着绳子顺着陷阱的内壁滑了下去。这些陷阱已经存在很多年了,还是多年前村民们为了扑杀饿狼山上的野狼时所设计的。陷阱不是很大,但是人们将他挖的足够的深,从陷阱地到地面大约有两人高,里面设有削尖的木棍。
士兵下到了陷阱里,他拾起红蝎子声旁的手电筒照在了红蝎子受伤的大腿上,刺穿他大腿的木棍,一截还深埋在土里呢!
陷阱上面,马天对下面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的,眼盯着红蝎子血肉模糊的大腿,马天也微微的心悸了一下,“还好我没有落下去,要不然今晚我可就玩完了!”想起自己险些掉进了陷阱里,马天心里也是有些后怕。
“可以拉他上去了。”陷阱里的士兵把绳子绑在红蝎子的两个腋下,缓缓的将刺入红蝎子大腿的木棍从地上罢了出来。红蝎子眼睛只留出了一道缝,知道有人在移动他受伤的大腿,但是他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这人的面孔,也感受不到腿上的疼痛——他已经麻木了,但心里还是在感谢吴建。
绳子开始向上拖动,“木棍还在插在他腿里面,慢点!”陷阱里的士兵双手扶住红蝎子受伤的那只腿,怕它又碰在了璧山。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红蝎子从陷阱中解救了出来。解开了绑在红蝎子身上的绳子,士兵们将他平放在地上,见他的大腿还有血液渗出,马天便从自己衣服上撕下一块布,紧紧地缠绕在红蝎子的大腿上。
一个士兵抬起红蝎子受伤的大腿,马天挽起红蝎子的衣袖,给他把了把脉,又将自己的耳朵贴在红蝎子的左胸,他说:“脉搏很正常,他只是暂时休克了,抬回镇上还有得救!”
不知道过了多久,红蝎子被一阵痛惊醒了过来,还在梦里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还活着,“传说中人,一个人死了,那么他生前所有的痛苦都不复存在,这么说来自己一定还活在这个世上!”他缓缓的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场床上,“我这是在哪里?”红蝎子看见了一间狭小而简陋的屋子,里面的简单的摆放着一张桌子,三张凳子,一个说不出年代十分古老的衣橱,小小的窗户紧闭着,还有一张破旧的窗帘布罩在外面……。“我这是在哪里?”红蝎子又一次问自己,“是谁把我带到这里来的?”他第一个想到的人是吴建,“冥冥中有人把我从陷阱中拖了上来,我能感觉到他们用力拉扯我的时候那粗重的喘气声,肯定是建哥,那里不会再有别人!我就知道他不会抛下我的,我欠他一条命了!”红蝎子欣慰的想着,眼神中充满着对吴建的感激。
腿上的疼痛还在加剧,红蝎子觉得自己快被撕裂了。“真******不该醒来,现在要活受罪了!不行,我得看看伤口怎么样了。”他右手一发力,这才感觉到自己是多么的困窘,它完全不停他的使换,任凭他怎么使劲这手还是一动也没有动一下。“不可能,一定是幻觉,要不然就是被鬼压了(民间有一种说法,据说人在睡觉的时候若有鬼在他身上压过,这人醒来便会浑身无力)!”红蝎子内心焦灼着安慰自己,接着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的左手上,它依然静止在原处,再接着,他将所有的力气都使向没有受伤的左腿,亦是如此,这下红蝎子可没了折。“我他妈是怎么回事,不会是瘫痪了吧!”红蝎子心中突然升起了巨大的恐惧,顾不上腿上的剧痛,他全力扭动着脖子——他身上唯一能活动的地方,对着门口的方向叫到:“建哥.….!”他的声音是沙哑的,“建哥”两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之后他已是涨红了脸,似乎用尽了全力。
伴随着“啵啵”的响声,木门被推开。首先进屋的是两名便衣的士兵,与王贺一样,他们都毕业于陆军学院,并且都学过医,左边那位个头较小的士兵叫袁迪,右边这位叫商诚。他们几步走进屋内,见红蝎子干瞪着眼,商诚道:“你醒了!”
瞳孔中忽然出现了两个陌生的面孔,红蝎子反复眨着眼睛,他怀疑是自己看错了。“你…们……是?”
“我们是镇上的居民,昨晚从山上采药归来的时候发现你身受重伤,便把你抬了回来。现在感觉好些了没有?”袁迪关切的问道。
“哦……。”红蝎子颤粟了几秒钟,甚至连说一声谢谢都忘记了,他接着道:“原来是这样。”
“你大腿上伤势很重,我们找大夫给你包扎了一下,你先不要乱动,过一阵子大夫还会来给你换药。”
“我会……照你的话做的,但是我现在……想动……也动不了啊!”红蝎子声音沙哑的厉害。
商诚撩开红蝎子身上的背子,检查了一下他腿上的伤。“你放心吧,是失血过多造成身体乏力的现象,慢慢的就会好转,没有什么大碍。”为红蝎子盖好了被子,这个士兵说。
红蝎子没有注意到士兵说话时眼神中流露出对他的同情和无奈,他颈部微微动了一下,点了点头,可是心里却无比的失落。
“口渴了吧,我们去给你倒杯水来!”商诚说。红蝎子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两个士兵随即向门外走去。
高远见这时也向着边走来,恰巧看见商诚和袁迪走出了房门,高远见便加快了步子走上前去。
一见到高远见,两个士兵便挺直了腰杆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军礼。高远见“嗯!”了一声,又举起右手上下挥动一下,两个士兵立即方下齐眉的手。
“他怎么样了?”高远见指着小屋问。
“伤口还在流血、身体严重脱水……在这个时候醒来一定是回光返照了!”商诚略带悲伤低声说。
“回光返照!”高远见掂量着这个四个字的轻重,“还有没有什么补救措施?”他说。
“给他输血是最后的办法,只是镇上就一间像样的药铺都没有,要在这里给他输血无疑是痴人说梦……!”
“这么说来他是必死无疑了!”高远见突然变得紧张了起来,他忧郁的眼睛盯着沉默寡言的袁迪,他说。
“只是时间的问题!”袁迪说:“从他的言行看他神志还是清醒的,我们没有把真实的情况告诉他,他可能还会坚持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