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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驰道烟尘万里红

异语196

他四周看了看,发现了一个不错的妹子,端着盘子走了过去,带着微笑,“我可以坐这里嘛!”

妹子抬起头,撇了撇嘴,果断而坚决的说,“不可以。”

他愣了,不放弃的抱怨说,“这里又没人。”

妹子耸耸肩,“又不是只有人能坐那里。”

好吧,妹子,你赢了!

二楼:你应该感谢妹子救了你一命,又不是只有人能坐那里

三楼:行了,楼主把小说名字说出来吧

四楼回复三楼:猜都能猜得出来,我和男鬼有个约会

五楼:口胡,明明是霸道男鬼爱上我

六楼:遵命,男鬼大人

七楼:我做阴阳师的那些年

八楼回复七楼:一直想把我们的故事写出来,可当我拿起笔的时候,却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始,曾经的记忆纷至沓来,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见到他的那天……

七楼回复八楼:奇幻史诗巨著,美女作家不得不说的那些往事

公元755年12月23日,1℃~9℃,晴,大风

宜:纳采、订盟、移徙、入宅、出行

忌:嫁娶、动土、安床、造桥掘井

忽闻天子幸蓉城,驰道烟尘万里红。长安万里皆毁弃,妃子不离怀抱中。温柔乡是英雄冢,敢问唐王是英雄?

流言蜚语,一时人心汹汹。封常清兵败丢了洛阳被杀,高仙芝退守潼关,被唐王斩杀,哥舒翰号称二十万大军,被崔乾佑以六千兵大破,哥舒翰兵败被擒,原本以为安禄山只是跳梁之辈的人这才惶恐起来。张侍郎连夜派阿成备马去长安城中打探消息,顺便接姑爷和小姐回柳州避难,没走多久便听闻唐主已然南来。

我在家中,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叹口气,让华安找来了他的四个哥哥,嘱咐了一番,而后让华伯去请里正,太平时节尚是怀璧其罪,何况是战乱。华府中囤积着大量的粮食是远近皆知的事,只有拉拢乡民组成团练,这才堪堪自保。

华叔去招揽铁匠准备打造兵器盔甲,华季去城中打探消息,华安去找自己师父,想法设法把他师父和师兄弟都拉拢过来,到时候团练便由他们做骨干了。

众人纷纷散去后,留华仲在哪里,试探的问道,“你不会早就知道吧!”

我一笑,“你知道我为何特意留下你吗?”

华仲点了点头。

“你们几兄弟之中,我最看好华安,战乱时节正是他飞黄腾达的时候,但华安年轻识浅,以后怕是会意气用事。而你精明强干,知道进退,将来有你帮他,路会好走许多。”我叹道,“兵戈一起,如今唐主南来,可见长安定会沦落人手,安禄山已成气候,不久便会称帝。不过安禄山虽说是釜底抽薪,大唐以武立国百余年,根基稳固,此战怕是要打个三五年,那时候回纥、吐蕃、高句丽南来,中原肯定民生凋敝。此处距中原甚远,可保无虞,但唐主必定赖此重振旗鼓,那时便是你们兄弟的机会。”

眼界决定了所思所想,我虽然跟他们兄弟说三国说得多,但华仲绝没想过他真的会遭逢乱世,那里想过这么长远的事,呆呆的不知说什么好。

我续道,“乱世中虽以粮为本,如今华府略有积蓄,比之世家大族颇为不如,以后粮价飞腾,世族大家争相抢粮,倒也不比再花费钱财去买。你只要好好扶持华安去打仗便足够了。”

华仲越想越激动,听我嘱咐之后兴匆匆的离去。我在屋中拿着写好的册子一点点看,这本册子花了我三年时间,记录了所有在乱世中要注意的事项,也包括一些新奇的设想,还有一些战法,一些训练士卒的办法,只是未经实验,也不知道能否成功。

华安的师父听闻华安招他训练乡勇之后很是高兴,带着他十几个徒弟住在了华府。方今人心动荡,里正本来也没见过大世面,我只是略微说了说华季打探来的消息就慌了手脚。华仲一直以来负责华府的各项生意,在附近十分有威望,又有里正牵头,很快便招募了一百多乡勇。其实乡勇也不知道什么大势,只是人云亦云,如今听闻贼人可能侵扰村寨,外加乡勇每月有两斗的稻米,纷纷报名。登记入册之后,趁着农闲赶紧训练。

这么多人凑在一起,我还在营寨的布局犯愁的时候,便听见华安爽朗的笑声,不一会儿张侍郎便推门而入。

打发了华安后,张侍郎当即问道,“你是否早知会有此事?”

我摇了摇头,“我又不是神仙,只是凡事喜欢未雨绸缪而已。”

也或是之前我与他太过交心,不曾骗过他,故而张侍郎虽然有疑问,但还是信我此语。韦小宝便说,最好的谎言是九真一假,那样对方纵然有疑问,也往往会信任你。

张侍郎叹口气,“现如今城中一团乱麻,太守招我入府商议,我这才知不久前禁军哗变,杀了杨国相,又逼死了贵妃。如今陛下已被软禁,太子理政,怕是不久便要登基了。”

我道,“于情于理,他也没脸再当下去了。”

张侍郎知道我本是外人,跟我聊起来,对我这种口吻早已习惯,“依你之见,安禄山能否成就大业?”

我道,“你只要安然等水落石出便好,我说对了又如何,说错了又如何,猜测的事,哪里作得准。”

他知我不愿说,摇了摇头,“如今满城皆知你招募乡勇,太守大人颇为震怒,以为你图谋不轨,亏得我以性命担保,说你此举安定百姓,震慑宵小。如今老夫遇到如此难事,你不与老夫决断,反倒尽说风凉话。”

我哈哈一笑,“你啊,反倒学会邀功了。我哪里说风凉话,你看如今事事要我亲断,我若是想说风凉话,哪里用得着如此忙碌。”

他叹口气,“你真让人捉摸不透。原本我以为你无欲无求,可如今你又风风火火,莫不是想浑水摸鱼。”

儒者患不知兵,张侍郎是读书人,年轻时曾游历山水,对山川有一定认知。当下我也不隐瞒,让他看我根据记忆做的沙盘和地图,毕竟一个华府能力有限,张府世代居于此地,根柢盘固,不知存粮有多少,何况又与朝廷勾连甚多,有他相助,受益良多。

张侍郎还是首次见到整幅地图,除了纠正某些地方山川河流的错误,便是一言不发的认真看。我对他而言太过神秘,他自然想当认为这也是仙域里的物事。

当夜就住了下来,我们商议良久,敲定了许多细节。毕竟他家大业大,有诸多旁支兄弟,与山间壮族、苗族等山寨联系也不少,阿福就是壮族的汉子。有他相帮,自然好做的多,与官府打交道更是一手包办。其实说起来,是他信任我而已。

一应事务好做多了,有张侍郎时时派人送来的朝廷邸抄,大都是如今的政治形势,我对事情发展过程还算熟悉,如今郭子仪、李光弼、李嗣业挑起了大梁,帅兵与安禄山周旋,日后平定叛乱的也是这三人,只是如今安禄山一路攻取洛阳、长安,如日中天,怎么着都要耗费不少时间,还要向外借兵。

身处其中,我也十分好奇,安禄山虽说统领天下三分之一的精兵,但身为胡人,得宠的时间也不长,为何会爆发出如此大的能量。安禄山起兵之初,号称奉命讨贼,无论从兵力上还是政治上均不占优势,只不过出其不意而已。

莫不曾这货也是一个穿越党?

我还未琢磨清楚,便听得华安急匆匆的跑过来,不由得心中一叹,华安确实武功兵法学的都不错,但还是难免少年人冲动的心性,恨不得一天把所有的事都做完,没有沉稳的性格,必定会吃大亏,这是我一直来忧心的。

虽然一直以来华安事事请示我,但初生牛犊,表面恭敬,心中却不以为然,早巴不得自力更生,有主见的很啊!这是他最像我的地方,也是我有心调教他的缘故。

在这里的这些年,让我意识到了自己很多性格上的问题,我始终觉得,我与云赟相处时并不是真的我。记得当年明月说,你之所以还有原则,只是你遇见的人还不够坏,碰见的事不够糟。

静下心来想,确实如此。我记得当初玩三国志十一,最开始是最难得时候,你左支右绌心很累,身边到处来人攻打你,你不得不挖空心思。我玩的时候,甚至故意降低治安,让山贼出现抵挡一下,真如云赟说的,很多时候我还有的选。

如果我俘虏了四十万赵军,我可能也会坑杀他们;如果我帅兵打仗,我可能也会为了粮食入村劫掠;如果我白手起家当了帝王,我更可能杀了那些我都忌惮的伙伴。

你说我残忍,是你没见过更残忍的。一个武将造反,就有上万人人头落地,几十万百姓生活不得安宁。安禄山使得唐朝人死了三分之二,天平天国使得江南死了一亿人,孰轻孰重,谁都会选择。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天下已经乱了很久了,我不可能将天下的安危寄托在对你的信任上,何况信任又不是真的值钱。

世上贪财好色的太多了,我不会试探他们的底线,因为总是输的。我以前也是,初中时想着若是我能长生,死一百万人都不会皱一下眉头,只要他们是不相干的人,还曾经特意算过,若是我当了皇帝,会死多少人。只是年纪大了,渐渐有了是非观和恻隐之心,但是却不能掩盖当初的荒唐,若我真的握有权柄,谁知道那些荒唐不会成为我的真心话呢!

我都如此,怎么会相信别人。还有赵匡胤,你说他背信弃义,但他说是为了天下苍生,谁又能指责他。我曾说过自己淡泊名利,那是我一无所有,我见到别人有权有势,依旧眼热,我真的那么淡然吗,只有我真的拥有的那一天才能知道罢了!

华安静静的在一旁,等我回归过神来时才把一封信递了过来,“之前庄外来了一个人,送来了一封信,让我们准备好一百斤牛肉,三百张烙饼,十匹马,十天内送到酒坊。”

我接过信,匆匆看了一眼,言辞语气大得很,若不照做的话便屠戮全庄,心中疑虑未退,似乎未听闻有这么厉害的山匪。

“我问他是哪个寨子里的,他也不说,我原本想把他拦下来问清楚,二哥不让,答应了那人,让我拿着信给你。”华安说的时候很不以为然,毕竟他师父武艺高强,四方山匪都卖他师父面子,故而对山匪并不害怕。

我犹豫了一下,拍了拍桌子,“一百斤牛肉,三百张烙饼,十匹马,也没多少东西。我们正组建团练,附近的山贼断不会如此不开眼。若是外来的匪人,这么点东西说多也不多,一百人的话也就一天饭量,想来也就十个人左右。”

华安点了点头,“我师父也是这么想的,我师兄已经去打探消息了。反正也在练兵,不如拿这几人开刀。”

我见华安如此,叹口气,心中总觉得不对,想着还是去趟城里找下张侍郎,询问一下的好。当即让华安准备好了轿子,说是进城去,不一定何时回来,让华仲先按信中准备着,若是第八天我还没回来,一定要先送过去。

一路上我一直揣摩此事,若真的是有人不开眼倒好,正好剿灭了,对上对下都是一个交代。可是就怕万一,十个人虽然不起眼,可是备不好后面有谁撑腰,到时候就难办了。

到了张府得知太守请他去议事了,他儿子近来一直为团练的事出工出力,陪我聊了会局势,命人准备好了客房。天色也晚了,我便让轿夫去外间住一宿,自己却难眠,毕竟要想的事太多了。即便是有了张侍郎的支持,团练的规模最大也不过“兵不满千,将止关张而已”,送到战场上不过是一道点心罢了。

直到漏鼓三更,依旧躺在那里睡不着,想着大唐双龙传里的一句话,好的统帅必定要睡得着觉。不过里面李世民也说,临阵对敌时自己常常夜不能寐,脑海中千百遍的想着那里有疏忽,生怕一招不慎满盘皆输。有道是未雨绸缪,我不能像华安般天塌下来当被子盖,他可以安然,可以轰轰烈烈,我不行,我疏忽了很多人会死。

房门外传来脚步声,很轻,是女子的足音,立在门外。

“不知先生可曾安睡,小女子有一事相扰。”

打开房门,外面站着一个披着外氅的女子,对我盈盈一礼,“张翁乃是家父,五年前小女子出嫁时曾见过客人一面,不知先生可还记得?”

五年时间,她已然出落的成熟艳丽,我自然不识得,“原来是燕夫人,长安战乱,侍郎大人时时为你担忧,幸得你平安归来,真乃吉人自有天相。”顿了顿,原本顾忌有什么男女之嫌,不过想来她此来定有要事,男子汉大丈夫光明磊落即可,也就不婆婆妈妈了,“外面风大,夫人进屋避一避风寒吧!”

燕夫人落座后,外氅也不解去,笑道,“京城中有一位灵儿姑娘,托我向先生问好。”

她此问让我顿感怅然,一别五年,“她如何了?”

“一年前灵儿姑娘便离开了长安,妾身也不知其行踪。”燕夫人道,“正如先生所说,吉人自有天相,灵儿姑娘聪慧伶俐,身边又有人照顾,想来一切还算安好。”

我自然知道她无碍,“当初我离开时她还是一个小姑娘,现在也长大了,不知什么样子,漂亮不漂亮,是不是还喜欢缠着人讲故事。”

燕夫人闻言轻笑,“我是在春游时遇见灵儿姑娘的,倒是很多女眷喜欢听她讲故事,灵儿姑娘讲的西方魔幻有意思的很,说在极西方有一国,那里没有道士,只有魔法师,他们会御风而行,还会放雷电术,荒诞离奇,无所不包。”

她说这话时笑语盈盈的看向我,我一笑,真是往事如烟。

“我未出阁时曾听先生说过一些西方的趣闻,也有唐伯虎三笑才子佳人的事,我见她说的有趣,也说了些趣事。灵儿小姐自然追问,我便说家中来了一个西域的商人,他讲的故事。”燕夫人道,“却原来都是先生说的。灵儿姑娘挂念先生的很,她父亲一年前离世,她便遣散仆人离去,我原以为是来此处寻先生,特意鸿雁传信,讲述了来龙去脉,让家父留意,替妾身照顾灵儿姑娘。可能她有事耽搁了吧!”

我站起身来准备送客,“若是有缘,总有相见一天,多谢夫人了。”

燕夫人也站了起来,从怀中掏出一本书,“我在长安与灵儿姑娘相交甚欢,灵儿姑娘托我将此书送来,如今幸不辱命。此书想来定非凡品,我怕节外生枝,故而深夜打扰,还望见谅。”

我知道她可能翻过书,也许觉得价值不菲,财怕外露,怕给我惹来祸端,难为她心思缜密,谢过之后,阖上门,翻阅此书,发现一字一字都是手抄,扉页上有一行小字:吾知天命,晓阴阳,博古通今,一生感悟,尽书于此,愿与公哲论道。

我笑笑,除了他还会有谁这么未卜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