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天剑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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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还我河山

只见树林中沙沙响动,紧接着,数十名扶桑武士从树林中跃下来,为首的是个秃顶宽袍的扶桑人,这些人身材矮小,露出一副不可一世的嘴脸。

那扶桑人道:“林子中的,统统解决了,你们汉人的,不行,首领要我通知你,计划,进行,准时。”

那阴兵首领听着这三寸丁矮子如此狂妄,心中不忿,拿起紫羽破日弩,对准树林中一棵最高大的树,射出一箭。

在一道闪光过后,这两人怀抱的大树被凌厉的箭镞和首领的内劲拦腰打断。威力至大,叹为观止。扶桑人相互窃窃私语,显得十分惊恐的样子,那为首的矮子也显得很惧怕,再也不敢出言不逊,和阴兵首领商量了一番之后,灰溜溜的带着手下离开了。

任飞云等到阴兵部队离开后才从荆棘丛中钻出来。

这鬼市却非久留之地,了结这些事情之后必须马上离开。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看来人算子说的话,真是有点道理。

鬼塔之下的空地上搭起一个简易的高台,足有四丈高,用麻绳和竹篾之类草草固定,鬼十三坐在高台下搭起的一处凉棚内,好整以暇的看着四派人马摩拳擦掌,准备大打出手。公尺正看了时间,一个起落飘到高台之上,清了清嗓子,道:“如今在场的江湖豪杰都到齐了,那么就请四家参与比武的英雄好汉准备一显身手吧。”

师胜男一脸焦急的望着鬼林的方向,比武就要开始了,任飞云却迟迟未出现,这让他担心不已,不知是否枉死城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

她恶狠狠的看了郭少骏一眼。而郭少骏压根不理会这女人,只是冷静的坐在那里,望向鬼林方向,等着皇甫杰等人的消息。他万万想不到,他那支“奇兵”已经全军覆没,而皇甫杰此时早已身首异处,呜呼哀哉。

邹让此时也焦急异常,晏子凌这么久都没有消息,派出的好几拨人都回来了。“音讯全无”,“下落不明”,“合欢楼中有打斗的迹象,晏堂主失去踪影。”这些没有结果的无头报告使得他躁动不已。多年的江湖经验告诉他,晏子凌的失踪绝不是偶然。

名单已经公布出来,第一场,高丽人对胧月夜一伙人。第二场,齐天盟对枉死城。

太阳渐渐落山,周围黯淡下来,树林中传来沙沙的风声。一片死寂,让在场的很多人心生不安。公尺正道:“好了,第一场开始,请双方派出参与决斗的高手。”

胧月夜对身后的向冲使了个眼色,向冲会意的一笑,越众登台。在场的人没见向冲怎么动作,人已在高台之上。他展示了一手绝妙的“金雁功”,让在场的有识之士爆发出一片喝彩。冥鬼不屑的哼了一声,满嘴的牢骚,这种比斗往往能让他这等嗜血如命之人血脉扩张,心神激荡,但终究有伤在身,胧月夜便令向冲迎战。

高丽人众中一名身材魁梧的汉子从崔浩的旁边走出,向崔浩行了一躬,表情凝重,翻上了高台。此人身法呆滞,难看之极,令在场的许多轻功好手嗤笑不已。

但向冲看此人气定神闲,双目中隐隐精光大现,沉稳厚重的步伐,生满老茧的双手,便知此人是个难缠的劲敌,当下不敢马虎,抱拳问道:“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这精壮武士也抱了一拳,道:“在下金斩雨,未请教?”

向冲心头一惊,道:“阁下便是三别抄军中号称‘千人斩’的金斩雨?在下向冲。”

这金斩雨在中土之地并不有名,但在高丽,扶桑一地确是如雷贯耳的一个人物,在双方相互交战的地方,只要一听说金斩雨在,必会引起轩然大波。这金斩雨,完全可号称高丽第一刀。“千人斩”只不过是对他夸大的传说,但此人杀人无算,手中刀不知饮了多少高丽,扶桑之地成名高手的鲜血。无名之辈更是数不胜数。

胧月夜一听是此人到了,不禁大为头痛。雪姬心神激动,本欲立马冲上去,但被胧月夜强行拉住。

金斩雨道:“原来是战无极手下的‘西灵主’,幸会,幸会。我对先生早已仰慕,今日有幸一决高低,实在是平生一大快事。”

“能和先生这样的高手一决胜负,在下也感荣幸,不过此次是生死之争,先生可有准备?”言下之意,向冲决不会留情,让他先将后事托付好,免得留下遗憾。

金斩雨仰天长笑:“本人虚活四十余载,却从未留下遗憾,唯一遗憾的,就是不能驱逐元人,还我河山。”

向冲点头道:“那没什么好说的了,进招吧!”

金斩雨看了看天,抽出腰间的一块红布,绑在头上,又从腰间拿出一把用布包裹着的铁背钢刀,道:“此刀名为‘取义’,是为纪念一位故去的亡友。念他直言敢谏,忠肝义胆,为国为民,最终惨死于京都的教场。不过义士之士却唤醒了千万被压迫的高丽人。而今,在下也要用这把刀,完成心中的忠义。”

“铮”的一声脆响,覆盖在刀身上的油布四散飞舞。这刀明晃晃的,寒透人心,识货之人一见,便知所耗用的材料均是千金难换之物,仅这刀身上所聚合的精铁,乃是昆仑乌金石提炼而成,所以这把刀整体感觉轻如蝉翼,黑气萦绕。

“果是好刀!”向冲赞道,“刀好,刀中韵律更好,此刀成形之时,正值太乙将兵,玉女在旁,乃是上上的破贼之相。所谓英雄宝刀,见刀如见人,先生自有一种不为外人所知的风骨。“

向冲在未入草莽之时,乃是岳阳齐家刀场铸刀名师离钧老人的徒弟,所以对铸刀相刀之术略有精通。这离钧老人在世之时就他一个弟子,因受贼人诬陷,安上了个“采花贼“的名头,为江湖武林人士追杀,不仅气死了受业恩师,也使得相恋多年的情人悬梁自尽。后齐家刀场联合湘江武林人物大举捉拿他,昔日恩情,一笔勾销。从此之后,向冲弃刀不用,以忘记这惨痛的回忆。

但往日在铸刀坊中浸淫多年的老辣眼力,却依旧未改。

金斩雨和向冲虽未谋面,但都仰慕已久,对方的事迹都略有耳闻。今日一见,更是为对方的气势所折服,故而生出了惺惺相惜之情。

金斩雨道:“先生可有心愿未了之事?”

向冲想了想,道:“洞庭湖畔有个杨家村,村东头那小松林处有座孤坟,旁边零零星星的开了些野山茶。有些日子没去了,倘若我死了,望逢年过节有人替我烧些纸钱,摘几束好看点的花儿放在坟山,本人就心满意足了。”说罢看了胧月夜一眼。

胧月夜眼中变得不再冰冷,那冷若冰霜的脸上也露出了少有的温情。她点了点头,似在答应向冲的请求。

金斩雨道:“先生放心,倘若你死了,此事我一定为你办到。”

在场的黑道江湖人物听后,都轻蔑的低语起来,多数人对此人不抱太大希望。向冲的狠辣手段在江湖上尽人皆知,想当年以一柄残刀杀出湘江武林豪杰布下的天罗地网,与当今侠义道首屈一指的雷玉虎酣战平手,若不是雷玉虎等人防火烧林,还不知要死多少人,最终将这嗜血成狂的蛮夫赶出了湘江。

向冲毁容后,在扶桑飘荡了数年,后加入苏勒德,拜入战无极门下,成为苏勒德头号杀将,与龟千灵等并驾齐驱,公称“四灵主”,威名之盛,北方江湖谈之色变。

高台之下,若干黑道人物开设赌局,一个华服紫膛的大汉带头坐庄,口中喊道:“买定离手,向冲一赔一,高丽人一赔三,不可错过,买定离手!”

缪武和肖老三花了大价钱买向冲赢,口中不停的吹嘘道:“瞧这高丽人一脸蜡黄,多半精气失调,耽于酒色,那是夜尿频多,肾亏肾虚,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怎么是向冲的对手?何况此时向冲这边福星高照,紫气东来,气定神闲,胜他易如反掌!”众人一听不错,这肖老三分析的有理,所以黑压压的一大片人挤着压向冲。

公尺正冷冷一笑,在高丽人身上压了五千两银票。让在场人众惊傻了眼,都道这老儿莫非失心疯了?明显向冲的局面呈上升气势,他还压高丽人?当真钱多的没地方花了。

公尺正道:“行家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你们瞧这高丽人如今的气势。”

肖老三被这老头用铁莲花指打碎两颗门牙,心中有气,讥讽道:“什么气势?狗屁气势,我看您老身后就一倒霉穷神,流年不利,这五千两银子,便是打水飘也听声响啊。”

公尺正冷笑道:“就让爷爷指点你一下。这高丽刀客可不是善碴,举手投足间风声鹤唳,使得方圆内草木皆兵。身前三尺内隐然意随心动结成一死域,若有人一经踏入,刀气瞬间而至,纯凭下意识动作,而且这股气势还在不断增强中。”

百里闻行走江湖多年,于刀法的好坏也有很深的了解,以一种老学究的口吻道:“刀乃百兵之霸,易用难精,看一个人是否使刀好手,一看手;二看眼;三看势;四看礼。

这人刚才握刀之时五指并拢,没有一丝空隙,显然经过长时间的苦练。举重若轻,仿佛已经将手中刀看做身体的一个部分。根据不同的刀又有各种不同的握法。此人的刀有着唐刀的风格,又是唐刀之中的横刀,属于典型的实战刀,所以用法相对于其他的刀需要更加的注意四个字——“平架撩拨”。他的握法曲轻避实,更能将刀的威力发挥出来,想来没有数十年的习惯,是养不出的。

再看此人两眼笃定,平视前方,紧紧盯着向冲的皮肤纹理,就如同庖丁解牛一般,未施刀便以知道如何施刀。

势刚才公先生也已经说过。这礼,高手相争,必须的就是心境平和,心有如江河湖泊,即使表面再大的风浪,湖海之下也静谧如常,波澜不惊,相互以礼相待,可见其人的刀道和心道以达上乘。这样的两个高手之争,当属罕见,今日一战,怕是有些看头了。”

公尺正道:“已经开始了。”

金斩雨单刀往门户一立,巨大的劲风席卷了场上任何一处角落,高台之上风势更盛,竹子发出咔嚓咔嚓的刺耳声音,悬晃不定,摇摇欲坠。

风越来越大,但进汉语仍旧岿然不动。向冲此时已经消失在夜色之中,以常人看不见的速度绕场游走,与风势融为一体,随时准备伺机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