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负不负责我不管,反正,我是要认真负责的工作。”说着,我就向前面的一家工厂走去。
想起宋瑶婷刚才用的方法,我也试着去和保安说“来找工作的”,保安操一口外地口音,说:“人事部下班了,明天再来。”
不想无功而返,便拿出工作证,对保安说:“其实,我是来做市场调查的,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保安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十分不客气道:“你这人,找工作就找工作,怎么又是市场调查的,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见了这架势,我立即解释:“我......我是想借找工作之名搞调查,不是坏人,只是想了解厂里有多少人,每月工资多少?”
那保安约莫五十岁上下的样子,见我坦白了,眼里露出些许和善之光,我想:他一定是个忠厚善良之人。
“你实话跟俺说了不就得了吗?这又不是什么机密,小年青的,尽胡扯骗人。”保安埋怨道。
“是是,是我错了!”我陪着笑脸道。
他不慌不忙答道:“厂里大约二百人左右,每月工资普通工人大约三千来块钱,技术工可能有七八千,你还想知道什么?”
“不用啦,谢谢大叔!”我向他鞠了一躬。“如果我们公司过来投资开超市,到时欢迎您的光临!”
他摆了摆手,算是告别,露了一个善良的微笑,让我相信:这个世界,并不是处处都有套路。
见我回来,站在树下的宋瑶婷说:“看你笑容满面,一定是有所收获,孺子可教,看来,你并不蠢,只是差一个学习的机会和教你的师傅。”
“是啊,三人行必有我师,在某些方面,我真的不如你,这次出来市调,你让我学习到了很多。”我嘴上恭维道,心里却在说:这些东西,我一点儿都不想学!
这时,我的手机响起,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心里多了几分好奇。
按下接听键,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喂,白小姐吗?我是xx电子厂的保安队长,下午你不是来找工作的嘛,我和车间主任打过招呼了,她同意了,我刚下班,想约你出来吃个饭,一起聊聊工作安排的事情。”
我听得一头雾水,回想起下午宋瑶婷在xx电子厂门口假借找工作之名做调查的事情,心里立刻就明白了。用手掌捂住手机话筒的位置,小声对宋瑶婷道:“你怎么把我的手机号码写给了那个保安?”
宋瑶婷听了,忍不住捂起嘴笑道:“你们这些臭男人,见了漂亮女人两眼就放光。”
我想了想,松开手掌,回道:“小子,你就别作美梦了!她已经是有夫之妇了。”
“你是谁?”
“我是她老公!”
嘟嘟......听着手机里传来的落荒而逃的声音,我也禁不住的乐了,瑶婷见我这般,鄙夷道:“臭不要脸!”。
我嬉笑着对她道:“跟你现学现卖的,走吧,回去了。”
“怎么回啊?”宋瑶婷皱着眉苦恼道。
“当然是走路了,打车公司又不给报销。”
“我不要,走了一天,累得走不动。”她撒赖着往地上一蹲,不走了。
“我背你。”走近了,我说道。
“不要。”瑶婷拒绝道。
“什么不要,别耽误时间了。”我上前拉住她的手,把她整个人从地上拉起,就要往背上背。
她抗拒着,奋力甩开我的手,不停的抬脚来踢我,一边踢一边大声骂:“滚开!去死!不要碰我,坏蛋!渣男!”
若是在一个月之前,她恐怕会主动的跳到我背上来,让我背起她走,一月之间,竟然变成了这般嫌弃?是什么原因?难道是我做错了?我不该拒绝她?可是,我又怎么忍心毁掉她一个家......
“瑶婷,你有这么恨我吗?虽然我做错了事情,但我希望可以对你好一点来弥补。”我心里十分的难过,不禁问道。
“呵呵,”她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忽然,恶狠狠地道:“白添,我一点都不想见到你,我现在恨不得立刻杀了你,方解我心头之恨!”
“如果是这样,那就请你就动手吧!”我坦然道。
“如果不犯法,我不会等到现在。你知道打胎对一个女人有多大的伤害吗?你知道一个月来两次大姨妈是什么样烦躁的感觉吗?这些我都忍了,最可恨无情的是:你居然不闻不问,不关心我!以前说什么喜欢我,爱我,都是假的。”说着说着,她就哭了起来。
夕阳渐渐西沉,躲进了远处的大山之后,余晖照得满天通红,也照在了我的脸上,我的脸红了,还伴着火辣辣的感觉,但是,她未必能看得出来。
“瑶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你没有结婚,我一定会娶你!或者,如果你是单身带着两个女儿,我也会娶你......我实在不忍心破坏你完整的家庭。”
“说这些废话有用吗?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告诉你:白添,即使我现在单身,也不会再嫁给你,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听着她歇斯底里的咆哮,我长“吁”了一口气,不再说什么,走到路边,准备拦一辆出租车,就算公司不报销车费,我也要自费送她回去,因为,我还欠她的,她累了,不想走回去。
本想着背她回去,一路暖暖她的心,现在想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一辆白色轿车闪着转向灯缓缓的向我停靠过来,后座的车窗缓缓降下来,里面的人不停向我挥手,我愣住了,待车停稳,从车上依次走下陈雄、卫嫣、赵志勇、王紫琪时才恍然大悟。
“你们怎么在一辆车上了?”见了他们,我高兴道。
“白添,陈雄这一组负责的区域和你、我都是邻居,你怎么不打电话让他过来接呀?我是四点钟就发微信给他,晚上下班要坐他车子回去,哈哈!”赵志勇道。
“白添这人实在,心眼实,他可不像某些人,喜欢麻烦别人。”王紫琪指桑骂槐道。
卫嫣道:“我也在想呢?难道白添和宋瑶婷都回去了?陈雄说:顺这条道开过去,看能不能遇上,没想到,还真是巧了!”
我笑了笑,没有吱声,众人把眼看向宋瑶婷,她正蹲在地上用石子胡乱画着圆圈。
“宋瑶婷,走不走啊?”陈雄大声道。
“这车能坐六个人吗?等下被交警看到了,要罚款的。”我担心道。
“不能坐,那你留下呗!”宋瑶婷丢了石子,走过来顺便白了我一眼。
“留下就留下嘛,怕什么,大不了晚点到宾馆。”我回道。
陈雄笑道:“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怎么成‘敌人’了?上车吧!”
“不用啦,我跑步回去。”我倔强道。
“哎,挤挤没事的,现在这个晚高峰时间段,交警不会拦车的,十几分钟就到了,你何苦跑步回去,白天走路没走累?”陈雄道。
“快点啊,肚子都饿了。”那边,卫嫣催促道。
跟着挤上车,宋瑶婷靠窗而坐,紧紧的挨着王紫琪,我被赵志勇挤着,与王紫琪紧挨,这女人还挺大方,任凭我挤靠在她身上,丝毫没有怨言。
车上,陈雄道:“兄弟姐妹们,今天晚上一起凑钱搓顿火锅怎么样?”
“好啊!”几乎同时,大家欢呼道。
“那其他人要不要一起?”赵志勇道。
“不要,人多了没意思!”王紫琪道。
陈雄道:“其他小喽啰不喊不要紧,就怕领导知道会有意见。”
卫嫣道:“管他呢,吃了再说。”
宋瑶婷附和道:“要是领导去,我就不去了。”
王紫琪道:“那就别喊他们,就我们几个人,领导在,规矩多,吃不欢畅。”
卫嫣道:“就是,吃个饭跟拜佛求仙似的,什么‘第一杯酒要敬领导’,‘领导没来,不能动筷子,领导放下筷子,下属要跟着放筷子’,‘领导讲话时不要插嘴’......哪能跟我们这几个难兄难弟们相比,无拘无束,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陈雄把车开到了一家火锅店,六人一起下车进店,服务员介绍说:“本店为自助火锅,三十九元一位,可任意选配菜,请勿浪费。”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六人选了一方长桌坐定,三男三女,相对而坐,这让我想起十七八岁的时候,那时正值青春年少,也是这样坐着一起吃饭,心里有自己喜欢的人,但不敢讲出来,只偷偷的拿眼瞄,或是不说话,装做不开心引起对方的注意。那时,喜欢拿“某某人喜欢某某人”开玩笑,时过境迁,青春不再,此刻,眼前坐的都是有夫之妇或是有妇之夫,唯独我一个人是单身,他们喜欢八卦“领导喜欢谁”、“谁跟谁关系亲密”,我一句也插不上嘴,只把眼来看宋瑶婷,她似乎依然恨我,我对她的关注,丝毫不屑,从她的眼神里我感到了一丝寒冷。
吃到八点回来,开完会,洗漱完毕,躺在“汉院宾馆”的床上,回想着白天和宋瑶婷的对话,我难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