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公交车上,听人群一些乱七八糟的议论,苏篱落心情的确是好了许多。林雨本就属于那种打扮中性化的女生,和一般女生不同,她更喜欢酷酷的风格。
因此,和娇小的苏篱落站在一起,看起来倒是更像情侣,好在随着现在恋爱年龄在不断提前,这事也没人少见多怪了。
公交车在柏油马路上缓缓行驶着,窗外的树木不断略过,湛蓝的天与稀疏的云层,灰蒙蒙的大地紧密相连,似是幅画卷,她呆呆的望着外边,看枝桠上那些自由飞起的小鸟。
它们真自由。
哪像她?
……
说慢也快,没多时,公交车停到了校门口。
“喂!走了!”
林雨一手提着东西,一手无奈的拍着她的肩:“你再这么坐下去,是想让司机把你给卖了吗?”
“呃……”苏篱落大囧。她环顾四周,果然这车里空荡荡的,除了司机外,只剩下她们两人了:“我可能……状态不太好吧今天?”
“行了,看出来了,要我说你这生病的人就不应该来学校。”林雨走在前边:“你的样子估摸着也参加不了运动会,那么积极做什么?在家多好啊,想看电视就看电视,想玩电脑就玩电脑,是多么自在,你干嘛非要选择回来?”
“我们家没人呗。”苏篱落跟在身后,小声的说:“我奶奶在医院,我不想她看见我逃学的样子……”
“可能吧。”
“……”
站在校园门口,苏篱落有种恍惚感。
先前她挺讨厌这地方的——其实学习再好的人,对学校也不会有太多好感,这地方绝对值得回忆,但真的有机会重来一次,大多数人都会选择放弃。
苏篱落此刻却觉得,没有什么比它更亲密的了……
“呼……”她深呼吸口,在心里默默为自己加油打气:痛苦的日子终究会成为过去,光明才会成为未来生活的主流。
校园里,林雨又是那种十分无奈的表情——
“你快点!一会儿咱们班的人要抱怨我了。”
“噢,我马上过来!”
她努力恢复心情,快速奔跑过去,简直是风一样的女子。
……
操场上。
由于没有塑胶跑道,每次学生跑步时,灰尘就会很大,大家抱怨过很多次,都被学校用各种理由给拒了。
真实原因无外乎赵家和南家的矛盾,一中夹在中间也挺为难,总不能公然对抗吧?
“咳咳咳……”老爷子被呛到了,禁不住咳嗽几声,上了年纪身子不如原先那般结实,他向后退了退,习惯性吩咐:“Fern,过来扶我一把。”
Fern自不会有顺风耳,更不会千里迢迢还能“飞”过来,为他提供服务。
自然的,迎面而来的苏篱落扶住了他。
“南董……爷爷,你怎么来了?”苏篱落讶然:“没和您的老伙伴一起去逛逛,学校运动会有什么好看的?”
“篱落,你来了。”他并未回答,而是笑眯眯的朝她身后东张西望:“听秋晖说,一川去特意去找你了,你们怎么没一起过来?”
老爷子真是越看苏篱落越觉得顺眼,这世上没缘由的事多着呢?可能因为她身上有股难能可贵的孝顺和韧劲?
不不不。
,该是适合“制压”他那个不听话的孙子!
“呃……我不知道他过来找我啊,可能我们没碰上。”她三缄其口,试图岔开这个话题:“爷爷,您口渴吗?我去小卖部帮您买瓶水。”
话一出口,她立马后悔了。
没钱充什么胖子?方才一块钱的公交车费都是林雨好心帮她垫付的……
“我不渴。”
氛围迷之尴尬时,老爷子跟随意摇了摇头。
随即,他问了个苏篱落最不想回答的问题:“最近天气这么热,你脖子上围个丝巾……”
被他用狐疑的目光来回打量着,她恨不能没碰见林雨。
真是祸福相依!
“呃……这个……呃……”她绞尽脑汁,也没能找到合适的措辞,小脸因焦急不自觉爬上了苹果式的红润。
那条丝巾是俊成细心为她准备的,她脖子上本就有伤口,后来又掉在了河里,进一步恶化了,不免经历了再次包扎……
看南文曜的目光愈发深邃,苏篱落开始心虚了,对方曾经是叱咤商界的一把手,老人肯定是一套一套的,不会错。
要不……她说实话算了?
苏篱落敛声屏气,在短暂的思想挣扎过后,还是决定承认比较好!要死早超生……
“爷爷,其实这件事……”
“哎呀!”关键时刻,他猛然拍了拍腿,硬生生打断了她:“我怎么能直接问出口呢?这是你和一川之间的私事,我……”
“嗯?”她不解。
“我就想悄悄问下,你们俩什么时候才能让我见到重孙子,我这可都为了保证能用个健康身子见到他而退了休,你们最好给点力。”
苏篱落汗颜,这个董事长还是挺时髦的嘛!
“这事儿吧,它真不是您想的那样!”单看表情,苏篱落就知道他是想到某个不了言说的方面:“您听我解释……”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老爷子笑眯眯打断,后用余光瞥见了正有朝着这边走过来的南一川,不禁“啧啧”,两声,在她困惑的眼神里说了句:“我突然想去个卫生间,篱落啊,你只用负责站在原地等我就行了。”
“噢。”
她边点头边转了个身,想看看风景缓和下心情,哪知看到了大煞风景的南一川。
他来做什么?
算了,她纠结这个干嘛?
学校又不是她开的,那个男人,也和她无关。
南一川见她对他态度是爱答不理的,不由加快脚步,堵在她身前。
她不说话,也不看他,显然是把他当成了空气。
南一川绷不住了:“苏篱落,你看着我。”
她懒得理会。
“我说让你看着我。”见她态度依旧,他急了:“我再说最后一遍,你看着我。”
她不想被人当成猴子围观,只能万分不情愿的抬了头。
看来回学校这个决定,简直是错的离谱。
“苏篱落,告诉我,昨晚事情的细节,那对我很重要。”南一川严肃的看着她:“这事关系重大。”
“哦。”她面无表情的点头。
“你想怎么埋怨我,或者想要什么补偿,我都尽量答应你。”他面色一喜:“快说。”
“我想要安小姐给我磕头道歉。”她故意说:“否则的话,我是不会说的。”
呵,他说事关重大,就低声下气……
那凭什么?她要为他一句话,再次把伤疤暴露在空气里!
“苏篱落,你别太过分了。”南一川浓眉拧拢:“最直接的联系人是你,你难道不想知道一切?”
“sorry,我现在一点也不想知道。”她低头,看着地面:“你不是厉害的南少吗?还需要我亲自阐述?”
“苏篱落!”
“还是那句话,我听到了,不是聋子。”她应对自如:“当然,是女佣没错,但女佣拥有绝对隐私权,恕不奉告。”
“你就认定是雅雅做的,对吗?”他扯过她的肩膀:“她那么善良,又单纯,你也不想想,怎可能做出这种事?”
安雅,又是安雅!他这区别对待的态度真明显!
“你随意。”她用力拍开他的手臂,咬牙说:“你有问我的权利,我也有不说的权利,凭什么你想知道,我就必须告诉?”
音落,苏篱落头也不回的朝反方向走去,她强忍着眼泪,想办法转移注意力。
那侧。
南一川的手空荡的荡在半空中,他望着她的背影,这才反应过来。
该死,他方才都问了什么!
来时,安雅死活想跟他身后,被他一口拒绝了,来一中也不是什么大不了之事,他却是很反感。
但在那丫头声泪俱下的控诉中,南一川不得不妥协,答应调查,还她清白。
思及此,他迈开修长的腿追了过去,在无人的小山丘里捉到了苏篱落。
“喂,女人。”南一川极不自然的说:“刚才是我太心急了。”
“哦。”
“我道歉。”
“哦。”
“我……我只是想弄清到底怎么回事!”他再次堵住她的路:“需要你的帮助。”
“哦。”
她又是幅爱答不理,象征性的应了声,算是敷衍。
“苏篱落,只是让你重述下昨晚经历事,有那么难吗?”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一脸疲惫:“我南一川从来没对女人这么包容过……”
“我是不是应该庆幸?”她讥讽的望着他:“是安雅想通过你洗白吗?”
顿了顿,她又说:“南少,你觉得有必要吗?像你们这种生来生活优渥的人,家里这么有钱,各方巴结都来不及,警察更不敢放你们进监狱,就算是杀了我,也没事吧!
”
“女人,你为什么不能好好和我说话?”南一川应:“要是她没有做过呢?他要是为了证明清白选择去寻死,我良心难安。”
“哦。”她冷笑:“死了算了,关我什么事?”
南一川被她气到了,他深呼吸口,告诉自己绝对要冷静,又说:“你告诉我,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什么都没发生,是我胡编乱造的,故意影响在你们两个之间挑拨离间的,满意吗这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