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篱落来到了房间,偌大的地方,其实住在这的时间并不多,回忆却是满满当当的。
他站在浴室前,下身只围着大毛巾……
他和她同床共枕,却是什么都没做的和她保持距离……
她生病发烧,他耐心的照顾……
种种,全是他的好。
不过,苏篱落心里清楚,他们已经失去了最后的牵绊,绕是再脸皮厚,她也没理由呆在这个本来就不属于她的,宫殿般的美好世界里。
爷爷,对不起了,我要走了。
当初答应的生孩子的承诺,恐怕是无法兑现了。
南一川……不喜欢他,一定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说是收拾东西,其实她什么都没有,瞥了眼没有安装护窗的落地玻璃窗,她勾唇一笑,对忧心忡忡的看着她的江水漾说:“我想一个人静静。”
“篱落……”她不放心。
“我没事。”
“那……那好吧!”
她最后看了她几眼,这才默默的走了出去,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心里有种隐约的不安。
又想这里是南家,苏篱落该是不会出事的。
客厅里。
安雅兴致勃勃的发牌,说是要玩斗地主。
南一川一直没兴趣,他的心里全是她冷漠的笑。
他其实担心的要死,害怕她的固执,害怕她真的会不顾一切的选择离开。
之后,在远远的看着她走过来之后,才放了心,又拉不下面子,只好装作对安雅的话题很有兴趣的样子。
“南哥哥……该你了!”安雅小心的提醒:“你是第地主……南哥哥你去哪儿?”
她急忙起身,想要跟上走的很快的南一川却被花桓暮拦住了:“女神,他们的事,外人不方便插手。”
花桓暮的语气很平淡,那双锐利的眸子却有种看穿一切的感觉。
“什么外人?南哥哥他……”他是她的,永远是!
“是什么?”
“他差不多是我的亲哥哥,他……他的事我怎么可能置之不理。”安雅眼咕噜乱转着,分明是心虚。
“女神,你还在意他?”花桓暮直言不讳,直接问出了心中所想:“你这样做,是想让他们分开吗?”
“桓暮,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安雅撅嘴否定:“难道在你心目中,我就是那种棒打鸳鸯的人吗?”
花桓暮摇摇头:“我希望不是。”
“你什么意思?”
“没有。”他缓缓说,压抑的神经终于有种放空的感了,她看得出,安雅还在乎南一川:“我想我们还是分开吧?”
“为什么?”安雅脱口问出,她也有过这样的念头,只是一直下不定决心:“你喜欢别人了?”
花桓暮再次摇摇头:“不该是我的,永远不会是我的,既然知道你心里还有南少,那我们在一起还有什么意义?”
“桓暮……”看他不似平时那般痞笑着看着她,安雅突然有些害怕了。
所有人,都要离开她吗?
“你自己好好考虑,我也出去冷静冷静。”
安雅想面对她的背影,伸手想叫住他,喉咙却似是被什么堵住了,难受的说不出一句话。
……
江水漾在门外来回徘徊,她寻思着要不要偷偷开门进去看看。
其实也没多久,十分钟时间不到,她脑子里已然幻想了千百种结局。
见南一川上来,她欣喜的望着他:“南少,篱落说她想一个人在里面静静,我总觉得不对劲……”
“嗯。”
在江水漾愈发期待的眸光下,他的手触碰到了门把手。
一秒钟,两秒钟,五十秒……
南一川按下门把手,即将要打开门的一霎那,一通突兀的电话声成功的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是南文曜。
南一川对着听筒,表情严肃,似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江小姐,你先帮我照顾下篱落,爷爷找我有急事。”
他不忘嘱托:“你可以多陪陪她。”
“噢。”说不失落,沮丧是假的!
啊喂!现在最需要的可是你这位老公的安慰和陪伴:“我尽量。”
临走前,南一川神色复杂的瞥了眼那扇紧紧闭合的红漆木门。
“唉,真是冤冤相报何时了?”她感慨万分,见同样一脸沮丧的花桓暮正朝着这个方向走过来,不由得摇摇头。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啧啧,恋爱真累,又麻烦。
可为何,她有种春心萌动,并且瞬间想起赵俊成那张真诚的,求原谅的脸?
后花园。
苏篱落摸了摸有几分痛的手掌,上面因摩擦而留下了几道鲜血的痕迹。
挺疼的!
“水漾,对不起了,我要不辞而别了。”苏篱落一个用力,扯下本精致昂贵,现已脏兮兮的被单,随手丢弃在地上:“没想到平时在电视剧里看到的情节,今天被我给用实践证明了。”
尽管这里是二楼,可奈何这里是别墅,别墅的高度哪能是一般房子能比的?
庆幸的是,一楼的窗帘被拉的密密实实,后院有没有人经常会经过,被发现的概率几乎为零。
手上的伤口不那么疼时,苏篱落这才背起双肩包,那里面是她平时存的一些现金和书籍。
既然要离开南家,那就离开的彻底吧!
至于高考……的确挺让人头疼的……
不过……
背着双肩包走了一段距离后,便是开阔的大路,她没那么傻,会从这里徒步走回去。
随意的从包里拿出一本书,摊在石头上,便开始等待之旅。
没多时,一辆白色比亚迪停在了她面前,紧接着,苏篱落起身,敲了敲窗户,一张熟悉的脸便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荆溪?”苏篱落惊讶的合不拢嘴,在反复确定了车里只有她一个人时,不由问:“你……你什么时候会开车的,我怎么不知道?”
“别管那么多了。”荆溪眨了眨眼,闪烁其词:“赵俊成说他有事情,一时半会来不了,其实你是知道的,他那个父亲,简直了。”
苏篱落想想也是这个道理没错,同时责怪自己是不是考虑的不太周全。
“快点上来,我现在这小心脏还砰砰砰的跳个不停,要是被南少发现了,我的结局会很惨烈的。”荆溪东张西望,催促她:“快点!”
“噢,好。”苏篱落也感觉此地不宜久留,于是乎迅速的上了车。
车缓慢而又不失节奏的走在路上。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荆溪率先开口:“不就是驾驶证吗?这东西满十八岁就可以考试,我这么聪明,高二暑假就学会了。”
苏篱落心中了然,没说什么,只问她:“小溪,你这车里有创可贴吗?”
“车不是我的,你自己找找。”荆溪调笑的说:“哎,干嘛要找创可贴啊?难不成你被家暴了?”
苏篱落娇嗔的应:“说什么呢,他不是你偶像吗?哪里有人没事干诋毁自己的偶像?”
“哼哼……”
两人一路聊天,时间倒是过得挺快,不知不觉,就快到市区了。
“小溪,你怎么知道走这个分叉口?为什么不走那边?”苏篱落指着另一边问:“那边的路看起来的确不太好。”
“你是不是傻,那里有牌子的好吗?”荆溪无语的说:“从那边一直走,中间每次有分叉口就走右边,最后会到到达我们邻国,据说是个美丽富饶的小国,不是特出名的那种,我没去过,就不做评论了。”
“我一直觉得你挺厉害的。”苏篱落啧啧感慨两声:“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一点。”
“那当然。”荆溪毫不客气的收下了这条赞赏。
她是常年“混迹”在外边没错,可那些名媛淑女们懂得的东西,她一样不落的都会。
“对了,我们去哪儿?”苏篱落没发表意见,接着问:“去你们家?”
荆溪闻言,猛然一个刹车,瞪大眼望着她:“你跟赵俊成说去我家了?”
还好苏篱落系的安全带,不然下巴肯定要磕在前面:“我开玩笑的,知道你爸妈不喜欢外人,我呢,自己去找个兼职,最好是能有住宿的!”
“你疯了!”荆溪咽了口唾沫,有一瞬间感觉眼前的苏篱落不是真的她,是被人假冒了:“大姐,就算你想和南少闹小脾气,闹心情,干嘛把人生大事中的高考都放弃了?”
“我也知道。”苏篱落垂下头:“大不了我自己复习,一中不是还保留我的学籍,高考那时候肯定还要回到原来的地方考试?”
“你……你不是一向沉稳,今天怎么这么幼稚。”荆溪此刻对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这句话十分赞同:“保留学籍那是一般学校会做的,你说说,皇家贵族学院,贵族学院,还会让你这位少奶奶真的麻烦。如此千辛万苦的,去一中考试?名声还要不要了?”
苏篱落傻眼了,默默用手在座椅上画了个圈圈:“我没觉得辛苦啊?”
“……”荆溪彻底被打败了。
“轰隆……”
又是一阵闷雷,在接连打了几声闷雷,出了无数道闪电之后,人民期盼已久的大雨终于下来了。
一时间,树叶被风吹的哗啦啦的响动,地上卷起了一个个小小的龙卷风。
温度骤降,苏篱落和荆溪默契的把窗户给关上了。
“你这脑子!”荆溪叹口气:“我还是送你回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