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小王似是被触碰到了伤口:“后来还是老头儿非要拉着我,含糊不清的说着一些话,我听懂了其中重要的几句,大概就是我媳妇儿是她女儿,要我好好照顾她下半辈子。”
“当时我以为他是糊涂了,或许是太思念自己的女儿。”
“诶!”江水漾沉重的说:“要是我们父母能不抛弃我们,我们就感恩戴德了,哪里还有那么多要求。”
苏篱落默默举手: 我也是!
“我和媳妇无意中提到这事儿,当时她奇怪的反应让我把两人十分相似的眉眼联系了起来,直接问了她,她一开始是否认的,后来才淡漠的承认。”
“所以你们就离婚了?”尽管很不礼貌,苏篱落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没有。”小王应:“离婚不是因为这个,是因为她出轨了。”
另外女人?
苏篱落脑海里瞬间有一道闪电划过。
她隐隐约约感觉的出来,重点来了!
“媳妇和我说了童年的悲惨经历,说她父亲从来都没有把她当成过自己的孩子……只要哥哥们想要的,她就必须无条件满足,挨打是常事,因为从小没了母亲,总是穿哥哥们剩下的衣服,被同学们嘲笑……这样的例子很多很多,冰冻三尺!到最后她终于爆发了,自己出来赚钱,就这样老头儿还是不肯放过她。”
“导火索是某一年,她想重新回到学校,那时候她退学还没有多久,回去也是可以的。”小王摇摇头:“等到终于攒够学费准备去上学那天,被老头儿发现了这笔钱,在遭到一顿毒打后,钱被收走了,她气的要去喝农药,老头儿也不管,甚至说死一个少一个。”
南文曜听到这段往事,仿若回到了先前那段:“当时我还不认识小王,要是熟悉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悲剧了。”
“这都是命吧。”小王感慨:“那时候我们正在热恋,我觉得我有必要承担起一个男人的责任,我没日没夜的赚钱,终于够了,媳妇也燃起了希望,可这笔钱又被老头儿给弄走了,还说她不要脸,一个姑娘家住在我家,当时我妈特别中意她,也算是默认,后来媳妇又想自杀,因为钱丢了,我再三强调没事后,她这才不那么自责。”
“再后来,我们一起去领证去了别的城市,走之前他们父女大吵一架,她早就死心了,也不生气,老头儿当时就说什么老了有儿子,姑娘到最后还是别人家的,就这句话,这对父女算是彻底断绝了关系。”
“这样说起来,冷漠也没什么。”江水漾说:“我养父母经常教育我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怕是她身子骨不硬的话,早就活不到现在了。”
小王眼里一闪而过出某股忧伤:“可惜她父亲不是那么开明,结果上了年纪……”
苏篱落抓住时机问:“小王爷爷,最后你们离婚了?后来部队遇见的女人呢?”
小王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不不知不觉扯了这么深。
“离婚是因为她有了外遇,后来证明是胡子演戏给我们看的,她很害怕因为她,我会受到牵连,在那种所有人都喜欢沉迷于道德绑架的年代,她选择用这种极端方式让我摆脱我我们家被人说三道四的指指点点的情况。”
“后来呢?”花桓暮接着问。
“后来认识了秃头,我为了逃避不好的心情,直接去了部队,家人怎么都拦不住。”
一直沉默的南一川借口要去卫生间,打个招呼就走了。
苏篱落等人太过于沉浸在故事中,没人注意到南一川有什么不对劲。
“我失去了最爱的人,觉得整天都是浑浑噩噩的,教官骂我,打我,我都一一承担了下来,我不怕辛苦,就怕忘不掉,我也恨过,可又狠不下心破坏她的家庭。”
重点终于要来了!
“有次出去吃饭,碰到了一个姑娘,模样挺俊俏,也很胆大,第二次去直接说对我一见钟情,说什么也要我试试,我自己感情一团糟,没办法走出来,哪知酒喝的多了,姑娘送我回家,第二天醒来,我发现我们在一个陌生旅馆。”
小王丝毫没觉得在晚辈面前说有什么不恰当:“姑娘就说,要我必须负责,我心里装不了第二个人,自然是拒绝了,有因为心里愧疚,把这些攒的钱给了她一些,还随便说了个理由,就给打发了。”
至此,结合之前所听到的,苏篱落已经清楚了一切。
苏言心心念念,在等待着的如意郎君,只是自导自演的一场虚幻的梦。
众人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别人没有资格评头论足。
不过苏篱落看来,多少还是遗憾的。
菜慢慢的端了上来,苏篱落看着青菜盘子里几乎只有两三根青菜时,顿时哭笑不得:“小王爷爷,现在我算是相信了你说的话。”
花桓暮的八卦还没停止,筷子还没拿出来就问:“小王爷爷,当年那个可怜的奶奶是谁?”
“你说名字?”小王眼咕噜转了一圈:“我也忘了……让我想想……恩……好像是叫什么苏言,没错,和篱落姓氏相同。”
话音刚落,包间上空盘旋出一股迷一般的沉默。
当年的“负心汉”让人家等了那么久,结果却是这样的结果……
“怎么了?你们认识?”小王迅速察觉到了不对劲:“有什么问题吗?”
“苏言……就是我的奶奶。”苏篱落艰难的挤出这句话:“我是孤儿,幸亏有奶奶抚养我,否则现在坐在这里听您说话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小王更是诧异了:“篱落,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我们都可以作证!”江水漾站起来:“我用所有人的人格担保,这是真的!”
小王尴尬极了,本来是想和老板吵吵架舒缓下沉闷的心情,哪知却意外的得到了这样的结果。
只能说……这世界真小!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小王咽了口唾沫,心虚的看着苏篱落:“还好吗?”
“已经去世了。”苏篱落哀怨的说:“去世之前没能见你一面,肯定是她一辈子的遗憾。”
小王被震到了。
苏言……已经去世了?!
在他的记忆里,苏言还是那个水嫩漂亮的姑娘,这么多年时不时会想想她的情况。
“恩,还是被人谋杀的。”苏篱落唉声叹气:“可惜现在尸检结果还不知道,可我已经能确定了……”
小王从就心存愧疚,又见苏篱落看起来问的挺伤心,于是乎问:“我有办法和苏言的灵魂对话,不过不能保证,若真是被谋杀,去世的人的身上会有更多戾气,只要看到她的状态,我就能知道一切。”
“真的吗?”苏篱落闻言,脸上立即出现亮晶晶:“小王爷爷,奶奶已经被解刨了,会不会……”
“这个没关系。”小王应:“解刨的目的是找到真相,不是侮辱或毁灭尸体,就不会引起亡灵的怨恨。”
“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苏篱落想知道真相想知道的已经迫不及待了。
“一会儿直接跟我们的车。”南文曜拿了拿筷子,又放下:“这里的饭菜实在是让人吃不下去。”
江水漾和花桓暮看了看对方空空如也的餐盘,纷纷摇头。
住在养母家,他们也没吃过这种看不上眼的饭菜。
“好吧。”小王点头答应:“苏言……后来结婚了吗?”
“没有。”苏篱落坚定的说:“她曾经有个儿子,只是后来好像是被拐卖了,奶奶伤心极了,想要跟着去,正好碰到了奄奄一息尚在襁褓中的我……”
“儿子?!”小王猛然站起身:“她没结婚,有儿子?”
“我也不清楚。”苏篱落没在这方面多想:“奶奶不愿意告诉我,我也就没说。”
“孩子应该是小王的。”南文曜说:“苏言的资料我调查过,当时她把我认成小王,我很纳闷,就去查了查她的资料,现在想想,时间的推断一下,刚刚好,只可惜,我没有相到居然会……”
分明真相就在身边,却还是硬生生错过了。
没人能组织时间的脚步。
桌子上的菜,彻底终结了所有人的食欲。
小王把老板叫了过来,意思说这里的东西没有动过,要直接走。
哪知老板不干了:“我们厨师辛辛苦苦的给你做的菜,你不吃我管不着,必须给钱。”
苏篱落傻眼了,不是说免费的吗?
小王像是已经习惯了,拽拽的说:“我就是不给钱,你能怎么样?”
“走,跟我一起去公安局。”老板直接拉着他,就要出去。
南文曜嗤笑一声:“正巧,医生来检查下饭菜里的成分的话,谁进去谁出来还不一定。”
“你……你不要血口喷人!”老板明显底气不足:“说不定是你自己把成分放进去,然后诬陷我?”
苏篱落对这人没有半点好印象,直言:“我就是诬陷你,你能怎么样?”
“你!小姑娘伶牙俐齿的哈?”老板刚才被小王变相的一阵羞辱,心里正憋着怒火,这会儿正愁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