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长辈的面和男生接吻。苏篱落感觉,她是没脸见人了。
自打南一川出现在她身旁之后,她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那些其实只算上是小打小闹,她也不曾真正放在心上。
可,如今苏言生病住院,那一大笔医疗费算是火烧眉毛。
荆溪倒了杯茶,递到她手里,小心观察过她的情绪后,这才说:“篱落,今天这事儿我也有一半责任,你别生气了。”
“我没怪你的意思。”她不大好意思,冲她温柔一笑:“我只是在想,为什么南一川要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是劫数吗?
“因为每个人的出现,都是上天精心安排过的。”苏言慈祥的望着她,替荆溪回答:“落落,对于已经发生的事,过分纠结在其中,结果只会先迷失了自我。”
“奶奶……”苏篱落惭愧的垂着脑袋,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了,不想提就算了,不用勉强。”苏言轻抚着他的发丝,动作轻柔:“你我还能不了解吗?打小呢,就喜欢什么事都装在心底……”
顿了顿,她不大确定问:“刚才那个……是上次在公园里见过的那个吗?他是不是叫‘伊川’?”
“是南董的亲孙子,名叫南一川。”她只当苏言是随意一说,娇嗔启唇:“奶奶,你干嘛叫那个人渣叫的那么亲昵?”
“人渣?”苏言捉住关键词,随即紧张的眸光扫过她浑身上下:“落落,我看你那么讨厌他,他是不是对你做过什么……”
“安啦,没有。”苏篱落急忙否认。
她又走到沙发那侧,把赵俊成给的钱递给荆溪:“你把这些钱带回去还给俊成,就告诉他我无功不受禄,也不想欠他人情……”
苏言也跟着附和:“是啊,小溪,把那些钱还回去吧,我们知道他也是出于好心,可是,真的不能接受。”
“篱落,奶奶。”荆溪一听,急了:“我明白你们是固守原则的人,不过现在情况特殊,这钱就当做是你们借他的还不行吗?我来之前咨询过医生,医生说……”
医生说:要么放弃治疗,要么选择支付昂贵的医药费来延长寿命。
苏篱落问过大概下来需要的钱数,那金额多的她咋舌,她怕是这辈子都支付不起。
荆溪话没说完,苏言哀叹一声,她无力望天——
“老天爷啊,你能不能开开眼,对我们祖孙二人好一点!”
“奶奶,您别担心,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她犹豫的看着赵俊成的“赞助”,心底开始有所动摇。
的确,她的尊严和脸面,比起苏言的性命,根本一文不值。
再者,这钱权当是问俊成借的,等到她有能力工作时,再把这笔钱连本带息,一分不少还给他,又未尝不可?
“篱落,我算过了,赵校草这笔钱,可以支撑奶奶好几次化疗……”荆溪看出她的情绪变化,理性给她分析:“苏奶奶,您应该也了解,您现在状况……比较糟糕,之所以能支撑到现在,大概……大概是因为心中有信念。”
“落落,坚决不行!奶奶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苏言说着。便要拔针下床:“对于我来说,活到这个年龄已经算是福气了,又不是像你们这样年轻,我人生中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现在老天有意要把我收走,那说明,这就是我命运,花那么多冤枉钱给医院干什么?最后不也还避免不了要迈向死亡。”
“落落,每个人殊途同归,这是命运。”
苏言强调。
苏篱落被她这阵“数落”说的险些眼泪夺眶盈出,她低着头,不知该作何答案。
荆溪安抚着苏言,扶着她躺好,又叹着气把两人的手交织叠放一起——
“你们啊,应该是我见过天底下最和谐的一对祖孙了,做的所有一切都是为了对方好。”
苏言闻言连连哀叹,抱怨自我的话还未说出口,只听的砰!”声,木门从外边被人用力踹开。
来人穿着一身正统的黑色西装,年纪看起来在四十岁左右,他怒气冲冲,身上燃烧着熊熊烈火。
苏言一愣,问他:“这位先生,请问您是走错房间了吗?我们应该是没见过的。”
一旁的荆溪皱眉,她越看越觉着这人像是在哪里见过?
“你们谁是苏篱落?”中年西装男平复了下情绪,不请自来的坐在对面的黑皮沙发上。
“是我。”她指了指自己:“请问……您是?”
“哼。”他冷笑:“怪不得能把男人勾引的神魂颠倒,还挺会耍小把戏,男人都挺吃你这一套吗?小贱人?……”
“叔叔,你一上来就对我莫名指责,您不觉得有失风度吗?”苏篱落觉得莫名其妙。
转念心想,这人该不会是南一川故意找来气她的吧?
那家伙还真有这么无聊来着……
“伶牙俐齿,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怪不得能忽悠住男人。”他似是不愿正眼看她:“你这样水性杨花,不怕遭天谴吗?”
“这位先生,请你说话放尊重点。”苏言加重语气,她用眼神示意苏篱落不可冲动:“听起来,你对我们家落落成见颇深,不管怎样,你也总归是长辈……”
“奶奶,对这种人你客气什么?”
若不是被荆溪拉着,她非拿扫把把他打出去:“他简直是有病!”
——啪!
中年西装男猛地拍了把桌子,涨红了脸:“我还是第一次见你们这般厚颜无耻的人!”
她们怎么就厚颜无耻了?
苏篱落想问,却被又一阵开门声打断了思绪。
“爸,我都说了,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来人穿着贵族学院的校服,那张英俊的面上满是焦急,额头上也渗满了汗,他得到消息后,匆忙中赶来:“现在,你跟我回去。”
“你小子是想反了?敢命令你老子?”中年西装男满眸怒火的指着苏篱落:“要不是因为这个贱人,你怎么会偷拿家里的钱?我看你真的是鬼迷心窍了?”
荆溪声音适时传来:“我想起来了,上次在医院里我见过他,他是赵俊成的父亲……”
苏篱落恍然,怪不得他一上来就对她破口大骂。
“……”
“停!你们两个别吵了!”待稳定下情绪后,她把那些钱放到赵父面前,目光却是看着赵俊成:“俊成,我很感谢你的好意,也明白你是想帮我,但这钱我真不能收,你们还是拿走吧。”
“哼。”赵父又是一声冷笑:“现在才装成这幅可怜人的嘴脸,是想要博取我儿子同情吗?”
“爸!”
“叔叔,很抱歉,我刚才说了不应该的话。”苏篱落放低姿态道歉:“既然误会已经解除了,那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
“谈谈?”赵父一脸不屑:“和你这种以处处骗人为生计的女人,我赵某实在是无话可说。”
“爸!”赵俊成自始至终不敢直视苏篱落,他怕他会失控:“这钱是我凭双手赚来的,我想给谁就给谁,您不觉得,您有些越界了吗?”
“赵俊成,老子今天就明确告诉你了——”赵父一脸恨铁不成钢:“这些钱你就算是全拿去喂狗,我也没意见,但给这个女人,你想都别想。”
苏篱落脸色一白,听赵父说话的语气,该是恨她入骨了!
她捏紧拳头,努力挤出笑意:“俊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知道你是真心把我当成朋友,才想着要帮我忙的,不过现在看来是没必要了……”
“我曾经说过,我不想你因为我而受到伤害……”
她无视赵父狠厉的目光,接着说:“现在,就请回吧。”
“篱落……”
“听到了吗?人家都叫你回去了,你还要像牛皮糖一样赖在这里?”赵父起身,扯着他便要出去,赵俊成却是死活不肯。
“爸,我是真心爱篱落的!”他憋红了脸:“就算对面站着的,是我的同学,我也不可能会见死不救,我不明白,您为何对待这件事上这样不理智?”
拿钱过去的苏篱落身形一僵。
她是听错了吗?
俊成竟然说……
“爱?”赵父粗喘口气,明显被气的不轻:“我看你是对她鬼迷心窍了?”
他扭头,看向苏篱落,警告:“苏篱落是吧?你最好离我儿子远一点,我们赵家不缺那些钱,不过你这种女人,根本就不配拥有。”
“嗯。”她把钱全数交到赵父手中,带着几丝赌气意味:“您最好能当面点清,省得到时候又过来诬陷别人。”
“你说什么?”赵父拿着钱的手一顿,似是没料到苏篱落敢和他针锋相对。
“我觉得我已经说的够清楚了。”她毫无畏惧迎上眸:“我很感谢俊成的好意,可,不代表我会接受莫名的诬陷!”
赵父彻底被气到了,他扬起手,想给苏篱落一巴掌,好让他能解气。
“爸,你疯了?”
赵俊成想去阻止时,已然慢了半拍。
苏篱落也没料到他这么冲动,一时忘了躲,只是下意识闭上了双眸。
眼看一个巴掌就要落下,赵父只觉手臂一痛。
欲发火时,他只感觉被南一川那双隼眸压制的双腿一软,随即颤抖着声音说:“南……南少……”
“敢打我的未婚妻,是不想在云清市混下去了吗?”
一旁的荆溪在心里默默来了句:不愧是亲哥,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