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新看得心里痛了,没错,她是不敢脱下鞋子掳起袖子让她看,因为她都说对了。
姐姐,好像她以前叫过一样。
这会儿听到丫头的脚步声:“夫人……。”
杜青离哀哀地看了她一眼:“如果你还记我是你姐姐,明儿个中午这个时候不要带人来,就在这儿,再高的墙我也会爬过来的。”
悄悄地潜了下去,到树挡着的另一面吸着气。
小丫头拿了衣服:“夫人,刚才你是在跟谁说话吗?”
“没有。”她挤出一抹笑:“早知让你别去拿衣服了,当真是天色越来越暗,只怕是快要下大雨了。”
“夫人,这些都是奴婢应该做的事。夫人,还是快回去吧!就要下雨了。”上前去扶了就往里面走。
夫人有些心神不宁的,她关切地说:“夫人,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她笑笑:“不是,就是有点想老爷了。下这么大的雨他要去处理生意上的事,一定很累。”
那夜,反反复复就是睡不着,总是看到一个小女孩,清清脆脆地叫着姐姐,一个劲地叫,叫得高兴。
然后一只温暖的手摸摸她的脸,居然软和地说:“暖暖乖啊。”垂落的发丝香得醉人。
又是暖暖,她坐起身,正也是半夜时分。
幸好是做梦啊,可是他不在身边,夜里这床就空寂了许多一样,也睡得不安稳了。
那个很香很香发的人有点像自称为杜青离的人,而那清脆着叫姐姐的小女孩,五官好是熟悉啊,和她是多像。
第二天还是雨下个不停的,恰好丫头送上了一篮子新鲜的果子,说这是老爷让人特地送来的。
她一笑,一边吃一边看着大雨。
等到中午睡了一小觉神清气爽的,雨都还没有停下来,忽然想起了昨天杜青离说的话。
已经早就过了中午是分了,她还在吗?抑或是她有没有来过?
不过心里有些挂念着,想想还是去看吧。
叫塔塔去找了伞来,塔塔忠心地要跟着,她笑笑说:“塔塔,一会我想喝燕窝呢,你去看看让厨房早些炖好了了,刚才吃得饱了就想去河边走走。”
“可是夫人,现在下雨。”
“我去走走就回来。”
她这么说丫头哪敢再多说一句,也不敢跟着,老爷可是吩咐了的,谁要是让夫人赌心了,谁就可以离开了。
离开的代价有点大,谁都付不出来。
她撑了伞出去,银杏叶被雨打得垂落下来,连着那些绿烟仿似也要滴下来一样,下雨也美,下次下雨的时候就和弦坐在长廊里看也是挺好的。可是他不在啊,她真的好想他。
雨还寂寂地走着,河水下了一夜也是揣急了起来,远远地看到一个人在河里,手紧紧地抓着垂落在河里的柳枝。
完全没有什么东西来挡雨,就是那样抓着,缩着脑子像只落汤鸡一样,她心里有些微微的痛了。
杜青离居然还在,还在等她。
她也是看到了她,打起精神来朝她一笑,破碎的声音说:“我知道你会来的,暖暖。”
这一张脸在雨里也是如此的熟,或许她真的忘了很多,或许她真的是暖暖,不然弦怎么会忽然叫出暖暖的名字。
她看到杜青离被雨水打得都睁不开眼睛了,却还是那样朝她笑,脆弱的,小心翼翼的。
“暖暖,我是姐姐,我没有什么企图,就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她呜的一声哭了。
“你在这里多久了?”乔新心口哽得有些难受,低低地问了出来。
她一笑,摇摇头说:“不久,才一会儿而已。”
但是唇色都发青了,整个人也冷得发抖。
她轻叹:“姐姐,我相信你,你也看到了,你先回去吧,现在雨很大,可是我不能让你走正门出去,我们府上的丫头都认得你,我夫君不希望我跟你走得近,你可以明白吗?”
暖暖真的是变了,会这样跟她说话了。
杜青离苦涩地点点头:“暖暖,姐姐这就回去,可是暖暖姐姐多希望你能刻是,我们在洛城过着很幸福的生活,暖暖,姐姐真想带你和爹爹一起回洛城去永远就没有人可以伤害我们,爹爹的身体也会好很多的。”
暖暖想了想,拉下发间插着的大粒珍珠嵌金凤放在地上:“姐姐,可能你们都过得不好,但是真的很抱歉,我夫君不希望我和外人多接触,关于以前的事我也记不起来了,也不打算记起来了,可能是我的自私,但是如果你是我的姐姐,你怜惜我的话,就请不要介意我的无情。对不起,你回去吧,以后也不要再来了。”
她要听弦的话,弦爱她是不会害她的。
而且杜青离自称是她姐姐,然后说还有爹爹,奶娘可是说她双亲都不在了,所以才伤心失足摔下来的。
如果真的在,那么所有的事,又是什么样的谎言。
她不想去知道,她只想好好地过自已现在幸福短足的日子,倘若有一天记起来了,也许是她错了,她会愧疚也就是她的报应了。
杜青离有些惊讶,看着她转头走远。
她变了,变了,变得快认不出来了。
但是这珍珠嵌凤钗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她小心地放好这才顺着岸往上方走动而去。
有些事,真的急不得了。
有一种想念,盘旋在心里,来得很突然,来得汹涌,她算一算,已经有五天不曾见到他了。
去见一面吧,就在宫外见他一面就好,她不会缠着他的。
当把这个想法告诉丫头的时候,丫头们也是一力的阻挡,可是她心意已决,固执地说:“我就在外面见他一面,他总是要下朝的,总是要出宫的。”
“那奴婢就去安排马车。”小丫头思索一翻,还是应允了去做事。
让乔新很开心,眉目里带着笑意。
对了,还得让人准备好补品,食物,她喜欢吃的也就是弦喜欢吃的,都带了许多,让丫头提着出去,外面已经准备好了马车,她坐了上去马车才徐徐地出了府里。
外面是喧闹的地方,刻意地避开了从安静的路宫门外面等。
她等得很安静,一点也没有着急。
倒是丫头们总是着急,忽尔听到说话的声音,还有马车的声音,诺大的宫门前顿时就变得热闹了起来。
她悄悄地撩开一条缝看着外面,很多的官员在小厮的簇拥下上了马车回去,她静静地等着,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宫门。就怕是弦一出来,她没有及时地看到弦。
小食盒里放了一盘切好的水梨,马车里都是梨香甜的滋味。
等到人越来越少然后热闹的宫门前,越来越是安静。
到最后,没有一个人出来,而宫门却是合了起来。
她有些急,掀了帘子问丫头:“老爷呢,你们可有看到?”
小丫头都摇头:“没有呢,夫人。听说宫有很多的出口,也不知道是不是从这一个离开的。”
“哎哟。”乔新一拍自个的脑袋:“我怎么给忘了呢,老爷一定是从北门离开了,他要往北去处理生意上的事。”
可不,又错过了。于是又叫小丫头们赶了马车就去北宫门口,那儿哪里还有人来着啊,也早就是宫门紧闭了。她长长地叹口气,心中还是很想很想见弦一面,奈何啊奈何,却没有见上。
只得有些闷闷不乐地让人赶了马车回去,走得有些慢了些,一匹马踏得极快,让马车也颠簸了一下。
她掀开帘子看出去,但见一个青衣壮实的男子一晃而过。
莫不是有什么事,要不然在闹市里这样骑马着实是不要得的,很容易伤到人。
“驾,驾,驾。”顾野把马赶得飞快,趁着糕点还热赶紧送去给娘吃,难得娘忽然想吃糕点。
“啊。”有闪躲的人,越是闪越是乱,马扬起双蹄受惊地叫着。
一个淡素衣服的女子就在马前,如果他没有及时拉住马,这一蹄踏下去这个姑娘必受伤不可。
他翻身下马,急急去扶她:“姑娘,对不起,在下有些急事……青离。”
杜青离看着顾野,也是浅浅地一笑:“顾野,是我,杜青离。”
“你怎么在这?”他倒是好奇了。
她却苦涩地笑笑:“你不问我,为什么现在变成这样了吗?逢头垢面,像是个过街老鼠一样。”
他长叹一气:“青离,别说这些,你什么时候回到盛锦,又再到京城的。”
“我回来很久很久了,久到,心里很苦很苦了。”她咬着唇,双眼浮上了轻雾顿时越发的变得泪汪汪的,令了让人就想将她好生怜惜一样。
是青离,却不再是以前梦中的青离了,变了许多,不是因为苍老,而是觉得有些陌生,他想,也许是因为自已这么多年心里已经放下也了。
扶了起来:“我还有事。”
“顾野。”青离急急地抓住他的衣袖,水雾大眼望着他:“我可以去顾府找你吗?”
顾野淡淡地说:“顾府不再是顾府,已经送给张菲菲了。”
暖暖就在马车里静静地看着,那个让杜青离称为顾野的男人,有些相熟,那眉,那眼,都想让她惊叹。
是不是也是以前似曾相识的人呢?她把太多的事忘记了。
她是不是真的太自私了,姐姐来找她,她却是那样的打发走?心里生起微微的自责。
看到杜青离咬着唇点点头:“那你去忙吧,我不打忧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