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都会顺利吗?”
他点头,肯定地说:“都会顺利的,你相信我。”
她嫣然一笑,其实从嫁他的时候起,她真的是什么事都相信他,他是她的夫君,就是她的天了。
拉起他的手贴在小腹里,很是开心地说:“我总是担心极了,担心不能给你生孩子,我们成亲也很久了,可是肚皮一直没有动静,终于是怀上了,弦,你想要我给你生个儿子,还是生个女儿。”
弦温柔地绾好她垂落在鬓边的发丝:“什么都好。”
这样的幸福,付出再多的东西来守着,他也是愿意的。
她清亮的眸子,没有了初见那时的清冷,倔傲,柔得那么的美,他喜欢看她依赖他的眼神,那里的温柔,让他一辈子想沉溺进去。
岁月会改变很多的事和人,她改变了,他亦改变了。
可是这改变,可真好。
盛锦三十七年,正是国泰民安之时,皇上却身体欠佳,屡屡昏厥,染上恶疾,让景王摄手于朝政。
盛锦三十七年冬,皇上身本越发的不好,终于在初雪来临之时退位,将皇位传于景王。
这个皇上在位十分短暂,但是只这么几年却让盛锦到了望个新的面目,为世人所传颂。
居传,退位之后有仙人引了他去普渡,又传他能驾鹤而飞,民间坊里关于他的事,传得出神入化。
暖暖听之,总是笑得有些无可奈何。
这个世上的事,多是过于渲染了。
她身边不就伴着那个传说中可以呼风唤雨往云层里飞的人么,瞧了瞧,也不像啊?
“看什么呢?”他合上书:“你偷看了许久了,什么令你心情这么好,快告诉我,让我分享一下。”
暖暖抬手一摸他的脸,年轻,俊美。
“呵呵,你没有听说吗,关于你的事。”
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一吻:“你也信。起来走走,别躺着了,大夫可也说了,要多走走到时才会顺利生产。”
五六个月的身孕,再厚的衣服肚子也是显山露水的了。
“好啊。”任他拉了起来,他给她穿上厚厚的衣服,今年的风雪似乎也是如往年一样大得紧,可没有什么关系,他在,再冷也不怕。
如今身体可是热乎乎的,肚子里的孩子让她体温高一点,弦的照顾又是那样的无微不至。
他牵着她暖乎乎的手出去,外面白雪一片,懒洋洋的阳光照在街道上,小孩子玩得一个叫欢天喜地,在雪里奔跑着,追逐着。
他低头小心地扶着她走,生怕雪地会让她滑到。
那年的冬天,她也是怀了孕,可是他不在,他不知她有多寂寞,自以为信得过所有的人,却又陷在那儿。
现在,他不假她人之手来照顾暖暖。
“李老爷,你们又出来散步了。”熟悉的大婶热情地叫:“要不要吃一碗鸡汤面。”
“好啊。”他欣然牵了她进去:“她就喜欢吃你这儿的面。”
“呵呵,是夫人赏脸,小二,快端碗新鲜热呼的面,鸡汤多些。”
生活里,就这么平淡,可是就是这么的每一点都触动他的心弦。
他不是没有做过爹,不是没有过孩子,但是似乎都是遥远了,当暖暖一胎动的时候,把他激动得差点没跳起来。
“夫人可真有福气啊,你家老爷天天陪着你出来走,对夫人还小心照顾着,夫人怀的是男孩儿吧。”
暖暖喝口汤,温和地笑:“也不知呢。”
“没关系,儿子女儿都一样,夫人和孩子都是我的心肝宝贝。”
暖暖一听,脸红了。这大庭广众之下居然说了出来。
“呵呵,着实是教人羡慕不已啊,要是我家老头子有对我这么一丁点儿好,哪怕是一点点,叫我死,我也是心甘情愿的了。不过夫人这么年轻漂亮有福气,的确是教人打心里喜欢。”
她也不说话,笑着喝完了面汤。
一搁下汤勺,弦的帕子就已经到唇边了,他给她拭净唇:“夫人,我们走吧,去看看梅花开了没有?”
“好啊。”
耶律风看着送来的密信,也长叹一口气。
真是没有想到,一个这么有才谋的皇上,可以抛下一切,只为了和一个女人在一起。
大丈夫也端的是如此,拿得起,放得下。
无比的钦佩他的做法,这些事,不是谁都能做得来的。
想他这么多年,可是又有什么,江山还是江山,放眼放去几十万人,但又何曾有一个让他有这样的心思。
女人在他和大哥的眼里看来,可以宠,可以弃。但是他着实也真的想寻的一个女子,可以让他像李弦一样把江山都可以丢下的人,那样的情爱,应该是无比满足的。
他想到一个人,清净如初曦,双眼明亮而又淡然,杜暖暖。
可是这个女人,也只能属于李弦。他亦也有成人之美,好吧,祝他们白头到老,让他也相信着这世上,帝王也是可以有浓烈感情与真爱的。
放下信一笑:“来人啊。”
“王,奴才在。”
“送份厚礼到盛锦,以驾景帝。”
“是,皇上。”
景王登位,不改国号,称为景帝,顾元梦被封为皇后。
顾氏一族毕竟是多朝元老,不管诸多方面的考虑,为皇后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但是能不能做得长久,端的是要看个人的智慧了。前朝二个皇后,一个看破红尘出家,一个焉不是被软禁了起来。
元梦没有入住凤仪宫,则是新起了个宫殿为坤宁宫。
“午时到。”宫女的声音冷淡地传来。
顾醉蓝缩着身子,惊惶惊惶地看着,门外面的阳光晒了一身,雪气冷得让人发抖,可是她身上却只是单薄的衣服,也是脏得可以了。
顾元柳不许谁给她换衣服,也不给她吃饱,更不给她穿得暖和了。让她在狭小的房里,吃喝拉撒都在那儿,唯一能出来的时候,就是被宫女扯出来一个时辰喝一次药。
喝下去的,痛得搅心搅肺,她怕啊,那是多么绝望的痛。
弦,怎么可以对她这样,宁愿让她疯掉算了,他弃了王位而去,可是她,她却是要留在这里这么折磨着。
“皇后娘娘驾到。”宏亮的声音传了进来。
如今听的人,却是她了。
以往公公叫也这句话的时候,她就会出现。
可是现在,皇上不是弦了,皇后也不是她了。
二个宫女又进来,像是逮着小白兔一样,将她一下就揪了出来。
外面更冷,风夹着雪气而来,让她浑身打着颤。
元梦看着这个人,形销骨立,眼里都是害怕,半点也不像人样。她还记得那时快要嫁给景王之时,进宫来见她,她是如何高高在上,眼里怎生的得意。
她得警惕着中了,免得走了她这样的后路。
“醉蓝姐姐。”她柔和地叫了一声。
顾醉蓝浑身发抖,惊恐万状地看着她。
她微微一笑:“你不用怕,我是元梦啊,醉蓝姐姐,你看起来似乎不太好,苍老得几乎让本宫都认不出来了,你还记得我吗?”
顾醉蓝点点头,还是记得的。
“呵呵,你能记得本宫,本宫可高兴呢,本宫也记得你,醉蓝。你怎么穿得这么少呢,你不冷吗?”
她不怕脏地伸手就去触碰她的脸,冰冷的护甲在额上滑过,顾醉蓝提心吊胆的,可是却没有什么,才放下心来,顾元梦的护甲就滑到她的眼盖上,锋利的护甲那么不小心地就划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哎啊,本宫真是不小心。”她笑得没有半点的愧疚。
“我……。”
“柳太妃。”她收起笑意,一脸的冰霜。
顾元柳精神十足地出来:“皇后娘娘。”
“可不要误了时辰吃药啊,她病得厉害呢,唉,顾醉蓝,你不是想杀我姐姐吗?只怕你要失望了,我记得太后姑姑是年关离去的,我想她一个人太寂寞了……你应该到陵墓那儿去陪着,柳太妃,你也跟着去,好生在那里侍候着前皇后娘娘,每个时辰的药都不可剩下了,这个冬天本宫也不要看到她没了痛苦。”
要她活着,才是最大的痛苦。
想杀她的亲姐姐,她就得让她付出代价。
“是,皇后娘娘。”折磨顾醉蓝,顾元柳总是心力十足。
让人将她们拉了出去,顾元梦淡淡地说:“这个宫换了皇上,到底是什么都得换,把这凤仪宫里的东西都扔了。哦,记得看着,若是顾醉蓝死了,也让顾元柳一起去阴间陪她玩着,活着让她们走不出陵墓。”
“是,皇后娘娘。”
景仁慈,弦的妃子都没有送去出家,而是留在后宫,安置在深宫深处,但是有些过去的屈辱,她还是记得的,她现在有这么个机会,为什么不报复。
可也要记着啊,万万莫要踏上了她们这样的路。
“生了。生了。”接生婆欢的地说着,伴着就是哇哇大哭的婴儿声音。
正是春光明媚之际,乍寒还暖的季节,孩子的哭声是多么的让弦感动,他虚软地坐在地上,看着那树尖上的阳光笑,却笑出了些许的湿润在眼眶里。
“恭喜李老爷喜得千金。”拉生婆将洗好的孩子用细柔的布包着递到他的怀里。
他轻轻地抱了,往房间走去。
进了去看到暖暖虚弱地躺下,一脸的汗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