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离凰:深宫冷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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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真的小产

顾元霜心不在焉地停了下来,眼神却老往不远处的弦飘去,她习惯了让人带路什么的,暖暖这么说她也觉得理所当然。

暖暖闭着眼睛就踏了下去,果不其然,身体一晃眼前的景物移光换照变幻着,尖叫的声音伴着冰冷的水一块儿将她包围着。

灭顶的味道如死亡,拼命挣扎着却是无济于事。

的确是受了伤,不仅仅于落水,她扑在塌落的竹桥上,竹桥再反压着她,她的脚和手臂都受了些伤,额头也划伤了。

她不识水性,这没什么关系,命不能由已,倒也算他没有狠心到禽兽的地步,还是让人救起了她。

当时混乱一团,惊慌的尖叫一直包围着她,是他抱着她一直往夏宫走的。

将她放在榻上,就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句:“小产。”

她有些傻傻的,痛也忘了。

他瞧着她额上还有鲜红的血滑下来,有些心疼了起来。柔声地说:“你吃了假孕药也不能一直装下去,这会儿正是小产的好时机。”

她有些惊讶,假孕药不是姐夫给她吃的吗?怎么他会知道呢。

“发什么呆,朕跟你说的话,记住没有,莫不是伤了脑子。”

她讪然地一笑:“那谢谢皇上了。”

为什么谢,彼此都知道。他可以狠点心不救她,更能达到他想要的目的,反正她只是一个棋子而已。

他取出帕子按着她的额头不让血再流,眉宇紧皱着十分的不悦。可又想安慰她点,便随意地说:“乔公公会让你吃些药,你便不必再受假孕药之苦了。别咬着牙,痛就叫出来。”

她叫不出,真的很痛,好是肚子里尖锐的痛意,死死抓住他的一只手,弦往下一看,她深色的裙子有些血迹,该死,小乔子怎么让人做事的。

硬是扯开她的手:“一会御医便来了,不会让你很痛的。”

可再等一会,看着她的小脸惨白着冷汗涔涔下,他心急地嚷:“小乔子,御医怎么还不来。”

“皇上,还得再等会,就快了就快了。”

“再不来朕要了你的脑袋。”

握紧她冰冷的小手:“御医就快来了,你忍着点。”

她似乎真的好难受,浑身都颤抖了起来,他索性低下身,将湿淋淋的她抱着,想把他的颤抖和冰冷都驱走。

“皇上,御医来了。”乔公公大声地禀告着。

他有些不舍地放开她,看着她苍白的脸又真是有些不舍地说了句:“朕就在外面。”

御医是来了,马上让她喝下镇痛的药,再处理她脚上和额上的伤口。

弦就在外面走来走去,受些伤是预计中的事,可是事情似乎有些复杂了起来,御医许久没出来,他想了想还是跨进去想看看是不是伤得很严重,可真到门口,却听到御医说:“这怎么是小产?”

他怔了一会,这不是说好小产的吗?

一会儿御医出来,小声地说:“启禀皇上,杜昭仪小产。”

他点点头:“朕自是知的。”

御医再小心翼翼说了一句:“皇上,是真的小产,杜昭仪有孕快二月。”

“什么?”他惊呆地叫了一声。

她是真的怀了他的孩子,这假小产倒是成了真的小产。

他的沉默让御医以为是难以接受,又道:“皇上,杜昭仪这怀的孩子也是万万不能成活的,假孕药和受伤之后用过过多的药也对胎儿影响甚大。”

暖暖在里面也听得仔细了,肚子仍然痛得紧,可是有一种痛比肚痛还要尖锐,趴在榻上咬着枕头笑着流泪。

多好的一计啊,假孕真孕一块儿小产了。如果真的没有小产,如果真的没有吃那么多药,如果真的能怀得很久,有感情了再失去,那时的痛一定比现在还要痛上千倍万倍,那正是太后想给予她尝试的味道。

孩子,不曾想到的时候,来了。走在一个早就预好的阴谋里,究竟为何要来呢?

他要做什么事,只需要小小的暗示她就能明白,也是拿了命来赌,总有一天他会放了她自由。

不哭啊,娘说暖暖不哭,暖暖会很坚强的,暖暖再痛也会咬咬牙就过去了,有些东西注定不会拥有,那是怎么也强求不得的,比如这孩子吧。

心里空荡荡的苦涩着,好吧,没有了也好,不该来的,就算是来了也注定不会是她的,她杜暖暖一个人苦就好了,只有离开宫才会有她自已开心的生活。

不管事情如何逃脱他掌握的手心,那突如其来的一种震憾与伤痛,也并不能让他忘了正事。

去了永宁宫,冷着一张脸冷淡地说:“请母后处置顾元霜,以着我盛锦之政法,将其发至边关,世代不得回京。”

太后震惊,却是压上了惊讶而是问:“皇上何出此言。”

“想必母后定是知道今儿个上午在蔷薇园里发生的事,暖暖怀了二个月的身孕,小产了。”

弦果然是动作了,她故作关切地说:“这倒真是不幸啊,可这与元霜又有何关系呢?就因为元霜与她一块去放了风筝,皇上,你若是说是元霜陷害她的,那可真真是可笑了,你堂堂一个皇上说的话就是圣旨,切莫要乱信她人谗语,也别说出一些失了身份体身的话来。”

她说得冷肃,若是往常弦肯定低头不语。

可是现在的弦,却又非往常缚手缚脚顾忌甚多的弦。

他扬起唇露出有些冷然的笑:“母后,你觉得朕无凭无据,会这么冤枉她吗?顾元霜让暖暖去放风筝,就是一早就有预谋的,朕可让人都查得清清楚楚的了,风筝的线早就做过手脚,竹桥也是做过手脚,顾元霜善嫉,母后也不是不知,朕往日都由得她乱来,可她竟然如此用心险恶,让朕才二月的孩子小产,朕再怎么容忍也由不得她再放肆。”

“刘公公,让元霜出来。”

稍会弦便看到顾元霜由太后的内室出来,他倒也是不惊讶,出了这些事太后务必是要让她来说个清楚的。

此刻顾元霜一脸的气愤不甘委屈,一出来就忘了自个的身份朝他叫嚷了起来:“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冤枉我。”

“放肆。”他冷语:“你眼里还有朕吗?”

“太后姑姑。”她咬着唇泪就泊泊地流了下来:“你要相信元霜,元霜可是什么也都没有做过。”

“风筝朕让人查了,是你秋宫里做出来的,宫里所用的线都是五股,可无端端的线却断了四股,竹桥你故意让杜暖暖先走,前二天有奴才瞧着秋宫的人鬼鬼崇崇的跟大司马跟前的侍卫接触,要了把斧子把竹桥下的木橔砍了,侍卫捞上来的斧子刻着就是顾家的字号,朕如何冤你。”他怒得一拍桌子,双眼肃杀地瞪着她:“朕知你性子孤高瞧不起人,前些天以为你转性好些了,没想到你却是这般心肠歹毒把朕的骨肉也害了,朕如何饶你。”

顾元霜又气又怕:“胡说,不是这样的,是杜暖暖她说先走的。”

“暖暖可是说你让她先试试竹桥的,朕问你,是不是你让她去蔷薇园,是不是你让她去放风筝,是不是你让她走的。”

一句一句,逼得顾元霜泪打转着。

习惯了让人宠着,习惯了犯什么错都有人顶着,可是这一次似乎她真有些怕了,委屈地看着太后,太后也是沉默。

这分明就是故意的,怪不得啊杜暖暖居然会向她主动示好,太后姑姑还跟她说好好瞧着杜暖暖这肚子能装到什么时候呢,可是皇上居然要将她流放,废来庶人永不得回京城。如今却是百口莫辩啊,太后姑姑说对了,皇上并不是表面上那般的温和无害。

“太后姑姑,你替元霜说说话,元霜绝对没有这么做。”

“证据确凿,你道是朕冤枉你吗?宫里什么妃嫔可以任你欺负,朕念在母后宠你护你便也不与你计较,可这小产之事,便是换了朕的亲兄弟景王,朕也一样不能饶得了他。”

盛锦皇氏一向单薄,历历后宫之斗血雨腥风,便早早立了个不成文的例子,如若伤害到皇氏子嗣一概不顾身份地位皆重重处责。

太后倒是想得通透了,弦这般怒火冲冲胸有成竹也想必是一个布置周全之计,硬碰硬吃亏的只有元霜而已。

轻叹了口气,声音软和了下来:“皇上也不必这么盛怒,有些御医未免太昏庸无能,见血便说小产,刘公公,差人去传原御医好生给杜昭仪看看,谁若拦之让他来见哀家。”

弦冷若冰霜地说:“传原御医谨见,母后,朕也怕是别的御医误诊了呢,特地传了原御医去诊,相信以他的医术,母后必会信服。”

原御医一五一十地说:“启禀太后娘娘,微臣和御医院几位御医都一起给杜昭仪诊过,杜昭仪的确是小产,若有半点假微臣拿全家性命担保。”

原御医这么信誓旦旦一说,太后也明白了。

弦站了起来指着顾元霜:“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顾元霜哭着扯着太后的衣服:“太后姑姑救我啊,救我啊。”

她从没有经历过些这些事,这会儿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

太后拍拍她的手示意她莫要惊慌:“刘公公,你带元霜先下去。”

“太后姑姑,不要啊不要啊,我不要走,我不要被流放贬为庶人,太后姑姑你可要救我啊。”哭着叫着拉着哪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