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常梅梅开始不再来凤仪宫里请安了,她还坚着着,不管是刮风下雨,都来。
顾野的消息,她不宜问皇后,皇后也没有告诉她。
有时候她觉得自已像是掉进水里,没有尽头,没有退路,及目都是漫漫的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和他,没有吵架,但是他不再来找她,而她也看不到他,也不会主动去启元殿找他。
不是不想他,很多次想要过去找她,可是总是怕到时会碰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或者是他不在,又去哪儿哪儿了,她不喜欢伤心啊,那是一种心都拧起来的痛。
每天早上看到云净春风满面的脸,每一次都暗暗地庆幸,幸好没有去启元殿找他。
有时候,笑话一次就好了。多了就会让人觉得可怜,她杜暖暖,不需要别人来可怜她。
如果他的爱,只有这么多,只能给她这么多,她认了。
曾经也是开心过,也在他的手心里疼宠过,好了,少想些至少是比较满足的。
想想顾元霜,多大脾气的一个人啊,说放下就放下,那是一种解脱,她想终有一天,她也可以走出那望不到边的水,解脱一颗有些绷得紧紧的心。
吃得好,睡得好,什么事也不用去想,还是不会胖,她想,她真不是一个富贵的人。
他的生辰,就在这么转眼间就到了,她却还没有想出什么礼物,她想他大概也不会稀罕吧,没有吵嘴,就一言不发地不理她了。
后宫妃嫔们都准备了礼物,上一次云净也是让皇上看上,就宠幸到现在,如果这一次的礼能讨得皇上的欢心,想必也会让皇上喜欢。
卯足了劲地暗斗着,攀比着,费尽了心思。
后宫往北,很是偏远的地方,有一个不大的马场,皇上带着许多人一大早就去骑马了。
皇后便召了大家一起去北方马场去凑个热闹,暖暖便也是跟了去,这是给予她们机会,如果骑术好的话,可以骑着马,或许可以让皇上另眼相看。
很多妃子不会骑,还是坚持地上了马背,摇摇晃晃着,惊呼小叫着,让整一个马场变得活色生香起来了。
云净的马术,可谓真是厉害。
皇后让人牵来了白色的马,她摸了摸马脸:“暖暖,你也骑骑罢。”
暖暖摇头:“我便不骑了,我不太会骑马。”
“骑骑吧。”她微笑:“皇上就在这儿,指不定一溜弯,就能看到。”
“不会骑。”
“骑吧。”她的笑意更深,让公公跪下去给暖暖垫脚:“我却是半点也不会骑的,就在这儿等着你们。”
暖暖只好跨了上去,皇后让宫人拉到另一个方向,公公一拍马便往前颠跑了起来。
犹还记得以前顾野教她骑过马,这么久,她也记得啊。
坐得笔直笔直的,与别的妃嫔不是一条道,而是入了小道。
往前一直走着,很静很静,但是一路上还能看到马蹄踏起来的泥,马蹄印子很大,湿泥处干净俐落地显出了盛锦皇室的一些标记,皇上应该就是从这条路去的。
走了好些时候腰都累极了,前面听到了马蹄的声音,她挤了挤笑意,一会看到他,就说好巧吧。
看他是怎生的态度呢,要是不冷不热,也就这么错身过去便是了。
拉马停着,抬头看着林子里的马窜子出来。
对面的马拉住了,却不是弦,而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顾野。
顾野消瘦了很多,瘦得一双眼睛特别的大,脸也黑得紧。他静静地坐在马背上,光阴影影绰绰地从树叶缝里撒了下来,照得他那么的不真实,时明时暗着。
“暖暖。”他低低地叫了一声。
她发现自已心里筑着的一些东西,在快速地崩溃着。
“还好吗?”他笑笑。
她眼眶一酸,仰起了脖子,不能让泪流下来啊。
“你还好吗?”他又问。
她点点头:“还好。”
“皇上差我回去取些东西,暖暖,你找皇上从这儿出去便是。”
他打马上来,也走得慢,怕是惊着了暖暖骑的那匹马。
暖暖说:“顾野,你呢,你还好吗?”
“好极了。”
“可是你瘦了。”瘦得那么的明显。
他不是很开心吗?他不是照着他想要走的路,就那么走下去了么?
“暖暖,是因为上次在边关打仗,不小心中了伏击,受伤了,现在身体好多了,不必过于担心的。”
“嗯。”果然是受伤了。
“暖暖,你也见到了云净了。”
“是的。”
顾野感叹地说:“她真像你姐姐,暖暖,好好地照顾她,为我,可以么?”
暖暖极快地点头:“可以。”
只要他一句话,她就可以为那个女人上刀山,下火锅。
顾野笑笑:“谢谢暖暖了。”
暖暖啊,以后可以放开了,看吧,他竟然又迷恋上一个青离的影子,暖暖可以断了所有的心了,暖暖可以放得下所有了。
“不用谢。”怎用谢呢。
顾野是这么的迷恋姐姐,以前是,现在是。她,也许不过是个代替品,她心中最初的一份眷恋与执着,勇敢,原来是那么的孤单啊。
顾野,这个后宫的执着只是一个传说,永远不可能的,那么,就由她来守护着他的执着吧。
她穷其一辈子也得不到这种了,她好好地守着。
打马往前走,转了个弯,看到几个人静静地坐在马背上,为首的,赫然就是弦。
他今天真好看,骑马服让他越发的英武,俊气逼人。
可是他今天看起来真冷漠,眼神就像那极寒的冰一样。
暖暖笑笑:“臣妾见过皇上。”
他说:“不必多礼。”
那么,就各走各的吧,她心里哀叹着,低头夹着马腹出去。错身而过,他使出鞭子将她腰一缠,再一拉,就将她揪到了他的马上。
“皇上。”她轻叫。
“你哭了?”
她闭着眼睛,不要看他刀子一样的眼神,会将她割得很痛。
摇头:“没有。”
“朕明明看到你哭了,是为顾野吧。”
“没有。”
他丢她放下了地,冷淡地说:“回去吧。”一夹马腹,使劲儿地就往前冲,那马毛都差点甩到她的脸上,被逼得往后一退,背撞在树干上有些痛。
这一次,她真的哭了。
泪,想哭就哭,不想再忍。
想再上马,奈何马太高了,怎么使劲儿都上不去,只能牵着马出去,她想在这里走走了,就一个人这样安静地走走。
走了很久很久,她听到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少,她还牵着马一个人没有目的地转着。
整个马场安静得紧,走得脚底发疼了才出去。
她的几个宫女和皇后身边的话儿都在等着她,晒得个满头大汗的。
“贵妃娘娘,皇上和皇后娘娘以及后宫的娘娘们,都去了养生殿。”
“回相思宫里吧。”
“贵妃娘娘,皇后娘娘差奴婢一定要接娘娘到养生殿。”话儿却是比较坚持的。
暖暖轻笑:“那就劳烦你们了。”
去便去,大大方方地去,她又没有做错什么。
养生殿里早已经是谈笑风声,臣子,妃嫔,让诺大的殿热闹了起来。
暖暖进来的时候,甚至是皇后亲自来迎接的,拉了她的手亲密地进去。
落座之时,分明看到弦眼里一抹不满。
由得他,暖暖谢过皇后坐好,眼前的食物颇是油腻,可能有将军,还有朝政,皇权贵族等人,所以烤肉类的也不少。
宫女端了汤上来,她隐隐闻到那味就觉得不舒服,总会想起永宁宫里的汤,表面上香,吃起来是苦,而且还是那种有苦说不出来的苦。从永宁宫里出来之后,她就不太喜欢碰什么汤类的。
宫女送上,她一点也没有动,倒是拿了烤肉吃。
许久不曾吃了,这肉烤得倒是嫩。
吃完就谁也不看,静静地看着指尖,这倒也是娇贵起来了,人都是得养着,瞧她的茧都不知上哪儿去了。
粉色的指甲盖儿,泛着淡淡的光影,不再染指甲,过了一段时间光采又回来了。
“暖暖,是不是不舒服?”皇后凑了过来,轻声地问。
她抿嘴一笑:“不是的。”
“开心些,毕竟是皇上的生辰。”
“嗯,是的,皇后娘娘。”
一抬头就发现很多人给皇上开始献礼,宫妃们纷纷如此,她才惊觉,这么多日子竟然干什么去了,他也是略略提过的。
皇后见她这般,便问:“暖暖,你没有给皇后上准备礼物吗?”
“没有什么准备,要不让人回宫里去限。”
真要去取,倒也不知要取什么了。
摇摇头:“呵呵,迟些再给皇上补上。”
“这怎么好呢,皇上会觉得你不把他放在心上的,皇上是那么的宠爱你。要不这样,上次有人给本宫送了个翡翠玉佩,玉质相当的不错,先送过去,免得让别人笑话了。”
皇后的关切,让暖暖感激:“谢谢皇后娘娘。”
她说得倒也是有理啊,如果现在没有送,在别人面前就失了礼数了。
皇后便让人将二个盒子取来,一个是玉佩,一个是不出奇的狼豪笔,皇后却将名贵的玉佩给她。
暖暖有时猜想,皇后倒底是本性呢,还是有什么目的。
但也没有多想下去,她待她是如此的好,宁愿把人心想得好一点。
把礼送了上去,瞧着他也没有什么反应的,很快就散了这个宴,晚些宫里才是歌舞升腾以庆皇上千秋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