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已经坐了四个人，还有陆梓文站在主席位上对着电脑敲键盘。乔远没见到江秋，忍不住有些好奇地看了陆梓文一眼。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坐下。她不想来还怪我啊。”陆梓文头都不抬，没好气地甩了一句。
林天冬倒是毫不客气地领着乔远在最前面坐下。
“先介绍一下新人。乔远，从北阳分局来的，现在是A队的副队长。”陆梓文打开投影，对众人道。
乔远站起身，向众人行礼。
“昨天在洛山抓获了三个重要毒贩。这个小团伙是由乔远一人追查并控制住的。”
听见陆梓文的介绍，其余四人都很震惊地交流了一下。乔远反而愈发地窘迫，正想解释有江寒帮忙时，被陆梓文的眼神制止了。
在陆梓文看来，乔远过于年轻，又没什么背景。在这么个靠功绩和资历说话的地方又初来乍到，很容易受到排挤。更何况，牵扯到江寒的事，能少说一句是一句。
但是乔远并没有陆梓文那么多的考量，只觉得那四个人的目光快把自己凿穿了。
“所以麻烦乔远来给我们介绍一下这个案子的相关情况。”陆梓文看乔远想要坐下，一句话制止住他。
“！”乔远愣了愣，下意识地看向林天冬。
他以前都是专心破案，最多就是对老局长做报告。现在要却在这么多前辈面前总结案件。
林天冬挑眉一笑，以示鼓励——乔远迟早要做这样的事。如果连总结报告都做不好，是不可能得到其他四名正副队长的承认的。另外，他自己也想看看这个副手到底有几斤几两。
“这件事从我查到一个别墅开始……”乔远低头想了两秒，慢慢讲起。
“你说他们有房车？”乔远说完，有人提问，“但是北阳局交过来的证物里没有这一部分。”
“我也没能找到，但我很确定有。”乔远说着，一旁的陆梓文已经拉过了贴着证物图的白板。乔远接过他递过来的笔，把那张图圈了起来，“紫砂土是突然出现的，而且根据泥印来看当时还很湿润。我在左右邻居处问了问，别墅里的确经常有房车进出。”
提问的人点点头：“那你在洛山也没找到这辆车？”
“我去洛山之前试图去路管处查过，但是路管处的AI是依靠车牌来识别车辆的。”乔远解释，“他们算好了死角换车牌躲过去了。我试过人工排查，但是工作量太大，查不出来。”
“我那天也仔细搜查过，洛山的确是没有能藏房车的地方。”陆梓文在旁边补充。
那人点点头，问旁边的人：“我们要试试吗？”
“乔远一个人没查出来，估计我们也难。”后者否决，“费时费力，不值得。”
林天冬原本一直靠在椅背上的，此时直起身插了一句：“至少我们抓到人了，审讯科那里就能下手。”
“光靠他们也不行啊。还是要自己动手。”陆梓文打了个响指，“既然乔远知道车牌号，那么等会我来做个程序，尽量今晚确定运毒车的定位。后面的事情，就拜托各位了。散会。”
*
宁济医院。一家以环境优美，设备先进，广集名医，费用昂贵而在S市鼎鼎有名私人医院。江秋推掉陆梓文的会议，正是因为来了这里。她下了车就直奔住院区而去，进了顶楼走廊尽头的一间病房。
病房明亮干净，布置得像是一间温馨的卧室。空调温度舒适宜人，也没有刺鼻的消毒水味。江寒正趴在床上，衣服退至腰间，露出背上横七竖八的伤口。
一个小护士正给他上药。听见有人进来，江寒很费劲地扭头看了一眼。看到来人是江秋时，他眼神顿时变得非常不满。
江秋当然明白他是因为什么事情而不爽。原本她看他昏迷不醒还很心疼，现在见他被人探望还一脸失望的表情，她反倒不着急了。
“你也有今天啊。”江秋拉过一张椅子在床边坐下，翘着腿托着下巴。
“闲的没事干了？”江寒语气不善，“前天的案子不小吧？犯人都查清了？”
“破案子是他们的事，照顾你才是我的事。”江秋说着，把护士赶了出去，自己接过了药，“程斯年找过你吗？”
“嗯。”江寒心不在焉地答，“我说查清了就没必要再闹，他也没说什么。”
“你别糊弄了事。”江秋在他伤口上轻戳了一下，江寒痛得一声低哼，她这才继续，“陆梓文很怀疑他。虽然拿不出什么实证，但那家伙向来直觉很准。”
江寒有口无心地应了一声。
江秋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又用力一戳：“想谁呐？”
一句脏话憋在嘴边，江寒硬生生地吞了回去，好久才道：“不用你管。”
“也是。要是换做是我，隔了十年第一次见面，就被人家关进监狱一顿折腾，肯定也不开心。难怪那天早上我去接你，想直接把他关起来，你还死活不同意。”江秋十足十的看戏的表情，“你看，你拿着自己的命去护着人家，人家非但不领情，知道你快死了也不来看你。你说你到底图个什么？”
“江秋！”江寒沉了声音，警告道，“你给我离他远点。”
“是是是，你开心就好。”江秋嘴角上扬，刚好上完药，拿起纱布帮他包扎，“坐起来吧。”
她正在打收尾的蝴蝶结的时候，一个中年男人推门进来了。身姿挺拔，一身黑色西装。尤其是那不怒自威的神色，简直和江秋是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爸。”江秋软软地打了个招呼，这才见男人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江寒像是对峙一样地和他对视了很久，良久才口齿不清地吐出一句问候——
“江先……”
话还没说完，江秋又面不改色地在他伤口上暗戳了一下。江寒瞪她一眼，不情不愿地开口：“爸。”
江谦冷哼了一声，江秋则一边甜甜地笑，一边把人拉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又做什么丢人的事了？之前深夜被捕还不够给江家丢脸吗？”江谦冷着脸道。
江寒忍了良久，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放心，没人知道我是你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