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忙，麻烦你有事快点说。”穿白色衬衫的少年，头也不抬地盯着电脑屏幕，手指飞速敲击着键盘，任凭桌子对面的女人犹豫不安。
“没事的话就出去。我的论文今天晚上就要交。”又等了十秒，少年再次开口，声音是与年纪不符的沉稳。
“我……”女人急了，觉得自己必须说些什么，张口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有一个字带着要哭出来的鼻音。
少年抬眼瞥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把电脑推到一边，认真地看着她。
“想求我放过诚凯？”
女人立刻连连点头。
少年嘴角轻扬：“不可能的。”
“为什么？”女人的眼圈立刻红了，“这是我丈夫留给我的家业，我不能就这么卖了……我……”
“实话跟你说吧。如果不是为了完成任务，我一点都不想收购诚凯。你的公司现在除了一本坏账以外什么都没有。从你决心反抗我的时候起，它就已经废了。高层员工全部离职、资金链严重断层，哪怕是用木川的资金养十年也不一定能恢复到百分之五十，这种垃圾我买来干什么？”少年语气凌厉，“再说了，你留着它也没用。不如交给我，好好管几年还能恢复一点。”
“可是就是因为你想收购，我才……我才会……”女人哽咽，“我欠了很多债，要是诚凯还在，我也许还能把钱赚回来，卖给你的话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的公司废了不可能再给你赚钱了。少年在心里默默道。但他见女人已经泣不成声，又不太忍心戳破她的幻想。
“你是姓……”少年皱起眉头想了想。
“程。”女人连忙答道。
“好。程女士，你把诚凯给我，跟诚凯有关的坏账也就一起转移到我手上了，你明白了吗？”少年耐下心对她解释，“拿着收购的钱，你还能继续过你的小日子。否则那五百多万的坏账都得要你自己去还，还不完你就要进监狱，你好好想想。”
说完，少年继续看论文。
女人仍然喃喃着说什么老公什么家业，听得少年止不住地皱眉。犹豫了许久，女人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地抬起头：“如果我同意的话，你能给我多少钱？”
“五十万。”少年手上毫无停顿。
女人呆住了。
“五十万连套房子都买不了，我怎么能……”
少年也恼了：“那你有没有想过，木川为什么要收购诚凯？这种还没上市的小公司我根本就没有兴趣。你启动黄金降落伞的时候游戏就应该结束了，让员工高薪离职就是拿你公司的名头在赌，麻烦你也扪心自问一下，诚凯的名字能值多少钱？五十万都算是多的。”
“既然没兴趣你为什么一开始要来？”女人歇斯底里起来，“我也不想开除我的老员工，我只想保住诚凯而已啊……”
她尖叫起来的那一瞬间，立刻有两名黑衣人打开了书房门。少年朝他们摆摆手，保镖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
“想听实话？”少年起身走到她面前，“木川一开始并没有参与收购诚凯的计划。但是，我要去上大学了，我父亲希望我可以拿出一份让校方满意的成绩单。正好这个时候你们诚凯出了事。
“诚凯很优秀，这一点不可否认，而为了收购你们而争得不可开交的金利和莫氏也很优秀。如果和这两家前辈竞争诚凯，并且最终获胜，我就能被录取为管培生。”
“你……你是……”女人的脸色十分惊恐。
“我是什么？”少年语气轻佻。
“原来他们说的是真的，江谦真的还有一个儿子。”女人失魂落魄地自言自语，忽然又抬起头死死地盯着他，“所以，诚凯就是你的一块垫脚石？我和我丈夫辛辛苦苦经营的家业，就是给你铺路用的？”
“诚凯的堕落是你们自己作的。”少年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如果不是我有需要，木川根本不会参加到这场收购案中，你也就只能抱着你的诚凯等死。所以换句话说，我救了诚凯。对于木川来说买诚凯就是在亏钱，而我要做的，就是让木川少亏一点。和财团玩资金战是最蠢的事，你从一开始就不该反抗我，那时候诚凯还值钱一点，我们舒舒服服地坐下来喝杯咖啡，事情就成了，免得我现在还在这里浪费时间很你耗着。”
女人听出他语气里的嫌弃和责备，顿时面如死灰。
她视作生命的事业，在别人的眼里，不过是一场游戏。她一个四十多岁的人，还要输给一个毛头小子。
“没事的话麻烦离开这里。我还要赶论文。”少年继续回到桌前敲键盘。
“你说五十万对吧？”女人双眼无神地看着他。
“对。”少年知道要谈成了，嘴角扬起一抹笑。
“那诚凯……就给你了。”
“我安排好签合同的日子之后会联系你的。”公事公办的口气。
“还有一件事。”
“嗯？”少年的眼睛还盯在屏幕上，直到一枚戒指被放到自己面前。
他疑惑地看着年前的女人。
“你要上大学了对吧？我有个儿子……今年也要高考，和你一个年纪。”女人嗫嚅着说，“这是我的婚戒，是我身上最后一点值钱的东西了。你们木川不差钱，我能不能拜托你，帮我照顾一下我儿子？”
少年显然没有意料到还会有这么一出，下意识地拿起戒指点了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女人露出一个疲惫的笑，离开了书房。
“小顾，你过来。”少年对门口的保镖招招手。
“少爷有什么吩咐。”
“她说照顾好她儿子是什么意思？”少年皱眉，“五十万不够她自己照顾的？她不会想||自||杀||吧？”
“听起来很像。”保镖答道，“但是如果她真的||自||杀||，诚凯没有法人代表，她就拿不到收购的钱了。这样一来债务会转移到她儿子身上，她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
“我想也是。”少年拿起桌上的戒指仔细端详了一会儿，随手丢进笔筒，而后伸了个懒腰，“这件事情总算要结束了，我得好好庆祝一下。帮我在Ja Vu订个四人桌，再叫上穆泽楷。”
“是，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