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萝爹娘被江浸月问的愣住,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刚刚江浸月舌战群雄,愣是把败局掰到满盘全胜的模样,纷纷发怵,不敢贸贸然回话。
“没事,聊聊而已。”
江浸月笑眯眯的看着绿萝爹娘,神色里分不清到底是真笑还是其他。
老两口微微发抖,罗爹瞪了一眼绿萝她娘,责怪她多嘴,这才对着江浸月磕头回答。
“回小姐的话,小人与婆子的老家皆是关东辽中地带,前年干旱,小人这才带着妻女往南逃难,去年经过京城,不得已,才把小女卖掉。”
罗爹说这话的时候,手臂发颤,牙齿打结,生怕江浸月一个不高兴又怪罪了下来。
江浸月仔细的听了地名,微微的有些失望,关东在京城更往北地方,几乎靠近了大漠边缘,是个风沙地,很容易干旱。
江有才和苏若水皆是江南人士,不过苏若水家要稍微富庶一些,江有才的老家是很偏僻的乡下村庄,应该跟关东搭不上。
点了点头,江浸月抿嘴没再问,倒是罗爹,也摸不准到底要不要继续说,所以抬头看向了绿萝。
绿萝也不知道江浸月这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点点头,示意罗爹继续说。
江浸月的目光落到了江有才和江老太太那边,两人正在说着什么,大概是江有才在追问,江老太太这趟这么大的动静到底是为了什么之类的。
罗爹继续说道。
“小人与婆子在卖掉小女之后,得了五两银子继续往南走,一路走到了江南宁县,准备支个摊做点小生意,以后有钱了再把女儿买回来。”
罗爹说完,抹了把脸。
江浸月眯了眯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了罗爹,问他。
“是宁县?”
“是的。”
罗爹见江浸月脸上有了兴奋的意思,很是莫名。
江浸月笑眯眯的,上下打量罗爹。
没想到啊,这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凑巧的事情,江有才出来的那个小村庄,县城里可不就是宁县?
江有才掌了侯府的大权,肯定是不会让自家老娘继续住在偏僻的乡下,所以肯定要在宁县买个大宅。
“你继续说,宁县那江老太太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浸月故意抬高了声音,把正在说话的江有才,江老太太的注意全部吸引了过来。
罗爹很受鼓舞,拱了手继续说道。
“小人也只是听说,并未亲眼所见,不过是年初做生意时候,给江府送过一些豆腐,偶然间得见那江老太太,婆子才说了这样的话。”
真没看出来,这罗爹讲话竟然还挺保守。
“那江府宅院大,一共住了有七个兄弟,听说最小的兄弟在京城里做了大官,那大宅便是那最小弟弟买下来的,这一家原是风调雨顺受庇佑的一家,可是年初的时候,一件事情闹的满城风雨,那江府三儿,在集市里与人发生冲突,拿着菜刀,一天砍伤了十八人,这件事情在宁县发生了很大的轰动,我与婆子也是为了这事情,觉得宁县不安全,这才又来了京城。”
江浸月点点头,表示说的有理,毕竟京城首都,天子脚下,这种当街砍人的事情,只在李宗煜出现的地方会发生。
“后来,小人听说,那江府三儿抵死不从官衙管制,口口声声说是自己弟弟在京城做大官,口出狂言,要打杀了整个宁县的官府,这事情放在常人身上,所有人应该都要指责这三儿的不对,可偏偏江府老夫人溺爱,此事一出,江府几个儿子纷纷要求江老太太上京,去找小儿摆平。”
罗爹咽了口口水,口干舌燥。
“那江老太太就为这事情要上京?”
江浸月笑着,瞥了一眼站在江有才身边呆若木鸡的江老太太。
她明白了,原来,事情根结在这里。
可是,这种事情江老太太找江有才便是,为何无缘无故的打杀到了她江浸月头上?
罗爹连忙摇头,继续说道。
“江老太太性子烈,抵死不从,听说在家被几个儿子轮流弄的半死不活一次,到底有没有上京,小人也不知道,但是前段时间,小人接待了一个宁县来的好友,问起这个事情,那好友说,江府三儿已经判刑,秋后斩首!”
“竟然是这样?”
江浸月若有所思。
罗爹点了点头,也终于反应了过来,那宁县的江老太太,可不就是眼前要叫打叫杀的江老太太。
顿了下,一直没作声的绿萝她娘突然说道。
“二小姐明察,我还听说,那江府三儿已经逃出牢衙,通缉的画像说不定已经到了京城了!”
江浸月顿悟了!
曲曲折折的,原来江老太太不是想让江有才帮忙,而是要举家迁徙搬到京城人,想要在侯府窝藏杀人犯?
“儿啊,救救你三哥吧?可怜见的在牢房里吃着牢饭,生生瘦的皮包骨!”
江老太太眼见事情败露,终于藏不住了,当即就拉着江有才哭诉。
“那集市上的王老头,他笑你三哥连着你都是吃软饭的,你三哥这才动了气,你也知道你三哥那个人,一旦发作起来不管不顾,谁又能知道,那王老头只被菜刀砍了一个小伤口就不治身亡了?儿啊!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啊!”
江浸月只觉得好笑,站了起来,招呼薛妈妈刘妈妈把板凳桌子往厅堂搬,走到了江有才的身边,还未开口,便听江有才说道。
“真是岂有此理,我江有才如今是正正经经丹书爵位定国侯爷,谁还敢说我是靠着女人吃饭的?”
“......”
江浸月看着江有才,又看了看眼泪鼻涕糊成一坨的江老太太,只觉得,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之前谁还说过江老太太教育好的?江有才这么多年的书都学进了狗肚子里吧?当年的榜眼莫不是全靠运气拿来的?
“爹爹,如今事也了了,女儿困了,想收拾睡下了。”
江浸月翻着白眼开始撵人。
江有才这会还想摆下父亲的威严架子,清了清嗓子,想告诫江浸月几句,想了半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敲打江浸月。
今日的事情,至少表面上,江浸月都是被动的。
反倒是江浸月先开了口。
她掀着眼帘,仰着头,看着江有才,口吻一片冷清。
“爹爹,窝藏罪犯,律法同诛,爹爹如今不该担心,这爵位到底怎么来的,或者是不是吃软饭,而是应该担心,往后的几十年,爹爹还吃不吃得到,爵位这碗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