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晴晴这么一闹,屋内所有人都醒了。
薛妈妈倒了温茶水,到底年纪大了,打了几个哈欠就又躺着去了。
江浸月坐回了床上,左边抱着白子昂,右边抱着白子荔。
白子荔声音很小,抓着江浸月的衣襟,认真的说道:“娘亲,下次再有人这样欺负,你只要喊一声子荔,子荔一定会过去保护你的!”
江浸月摸了摸白子荔的脑袋,原本被楚晴晴踩住痛脚的心情,安慰了一些。
她是喜欢李宗煜的。
可喜欢李宗煜的同时,也不得不考虑以后,考虑李宗煜的身份背景。
好在,她还有两个孩子。
白子昂抬头,定定的看着江浸月。
江浸月问他:“子昂想要说什么?”
白子昂嘴巴抿成一条直线,小小的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眼神闪动了许久,慢慢说道:“娘亲,我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没事呀,我可是你们的娘亲,哪里有这么娇弱了?”
江浸月笑。
白子昂却突然说道:“可娘亲刚刚,分明伤心了。”
一语点穿。
江浸月面对这样的白子有些无措了起来,垂头看白子昂,故意粗着嗓子说道:“人小鬼大,不要瞎猜。”
“娘亲,子昂与你打个赌如何?”
“什么?”
江浸月又笑了笑,就听见白子昂小声的说道。
“我们各自给爹爹一个机会吧,用舅舅的成亲之日来赌,若是子昂赢了,娘亲要一直留在爹爹的身边。”
“啊?”
江浸月没听明白,好笑的看着格外认真的白子昂,渐渐的,也认真了起来。
“那若是娘亲赢了呢?”
“娘亲赢了...子昂便帮着娘亲,离开爹爹,逃的远远的,过我们自己的生活。”
屋外北风呼啸,风吹过宫墙,如同鬼魅低低的呜咽。
江浸月一愣,看着白子昂。
白子昂眨眨眼,似乎是在说,娘亲不要否认,你在想什么,子昂都知道。
“那...怎么赌?”
“舅舅成亲之日,爹爹,会不会来救我们。”
离江梓与张似锦成亲的日子,只剩一天。
或许也可以说,老皇帝送信去了前线,若是在江梓成亲之日还未回来消息,怕是要大发雷霆,江浸月这条命,也不一定能不能留过那天了。
见江浸月犹豫,白子昂眯着眼睛笑,笑的很是纯真无邪,揽着江浸月的手,小声的说道:“就这么办吧,娘亲一直犹犹豫豫的,折磨的也是自己。”
原来,白子昂都知道...
江浸月抿住嘴,忽然明白过来,看向白子昂,急声问道。
“子昂,你要做什么?”
“做子昂认为对的事情。”
白子昂盯着江浸月,那一双眼睛,在那一瞬间几乎是染着火光,照亮也是把所有东西都烧光殆尽的光亮。
“子昂说过,绝对不会不会再有人欺负娘亲了。”
“白子昂。”
江浸月沉下脸,低声的叫了一声。
她最怕的,便是白子昂走上她无法控制的歪路,一个人若是偏执了,便要走火入魔了。
白子昂捏着拳头,垂下的眼睫纤长,眼睛明亮,声音却低沉。
“娘亲不要怕。”
不管如何了,他永远是白子昂,是他娘亲的白子昂。
他不过是,把心口里的尺度调了一调而已。
善于恶,好与坏,不过是在看客眼里的角度而已,他白子昂,只要无愧于心便好。
江浸月再联想起昨夜白子昂纠结的眉头,此刻白子昂眉头舒展,从床上跳了起来,取下床头的棉披风,直接就跑去了殿门口。
门外被北风吹到嘴唇干裂的侍卫吓了一大跳,只见一圆滚滚的孩子站在殿门口,满脸是眼泪,水盈盈的看着他们。
“我想要找爷爷,子昂做了噩梦,想爷爷了。”
老皇帝有多宝贝这个孙子,全皇宫上下都知道,此刻这孩子站在风里,无助的看着他们的模样,很是惹人心疼。
“白子昂!”
江浸月从门内追出来,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北风一吹,浑身冷透!
白子昂站在门外,回过头定定的看了江浸月一眼,而后转过身,对着那两个侍卫说道:“我知道爷爷的宫殿在哪里。”
说着,顶着巨大的风,当即就闷头往养心殿的位置跑去!
“白子昂!”
江浸月实在是没想到白子昂要做什么,见他一意孤行的往外跑,当即就也要跟上,把他抱回来。
“娘娘!”
门口的两个侍卫立马抽出了刀,明晃晃的刀锋对着江浸月。
一半是被吓的,另一半是着急的,江浸月只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大脑一片空白,从背后升起的冷意一直冲击天灵盖。
这是半夜。
皇宫有多大?又有多少的宫殿,白子昂不比白子荔,要是遇见个图谋不轨的,连挣扎起来都很难。
“白子昂要是出事了,你们拿什么来赔!?”
江浸月红着眼睛,还想往外冲!
侍卫吓的连忙换了一个方向,刀背对着江浸月,整个人也跪了下来:“娘娘!您被皇上下了禁足令,若娘娘执意出殿,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说着,侍卫往后退了两步,寒刀抬起,尖锐的刀尖抵着江浸月脖颈处。
只要江浸月再往前一步,就立马变成了刀下亡魂!
“小姐!”
薛妈妈也已经跟了上来,一把扑住了江浸月,将人往后拖了几步。
“小姐,你不想着王爷,也总要想着-老夫人吧!”
她若是此刻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江浸月摸上了脖颈,那一瞬间被吓到了失神,无助的看向了薛妈妈。
“妈妈,外面特别黑..子昂...子昂还是小孩子...”
说着说着,就落了满脸的眼泪。
薛妈妈鞋子也未来得及穿,从架子上抽了一个棉披风,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小姐不要着急,奴婢去找!”
老皇帝只把江浸月和楚晴晴禁足了,薛妈妈和孩子都有权利出殿门。
那两名侍卫也知道白子昂对于老皇帝的重要性,顿了下,留下了一个,另一个跟着去找了。
殿外的深沉的夜风,呜呜咽咽的吹进了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