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月这一觉睡的头昏脑胀,那果酒的后劲尤其厉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只记得中间依稀有人过来叫她吃晚饭,江浸月那会恶心的厉害,翻个身说了句自己不吃,然后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天还是亮的。
江浸月朦胧的看了眼窗户外面,也分不清阳光到底在哪里,只是觉得肚子里好饿,浑身又酸又痛。
愣怔了好一会,江浸月总算想起来了,睡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连忙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身上。
还好还好,衣服一件没少,只是脱了昨天外面穿着的披风,甚至连棉袄都没有脱,睡得特别不舒服,又热又燥。
床头的柜子上摆着一碗清茶,摸着已经冷了,不过对于此时此刻的江浸月来说简直跟救命一样,捧着茶杯咕咚咕咚的就灌了下去。
一杯冷茶下肚,江浸月就彻底醒了,睡在床上还没开口叫人,依稀听着旁边隔着一道墙的殿内有人说话的声音。
“少爷……”
江浸月听见了这么一句。
她一愣,这才突然间明白过来,原来她已经睡到了第二天的早上,离源已经按着规矩,上完早朝留下了部分的人,带到了偏殿里面,在听他们汇报大漠的情况了。
江浸月睡着没有动弹,就躺在床上,耐心的听着旁边一墙之隔的说话声音。
旁边的殿内,应该有好几个人都在,大家有序的汇报,有的是,再说王城内的赈灾情况和接下来的计划。
有的在汇报各处道路情况,有个人竟然在劝说离源,说江浸月这个月娘娘住在王宫里面名不正言不顺,要么就早日封号,让天下人都知道王宫那住着一位月娘娘,这位月娘娘是如何的国色天香,要么后宫不可一日无主,让离源再从个大王城世家里面选出未来的王后人选,以做母仪天下。
江浸月躺在床上,听见这个说话的人说完了,也不知道离源有没有说话或者说了什么,只听见隔壁的殿内莫名的安静了一下,然后就没人再敢提月娘娘的事情了。
又等了一会,旁边的殿内应该是已经结束了汇报的谈话,陆陆续续有人走出殿的脚步声音。
江浸月翻了一个身,心里在琢磨着什么时候叫绿意进来比较好,还没想好呢,就突然又听见隔壁殿内穿来了秦不死的声音。
“少爷,肖守君如今被看在荣坤的皇城大牢内,我们的人进去可能要费一番周折,没有那么好救。”
听见这句话,江浸月突然一愣。
离源可能是没想到江浸月一直憋着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叫侍女进殿,想着她估计还没有醒过来,所以说话也没什么顾忌。
“任务都失败了,如果不能救的话也尽量保证,让他不要再开口说出任何话来。”
“…”
江浸月一个激灵。
肖守君竟然是离源的人?
若说绿意是离源的人,江浸月或许没那么惊讶,更多的是伤心于绿意对于她来说的背叛,但说到底,绿意在进侯府之前,没有人见过她,她的背景也无从考证,离源若是在她进侯府之前动过了手脚替换了身份,等于几乎没有人能够察觉。
但是肖守君不同,她父亲是首辅,奶奶是当朝闻名的老太君,祖上几代都能查出来的家世,肖守君又怎么能够成为离源的人而没人察觉?
“荣坤新帝那边……”
秦不死有些迟疑。
离源似乎是冷笑了一声,声音幽幽,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他如何了?”
“那荣坤的新帝贼的很,已经把肖守君看管严起来,几乎每天都要去肖守君旁边看一看问两句话,他知道肖守君是少爷的人,这么做的意思不就是怀疑我们吗?”
这是刘大锤的声音,他一说话嗓门就大,扯着语气都是骂骂咧咧的话,只不过这是在离源面前,语气里面的粗口脏话已经尽量克制住了。
“怀疑了又能如何?他前脚给李宗煜下了一个绊子,后脚难道还能够说的动,他过来打大漠吗?”
离源似乎倒了一杯茶,声音里的阴暗挡都挡不住。
“再说了,那人就算再蠢,也不敢这个时候惹毛我,若是我不舒服了,说不定明日李宗煜就会知道,我是怎么才能安然无恙的把浸月带回到大漠里面来。”
“是了,他的这个把柄,如今握在我们手里,他就算查到了也不敢轻举妄动。”
秦不死声音还算沉静,顿了一下又说到。
“少爷,肖守君毕竟是我们凤字军的老人,若只是单纯的任务失败,处理了难免会寒了凤字军的心。”
“她在那一夜去找宋子杭的消息,你今日便放出去吧,那小侯爷不喜欢她,所以才没有让她进侯府,若是一时心软,答应了先把她带出荣坤……这种背信弃义,临阵脱逃的人,凤字军如何要得?”
“是。”
秦不死应了一声。
刘大锤那边着急,嚷嚷开直接就说:“那娘们儿也贼得很,若说去远山侯府,是因为她喜欢那宋小侯爷,幻想着他能带着她远走高飞,临阵脱逃放弃了任务,那远山侯府没进去,又转过头去找月娘娘是干什么?”
“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力气,怕是想要拿捏的什么吧?”
秦不死回答刘大锤。
刘大锤愣了会。
离源轻声喝茶的声音。
“我的目的至始至终都很明显,凤字军上下有伴成都明白,我把人安排在荣坤的意义是什么,我越是在乎的人,就越有人想挟持回去,以为自己手里有了一些我奈不了何的软肋。”
“那她为什么最后又走了?”
刘大锤不解。
秦不死啧了一声:“娘娘那时候是一个人在王府吗?那肖守君再厉害,还能在那个王府里面偷人吗?再说我们娘娘也不是吃素的……”
这话题难免就提到了李宗煜。
刘大锤迅速的反应了过来,连忙接过了话,快速的说道。
“这小娘们,真的是长着藕节一般的心眼,瞧瞧这做事做的,在凤字军里这么几年,也没发现她竟然是这样的人。”
“你没想到的事情多着呢!”
秦不死也知道在离源面前不该提李宗煜,恼了下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刘大锤。
“好了,去忙吧。”
离源似乎没有了说话的兴致,声音里染上了淡淡的疲累。
两人应声是,慢慢的退了出去。
离源那边喝完了一杯清茶,整理了好一会儿,才从那殿内出来脚步声越靠越近。
等开了门,一眼就看见了床榻上面已经醒了的江浸月。
江浸月抱着腿,正在看离源。
离源呼吸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