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叶昊低着头坐在病房门口。
“沐雪她，怎么样了？”
听见秦烈的声音，叶昊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站了起来，紧跟着一拳打在秦烈的脸上。
“你混蛋！”
秦烈蹭了下渗血的嘴角，重复着刚刚的问题：“沐雪她，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我倒是想问问你秦大医生，究竟想要她怎么样？”叶昊又打出一拳。这一拳被秦烈给接住了。
“你告诉我沐雪怎么样了，我站在这里让你打。”
“你以为我想打你。我告诉你秦烈，我这是在为沐雪讨公道。你掰着指头算算，你跟沐雪结婚才几天。闹鬼、坠楼、绑架，现在又是被人泼硫酸，还差点被车撞死。我看你压根儿就不是沐雪的丈夫，而是她的讨债鬼。”
秦烈看着叶昊，心说，我就是来讨债的。可脸上，却没有任何的变化。
“到底怎么回事？”
“想知道，去问你那个小雪妹妹啊。”
“我会问的。”秦烈绕过叶昊，准备进入病房。
叶昊伸手拦住：“沐雪她现在不一定想要见你。”
“叶昊，你让他进来吧。”
林沐雪的声音从病房里传了出来。
叶昊冷扫了秦烈一眼，将手收了回来。秦烈进入病房的时候，林沐雪靠在床头，脸却朝向窗外，眼神发直，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见秦烈的脚步声，才转过头来，说了句：“医院很忙吧?叶昊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拦了，但是没拦住。”
“他应该给我打电话的。”秦烈走到床边，看着搁在被子上的已经被包扎过的林沐雪的手。“听叶昊说，有人向你泼硫酸。”
“是小雪的妈妈。”
“韩小雪的妈妈？”秦烈蹙眉。
“怎么，你没有见过小雪的妈妈吗？”
“见过，不过是几年前的事情了。我记得，那个时候她经常和小雪的爸爸在医院的走廊里吵架。你也知道，医院有很多的病人，是严禁喧哗的。身为韩小雪的主治医生，我也曾出面劝阻过。但，似乎没什么用处。她爸妈的脾气都很坏，而且是不听人劝的那种。”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就不意外了。”林沐雪看着自己的手：“好在，我的运气还不坏，只是伤到了手。”
秦烈摇头：“不！”
“不？”
“我的意思是，小雪的母亲不应该出现在你的附近。”
“什么意思？”
“我也是听人说的。貌似是在小雪手术后不久，她的父母就因为她车祸的事情离了婚。小雪的母亲，因为受到刺激，导致精神方面出了一些问题。这些年，她一直住在疗养院。”
“疗养院？”
“嗯！小雪外公家的条件不错，也是做生意的。加上离婚的时候，小雪父亲也给了她们母女比较多的补偿。所以，这些年，就算母亲不在，小雪也被照顾的很好。哦，雅涵，算是小雪的远房堂姐，是小雪外公请来照顾她的。”
“你的意思是，小雪妈妈并没有工作，而是一直住在精神病院？”
“也许，是她病好出院了吧。”秦烈拿起一个苹果，坐在床边，一圈一圈地削着：“这些年，我跟小雪见面的次数也不多。怕刺激她，也就没有问过她父母的事情。依着她们家的经济条件，兴许，她的母亲早就已经出院了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原本就对小雪母亲突然出现有些生疑的叶昊，在听到秦烈这几句话后，立马给同事发去了信息。很快，一条微信就传到了叶昊的手机上。
内容，是一张照片。打开，是一份精神方面的鉴定书。里头明明白白写着，陈彩妮是个间歇性的精神病患者，而且这种病还是遗传的。
身为刑警，这些年也接触过一些与精神病患者有关的案例。无论这份鉴定报告是真是假，在陈彩妮故意伤害林沐雪的事情上，她都会处于有利的一方。陈彩妮的辩护律师，会根据这份鉴定报告，指出陈彩妮是在精神异常的状况下对林沐雪实施的伤害。甚至，这种说法也可以套用到韩小雪的身上。
遗传性精神病，这是一个让人特别无奈的法律漏洞。
“帮我好好查一查这个陈彩妮！”叶昊给同事发去信息：“还有，调查一下，这个陈彩妮是什么时候出院的，出院手续又是谁办理的？另外，帮我查一下银行附近的监控录像，我想知道这个陈彩妮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个附近的，乘坐的又是什么样的交通工具。”
很快，对方就有了回信儿。
“监控录像我已经查过了。这个陈彩妮是在林沐雪到达银行之后，乘坐公交车抵达的。下车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随后的监控录像显示，她先是在银行外头看了一眼，跟着走进银行。待了约莫两分钟之后，从银行走出来，到了对面的一间小餐馆。
我们通过拨打餐馆的订餐热线，找到了老板，也了解了一下陈彩妮在餐馆时的一些情形。据餐馆服务员回忆，说陈彩妮进入餐馆之后，坐在了靠窗的一个位置。她没有点餐，只要了一份饮料。因为当时餐馆里的客人并不多，加上陈彩妮穿戴比较讲究，餐馆服务员也没有说什么。”
“靠窗的位置？”
“嗯，是靠窗的位置。我们特意让餐馆服务员到陈彩妮坐的那个位置看了下。确定，从她的位置可以看到银行门口的一些动态。也就是说，陈彩妮是故意选择那个位置的，目的可能就是在观察林沐雪，等着她从银行出来。”
“可据我了解，陈彩妮与前夫的家并不在那个银行附近。韩小雪的公寓更是在相反的另外一个地方。这个陈彩妮，为什么对那一块儿那么熟悉?”
“有没有可能是之前经常去那里逛街？”同事回了一句：“那个地方虽不是市中心，但也算是咱们市里比较繁华热闹的地段，有几个中高端的服装品牌专卖店就设在银行附近。听说，他们家以前是做生意的，兴许经常去那里逛街购物，或者有自己的店铺什么的吧。”
“你去查一下，我不要猜测的结果。”
看着手机上的OK手势，叶昊放下手机，转而看向病房里头。
病房里，秦烈坐在床边，将刚刚削好的苹果递到了林沐雪的嘴边：“吃个苹果吧！”
林沐雪摇摇头：“你吃吧，我没胃口。”
“我又不是病人，况且，这苹果应该是叶昊买的吧。如果我吃了，我担心待会儿出门的时候，再被他打。”秦烈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对不起啊，叶昊他就是那个脾气。打小，他就见不得我受什么委屈，凡是欺负我的男孩儿，都会被他揍。我记得，我曾开玩笑的问过他，他打架的本事是不是这么练出来的。”
“那他呢，叶昊怎么回答？”
“他当然说是啊。”林沐雪露出一抹浅笑来：“而且，从我问过他那句话之后，他就开始嚷嚷着让我负责。说他之所以变得好斗，变得没有女孩儿喜欢，都是因为我。”
“那你是应该负责。”
“你也这么认为吗？”林沐雪看了秦烈一眼：“说实话，我也考虑过。可是后来发现，叶昊说的都是假的。自从他变得很厉害之后，喜欢他的女孩儿是一天比一天多。”
“可是，他都不喜欢。”
“那是因为他还没有遇到那个真正值得的，让他喜欢的姑娘。”林沐雪看着站在门口的叶昊。她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叶昊都能够听见。“叶昊他，一直说我喜欢我。可是，我从他的眼睛里，没有看到那种男人对女人的强烈的占有欲。所以，我想，他大概一直都没有弄清楚，真正的喜欢是什么。他说喜欢我，只不过是两个人相处了很久之后的一种习惯。”
林沐雪的话，让门外的叶昊愣住了。他一直喜欢林沐雪，并且认为自己是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可当林沐雪提及占有欲那三个字的时候，他产生了一些恍惚。
他拿出手机，打开相机，调出自拍模式，然后看着自己的眼睛。小声嘀咕了句：“占有欲是什么鬼？”
“这么说，你从我的眼睛里看到了我对你的占有欲？”秦烈不确定的问。
林沐雪摇了摇头。
“没有，但我看到了别的东西。”
“什么？一种男人对女人纯粹的东西。叶昊看我的时候，他的眼神都是温暖的，温柔的，甚至是宠溺的。但那种宠溺不是男人对女人，而是兄长对妹妹，或者说保护者对被保护者。
你看我的眼神，则会让我会产生一些错觉。好像是一个捕猎者在对待一个猎物。这种感觉，让我觉得新鲜，刺激，我甚至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藏在这种眼神背后的你对我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你不怕吗？”秦烈看着林沐雪的眼睛问。
“不怕！”林沐雪微笑着回应：“大概是因为我知道，这样的眼神，只会出现在一个男人对待一个女人的时候吧。至少，我不用担心，你是将我看成了病人，或者是妹妹什么的。”
“林沐雪，你这是在冒险你知道吗？”秦烈捏住了林沐雪的脸颊：“你知道冒险的结果会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