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那些黑衣人？”林沐雪看着秦烈，眸子里散出强烈的不安来：“当年，我是不是从江家的研究所里逃出来的？”
“当年的事情，我听叶昊说过一些。”秦烈握了握手，“叶昊说，林爸爸和林妈妈遇到你的时候，你满身伤痕，但伤口不深，分不清是人为的还是你在徒步行走的过程中跌倒划伤的。叶昊还说过，你当时穿着一身特别奇怪的衣服。现在看来，那应该是研究所给被研究对象统一发放的服装。我没有见过，所以无法肯定，你当时穿的是不是江家研究所的。”
“江家研究所在哪儿？”
林沐雪站了起来。
“你先别激动，我看过地图，那个村落不是研究所所在的位置。当然，也不排除江家研究所在近年里有过搬迁。这些事情，我会再查的。沐雪，答应我，今天我所说的，你听一听搁到心里也就是了，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我没办法。”
“我知道，换了我是你，此时此刻，我也没有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沐雪，你必须要冷静的听我说完下面的事情。虽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但我怀疑，江家研究所不止表面上我们看到的这个。”
“你的意思是，研究所有两个？”
“至少两个，也许还有更多，但目前，我们没有办法探知。我记得你说过，在公寓里遇到过两个黑衣人，而当年车祸事件中，出现的也不止一个黑衣人。这么多行事诡异的黑衣人，难道仅仅只是为了保护现在江家研究所里那些所谓的研究成果？还有，跟你一样的被试验者，眼下又在什么地方？在已知的研究所后背，一定藏着一个我们所不知道的地方，而那里进行的试验，极有可能超出我们的想象。”
“像电影里演的那样？”
“你应该看过一部叫做《生化危机》的电影吧？现实可能不会像电影里演的那么夸张，但人性的自私和贪婪都是一样的。生化武器，现在是科幻，但未来说不定就是现实。倘若只是一般的药物试验，那些黑衣人不会紧抓着你不放。沐雪，我们必须要弄清楚，当年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比你还想知道。”林沐雪苦笑了一下：“可惜，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我没有小时候的记忆，甚至很多成长中的记忆都被我给丢掉了。以前，我只是觉得我的记性可能不太好，现在看来，也许不是记忆的问题，而是一种试验后遗症，类似脑损伤之类的病症。”
“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我想我可以帮你找一个医生。”
林沐雪摇了摇头：“没用的，从我被爸爸妈妈收养的那天起，他们就一直在帮我找回我丢失的那些记忆。什么办法都用了，一点作用都没有。两年前，叶昊也帮我找过一位脑科的专家，但现在的我，跟以前没有什么区别。该丢失的记忆，照样会丢失，该记不起来的事情，照样记不起来。我甚至想过，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如果那些黑衣人不出现的话。”
“沐雪，我会保护你的。”
秦烈探过手来，轻轻握住了林沐雪的。
林沐雪抬头看着那双眼睛，忽然开口问道：“我是不是也丢失过与你有关的记忆？”
秦烈的手倏地收了回去。
林沐雪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咖啡厅外面，一双眸子正一动不动地盯着林沐雪和秦烈。待看到秦烈握住林沐雪的手时，眸子的主人快速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然后按了发送。
叶昊盯着手机上刚刚收到的那条信息，暗自骂了一句混蛋，然后站起来，在办公桌前兀自懊恼的转了两圈。
“怎么了？”
洛青蹙着一双眉毛走了过来，顺带着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了叶昊的办公桌上。
“还在为民族巷里的那具女尸发愁？”
“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是这里的员工，为什么不能出现在这里？”洛青晃了晃挂在胸前的牌子：“喏，叶警官，请看清楚，我可是你的同事。”
“我知道，但你是心理分析师，你的办公室应该在走廊的那一头。”叶昊伸手指了一下。
“叶警官，我是来找你讨论案情的。”洛青依旧微笑着，似乎没有看到叶昊眼中对自己的那抹不耐烦：“顺带着，我还给你倒了一杯热水。你要不要先喝一口，等情绪稳定下来之后，咱们再讨论分析。”
“不用了，叫上相关人等，去会议室。”叶昊拿起放在办公桌上的资料，看都没有看洛青，就直接跃过她朝着会议室的方向走去。
洛青耸了耸肩，看着叶昊的背影，轻轻拍了两下手。
“好了，相关人等们，咱们要去开案情分析会议了。你们头儿貌似今天心情不大好，倘若那个表现不好，可是要挨骂的。”
“自从沐雪不见了之后，我们头儿的心情，就没好过。”一个瘦瘦高高的刑警站了起来：“洛警官，我良心建议你，换个追求对象。你看看我们刑警队，各个都是英俊帅气的单身小哥哥，你又何必去挂叶警官那棵痴情树。”
“的确是良心建议！”洛青点了下头，眼睛弯成一道月牙：“可惜，我中了你们叶警官的毒，导致有些眼盲。貌似除了他之外，都看不到别的人了。”
“酸，真酸！”
瘦警察打了一个哆嗦，抱着自己的记录本小跑着溜了过去。
其余人等，也都善意的陪着笑脸但至于心里怎么想的，那可就不知道了。洛青懒得去猜，也懒得去想。反正她喜欢叶昊，并且在进入警局，入职的第一天就当着大家的面说了出来。她不怕笑话，不怕被人嘀咕，她要的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逼迫自己拿下叶昊，不给自己留下丝毫的退路。
林沐雪？
洛青在心里轻轻念着那三个字。
心说，林沐雪迟早会成为叶昊的过去式。
会议室里，只有一块白板，白板上贴着许多的照片。照片中展现的都是同一个女子，或者说是同一具女尸的不同角度。
“这是昨天傍晚，在民族路31号院附近的草丛里发现的女尸。尸检报告显示，这名女性是被人扼住喉咙窒息死亡的，除此之外，身上再没有别的致命伤。挣扎伤，有两处，一处在这里。”叶昊指着女子的右臂：“发现尸体的时候，女子右臂的衣袖是上卷的，不排除是死者自己卷上去的。在被凶徒扼住脖子袭击的时候，该名女子曾做出相应的挣扎和反抗，但在反抗途中，被男子用手肘压住关节部位，以至于女子的手肘用力撞击地面，形成了现在我们所看到的挣扎伤，或者说是反抗伤。
第二处比较明显的伤痕是在这里，女子的右手手背。这应该是被凶徒捉住手腕，用力紧握之后向后击打造成的。女子生前应该佩戴过戒指一类的饰物，这个白色的圆圈就是戒指留下的痕迹。现在案发现场，我们没有找到这枚戒指，不排除是被凶徒给拿走了。”
“我再补充一下。除了没有发现女子所佩戴的指环，或者是戒指之外，我们在现场也没有找到女子的包包以及手机等日常常用物品。现代人出门，不拿包包，不带证件都可以理解，兴许是离家近，出门的时候懒得带，但没有发现手机这点很不正常。所以，不排除凶徒是为财临时起意杀的人。”
坐在叶昊右手旁的那个瘦瘦高高的警察做了补充。
“还有吗？”叶昊问，同时将手里的照片，放在了会议桌上。
“还有！”瘦瘦高高的警察举手，“在现场的时候，我对死者的衣物做了详细的观察。”
“我去，你该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现场有人插科打诨，但得到的却是叶昊瞟过去的一记冷眼。对方一看，得，头儿心情不好，这个时候开玩笑，纯粹是给自己找霉头。于是赶紧赔笑两声，将头低了下去。
“你丫的才有特殊癖好呢，我这是跟头儿学的。观察死者生前的穿戴，有助于分析整个案情。”
“不错，死者生前的穿戴，在某种程度上也反应了一些东西。”洛青站了起来：“从照片上看，死者生前的经济条件应该不太好，她的纹眉还有漂唇的质量都很差，应该是在路边常见的那种小店里做出来的，而且你们看，她的眉毛已经出现了褪色，甚至还有缺损，但她却没有及时的修补，这说明，她眼下没有能力，或者说是没有多余的财力去支付这一块儿的费用。
但是，她又是个爱美的人，所以她使用了眉笔。眉笔是女性化妆的必备工具之一，通常根据妆容的不同，以及自身眉毛颜色浅淡，更换使用不同颜色的眉笔。详细介绍的话，我估计你们得疯，所以我用你们这些直男的标准，简单做下分类。”
“眉笔还用分类，不都是黑的吗？”
“当然不只是黑色。”洛青轻轻晃了晃指头：“即便是用你们这些直男的眼光，眉笔也可以分为三类。黑、灰还有褐色。
该女性死者的纹眉脱色之后，颜色相对的更接近于褐色，即便修补，也应该使用褐色的眉笔，但死者使用的却是黑色，而且还是脱渣掉粉的这一种。说明她购买的眉笔质量也是很差的那种。”
洛青说着，手指落在照片上，向下一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