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沐雪没得选择!
尤其,当黑衣人将她养父母的照片摆在咖啡桌上的时候。
她知道,她所能做的,就是配合。
“我选择……恢复记忆。”林沐雪深吸了一口气:“但我不能保证,恢复记忆之后的我可以帮你们找到你所说的那个重要的芯片。”
“当然,我们有所准备。你记忆受损时间过长,即便是采用我们所里最新的设备以及最新的药物,其能够恢复多少,都还是个未知数。所以,我们并没有将希望全部寄托在这个上面。”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给我第二个选择?”
“因为……”黑衣人看着林沐雪的眼睛:“时机还不够成熟,而且我也不想伤害你。”
“这么说来,你倒还是个好人。”
“好人?”黑衣人摇摇头:“算不上,但我也不认为自己是个坏人。我们做的事情,在有些人看来,可能是不太好的事情,但对于更多人来说,是好事。”
“坏人在做坏事之前,通常都会给自己找好理由,然后编撰一大堆光明正大的理由。”
“跟现在的你比起来,我倒是更喜欢小时候的你。没有这么的咄咄逼人,以及伶牙俐齿。好了,我今天已经说了太多的话,大概比我以往十多年说的还要多。你如果决定好了,就服下这里头的药物。放心,我们反复测试过,副作用不能说没有,但是很小。”
“我倒是希望它的副作用能够大些,说不准……”
“说不准,你可以去有关部门举报我们。”黑衣人站了起来,顺带着还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没有一个单位,会相信你说的话。”
黑衣人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从这里得到的信息,有可能是真的,也有可能是假的。真的,还是假的,靠的不是那些黑纸白字,而是查看黑纸白字的人。你是聪明姑娘,所以,你不会做这种愚蠢的事情。”
“是,我不会做。”林沐雪将药握在手中:“跟举报你们比起来,我更希望过普通人的生活。”
“你放心,我不是那种喜欢招惹是非的人,我背后的那些人,更是不愿意去招惹麻烦的。如非必要,我们也不会去打扰你的爸爸妈妈,以及你在罗城市的那些好朋友。哦,对了,那个秦烈,我们也不会对他做什么的。”
“他只是关心我,没有想要窥探你们的秘密。”
“我接受你的解释,也请你转告他,有些事情,调查个稀里糊涂就可以了,千万千万别将自己陷进去。”
“我会的。”林沐雪抓着药,先黑衣人一步离开。
黑衣人看着她急匆匆离去的背影,微微扯了扯嘴角。
“这脾气,倒是跟小的时候一模一样啊。”
对于林沐雪恢复记忆这件事,秦烈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说不清是什么心情,但潜意识里他还是不希望她恢复记忆的。除了担心她会被往事牵绊,也担心她在恢复记忆之后,两个人连寻常的同事或者朋友都做不得了。况且,他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期待的。
看着那个被她握在手中的小药瓶,想到过往做过的那些事情,以及重新回到罗城后他藏在内心深处的那些小期待——他以为,他还有足够的时间和林沐雪重新开始。
然而,该来的,总会来。依靠谎言维持的关系必定不会长久,失去的记忆,就算没有黑衣人的干涉,也总有恢复的那一天吧。
“你,决定了吗?”
“嗯!”林沐雪点了点头:“我不确定我能够想起来什么,也不确定,我恢复记忆之后还是不是我。我很抱歉,到了这个时候,还将你牵扯起来。可是,我想不到还有谁能够帮我了。”
“我明白。”秦烈的手握到了一处:“我只希望,在你恢复的记忆当中不要有我的存在。”
“为什么要这么说?”林沐雪抬头,看着秦烈的眼睛:“你和我的关系,是不是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我还记得,两年前,在医院病房你说的那些话。还有,这些日子以来你对我做的那些奇怪的事情,让我觉得,我们的关系,不仅仅是你前妻救过我那么简单吧。”
“你……”秦烈深吸了一口气:“你也是我的前妻。算了,这些事情,你都会自个儿想起来的。”
“我们曾是夫妻?”
“是!”
“你曾经伤害过我?或者是,我曾经伤害过你?”林沐雪问完之后紧跟着摆了摆手:“算了,你不用现在回答我。就你刚刚说的,我总会想起来的。但凡夫妻走到离婚的那一步,都是有些问题的,而且我认为不仅仅只是男方一个人的问题。你若当真是个渣男,我若当真是个不好的妻子,那天晚上你见我落难的时候,就不会出手相助了。”
“沐雪。”
“一个人的记忆或许会改变,但身体的感觉是不会变得。我清楚的记得,你每次抱我的时候,我其实都不是那么反感的。还有,你亲吻我的时候,我也没有恶心想要呕吐的感觉,所以我想,我之所以变成你的前妻,而你之所以变成我的前夫,一定不是因为我们不相爱了,而是因为我们没有办法继续相爱。
你伤害我,或者我伤害你,也一定是有原因的。两年前,我一定比现在还要幼稚,所以处理不了婚姻里的复杂关系也是正常的。我只希望,我记起来的都是你曾经对我的好。”
林沐雪说着笑了笑,只是笑容里掺杂了更多矛盾的情绪。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药瓶,将里头的药丸倒了出来。一共五颗,都是黑色的,闻起来倒是没有什么特别难闻的味道。
“我吃了。”
“先等一等。”秦烈握住林沐雪的手:“你还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吗?”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吃了这些药变成了疯子或者傻子,你一定不要告诉我的父母。还有,记得帮我转告叶昊。虽然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但我还是希望,他能够帮我照顾一下我的爸爸妈妈。还有,我希望他幸福,能够找到自己真正喜欢的姑娘,然后简简单单的携手一生。”
“你放心,你的父母,我也会照顾的。”
“谢谢。”
“我呢?你难道没有想要跟我说的话。”
“让我想想。”林沐雪握住药丸:“如果没有黑衣人的话,我想我会再次爱上你。至于服用这颗药丸之后,我是会爱你还是会恨你,我自己也说不清。如果醒来之后的我对你表现的十分反感的话,你就不要管我,离我远远的。”
“沐雪——”
秦烈刚刚将嘴张开,就见林沐雪一股脑将那些黑色药丸全部塞入口中,然后一口闷了下去。
药丸经过喉咙,带来微微酸涩的感觉。林沐雪看着秦烈笑了笑,说了句:“水,好涩!”跟着,就栽倒在了沙发上。
“沐雪!”秦烈赶紧起身查看,待确认林沐雪的呼吸都是正常的之后,才小心的将她抱到了床上。然后,寸步不离,一直守着。
林沐雪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长到她以为她会永远待在那个梦里,再也醒不过来。待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站在厨房里,且手中拿着一把刀。刀,是从刀具里拔出来的,泛着幽幽的蓝光,而刀刃正对着秦烈的脖颈。
“哐啷!”
刀落到了地上,紧跟着眼前一晃,双臂就被某个刚刚还被刀抵着的人给禁锢住了。
“沐雪,你醒醒,你赶紧醒醒。”
“我已经醒了。”林沐雪抬头,看着秦烈的眼睛:“如果我没有醒的话,你的脖子可能就被我切开了。”
“沐雪?”
“可以放开了吗?”林沐雪看了眼掉在地上的刀:“我方才已经松手了,现在,你是不是也可以把你的手松开。”
“你真的没事了?”秦烈试探着问。
“没事,至少眼下没事。我没有疯,也没有傻,只是脑子还有些乱糟糟的。”林沐雪动了动身子:“我胳膊有些疼,你先松开好吗?”
“你,都想起来了?”
“只是一部分,很小的一部分。”林沐雪抿了下嘴:“如果你问的是,你跟我之间的事情,我想说,能想的,我差不多都想起来了,包括失忆前的那场车祸。”
“对不起!”秦烈身子一僵,缓缓将手松开。
“干嘛说对不起。是我自己不小心被车撞到的,也是我自己的失忆症在作怪。这件事,从头到尾,都跟你没有关系。”
“我指的是我们之间的婚姻。”秦烈抬头:“那场婚姻,是我的错。”
“你娶我,是因为她吧?那个救我的姐姐。”
秦烈看着林沐雪的眼睛,他想要承认,但心里却又有个声音在不停的说着:“不是的!秦烈,不是的。你之所以娶林沐雪,不仅仅只是因为你想要报复。你喜欢她,可能在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你就已经不知不觉的喜欢上了她。”
“不……不全是的。”
“没关系,就算是,也是我应得的。过去的事情,我都想起来了。那个姐姐的死,是我造成的,身为她的男朋友,未婚夫,你有责任,也有义务为她讨回公道。这些,总归是我欠下的,所以不管你当初怎么对我,都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