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有一件大事,非要亲自禀报不可。”
“噢?”
苏千煞眉稍微微一挑,目光中露出一丝玩味的神情。
毕竟这么多年来,是第一次从俞清芸的口中听到大事二字。
“说来听听。”
“就是一直隐藏在主子,您身边的那个神医贾洛漓,他其实是江湖上一个二流门派,星云宫的宫主!”俞清芸越说到后面,声音越慢,几乎是一字一顿。
甚至一边说,还一边目光灼灼的盯着苏千煞的表情。
想必最讨厌别人欺瞒他的苏千煞,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龙霆震怒。
然而……
苏千煞的眼中只是闪过了一抹讶异,很快便又消失不见,平淡的点了点头。
“然后呢?”
“主子您已经知道了贾洛漓是星云宫的宫主?”
“没错。”
苏千煞脸不红,气不喘,眼不眨,一脸平静的表情回答。
实际上,他确实是刚刚才知道的。只是这重身份对于他来说,没什么大不了。
哪怕她是六大门派的宗主,也不会改变什么。
若说这就是这个笨女人的秘密,呵呵,那还真不够看。
只是……
俞清芸可不会打无准备的仗。
她只是惊讶了片刻苏千煞平静的反应之后,就继续恢复了一幅大公无私,平稳沉静的表情。
“主子您知晓天下事,早知道贾洛漓的这重身份也不奇怪,只是您位居高位,有些事情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
苏千煞没说话,只是斜睨着俞清芸,暂且由她继续说下去。
就见俞清芸双手合拢,行了个礼,表情从容。
“这贾洛漓治病救人是假,借着神医的名号,混到阿离和主子您的身边,壮大她星云宫的阴谋细节,已经在属下递给主子您的文书中写清楚了,一件件一桩桩,都有迹可循,有人证物证在。”
“嗯?”
苏千煞眉头轻轻一皱,随即缓缓的将俞清芸递来的那份文书打开。
第一条写的是星云宫宫主贾洛漓野心扩张,三月之内,连吞双龙坊,冰火阁,血云阁三个四流门派,手段暴力,残忍至极。
第二条是天元年十二月十五日,星云宫贾洛漓带手下众人,灭杀九星宗全宗上下千人,不留活口。
第三条是星云宫贾洛漓为扩充星云宫物资,上门要挟贯清宗千万两银子,并于夜间秘密将贯清宗灭门。
第四条是星云宫贾洛漓……
苏千煞继续看下去,眉头越皱越紧,深邃如深渊般的目光,也越来黑沉。
台阶下的俞清芸心情倒是十分愉悦。
她知道,苏千煞已经将文书的内容看的差不多了,便顺水推舟的推理。
“主子,这个贾洛漓,一面装作悬壶济世的神医,还潜藏在阿离小主子身边,借着阿离小主子的便利蛊惑着主子您的圣听,不断从夜熙宫中谋取各种法宝,秘籍,财富,下一步,他的目标就可能是绑架阿离小主子,亦或者是对主子您下手!如此狼子野心的人,必须早日除去才是!”
俞清芸说的头头是道,有理有据的样子,脸上的表情也是笃定至极。
令俞清芸万万没想到的是,苏千煞抬起头来,非但没有赞同俞清芸的话,反而一脸怒容的瞪着她。
“闭嘴!”
“主子?您的意思是……”俞清芸一脸不解的表情看着苏千煞。
苏千煞阴沉的面容,冷飕飕的目光扫过俞清芸。
“或许你说的这些都是事实,但是所有事情都有前因后果,你只将后果呈上来给本尊看,从不提前因细节,是当本尊傻子吗?”
“啊?前因确实是因为贾洛漓想要称霸天下的狼子野心啊!”
俞清芸有些回不过神来,只能硬解释。
“您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心慈手软啊!我也是为了主子您好,其实为了阿离小主子的安危着想,绝对不能留一个这样身份不明,诡计多端的小人呆在小主子的身边……”
“滚!”
苏千煞直接怒斥了一声。
光是这道声音已经形成了气浪,就直接将鼓噪的俞清芸震得踉跄了几步,差点跌出大殿。
想到从前苏千煞给她的那一掌,害她养了大半个月的伤,俞清芸终于不敢再多言半句。
俞清芸只能低下头来,躬身后退。
等到站在大殿之外,俞清芸才咬牙,紧绷的脸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神情。
贾洛漓,你好手段,把主子糊弄的如此神魂颠倒。
不过你等着,她还没有使出全力,你就等死吧……
俞清芸走出去之后,苏千煞低头看着手中状告星云宫的文书,微微勾起唇角,低唤了一句。
“来人。”
“主子,有何吩咐?”
鹤去赶进了大殿,低头拱手行礼。
奈何天太早,他双腿都有点打晃。
咻!
苏千煞把文书丢到了鹤去的怀中。
“看一遍,然后把誊写这文书的人查清楚。”
听闻苏千煞的话,鹤去立刻低头下来查看手中的文书。
文书上面写的竟然是贾洛漓的另一重身份——星云宫宫主。
再看他这重身份下所作所为,鹤去惊讶的眼睛都快脱框,随即满脸愤慨的表情。
“想不到神医竟然是这样的人!主子,您是不是要属下查清楚誊写文书的人,好嘉奖这个举报之人?”
“本尊是要你把他抓来审问,颠倒黑白,是何居心。”苏千煞拧眉低声咒骂了一句。
“啊?”
鹤去惊讶得都发出了鸭叫。
看主子的态度,原来完全没有要怀疑神医的意思啊!他竟然会错意了!
鹤去一脸尴尬的连连点头,随即把这份文书双手奉还回桌子上,然后就准备退身出去。
走到一半,鹤去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来,回身问苏千煞。
“主子,明日便是您的寿辰了,百姓们像往年一样在神王山举行了庆典仪式,酉时三刻,圣女会率领了上元神教,烛天学院以及各大门派宗主,长老,皇室宗亲前来拜会,您可别忘了要到席啊……”
“本尊自有主张。”
苏千煞头也没抬的挥了挥手,脸上兴致缺缺,显然对这件事情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