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柳家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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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这天上午,冯师见许文静查完房,没有离去的意思,准备象原来一样,找借口出去回避。没想到许文静说:“冯师,咱一块儿商量个问题,你帮致水出出主意,看究竟怎么办好?”冯师一下愣在那里,心想,除了你俩那个不能公开的秘密,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和我一块儿商量?又一想,可能是由于人家每次留下来,自己都要找理由出去回避的缘故,实在有点不好意思,故意没话找话罢了。为了继续成全人家,就找理由推脱说:“我是个普普通通打工的,能出个啥注意?有什么事情你俩商量吧,我还要出去办个事呢。”说着就要出病房。靳致水也很纳闷,究竟要商量什么重要事情,还需要冯师参加?又一想,能让冯师参加,会有什么重要事情!所以刚才还紧绷着的神经,很快松弛下来,说:“冯师,你倒有啥事情嘛?既然许大夫让你参加,就不要推辞了!”“水火不留情!”冯师笑着说,“我要出去上洗手间!”许文静说:“上完洗手间赶快回来,你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开始商量。”许文静这么一说,冯师不得不认真起来,可能是遇到什么棘手事情了,不然人家不会这么一再恳求。心里说,神怕三敬,人怕三请,既然人家这么重视自己,再要推辞来推辞去,就有点不近情理了。这才说:“看来这件事情非同小可,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完又坐回原处。许文静说:“要是一般事情敢劳你这大驾!”这时,靳致水看冯师没有去洗手间的意思,故意逗他说:“刚才还火急火燎的要去洗手间,怎么现在就没有一点去的意思了?”冯师笑着说:“听口气,许大夫这事情,不但重要,而且刻不容缓,所以等商量完事情,再去来得及!”靳致水说:“你还是先去洗手间吧,不然不光你自己不舒服,我们也觉着浑身不自在!”冯师说:“你不知道,我们打工的有个习惯,只要老板说有重要事情,想尿的马上能止住尿,想拉的很快能憋住屎,这已经成了条件反射!”靳致水笑着说:“别说得那么邪乎,现在我才看出来,你本来就是谎报军情!”靳致水这一说,许文静也知道冯师的意思,脸很快红到了脖子根。

为了掩盖这种尴尬,冯师一本正经地说:“不是我说的邪乎,也不是谎报军情,只能说你不了解我们打工的难处。我们这个习惯,也是在经历了不少惨痛教训之后,不得不养成的。比如,有一次,单位主管要一个员工跟他出差,这个员工去解大手,迟迟不见露面。主管咋等不来,只好临时换成其他员工,结果,临时换的这个员工回来不久就提了职。还有一次,公司领导召开主管会议,面对面举手表决末位淘汰者。公司领导已经发了话,各位主管大眼瞪小眼,就是没人发言。正在这个时候,公司领导突然想解手,就离开座位说,你们考虑好,我去趟洗手间,回来抓紧表态。其中有个主管也憋着尿,一直不敢离会场,看领导要去洗手间,心里暗暗高兴,也跟了去。等他俩回来,公司领导说,现在大家赶快发言!主管们用下巴示意领导看他的桌面。领导这才发现,自己面前放了一张纸。万万没想到,末位淘汰者写的是跟他一起上洗手间那位主管的名字。再有一次,主管派一个员工拿着接机牌去机场接客户,这个员工看到自己接的航班没有消息,就去了洗手间。谁知道客户在机场碰到熟人临时有事,想迟走一会儿,就到机场售票处换了机票提前到达。这个员工解完手,一直举着接机牌等到航班的旅客走完,也没见到客户的影子。等他回到单位给主管复命时,客户早已坐出租来到单位,正在和主管在饭桌上推杯换盏呢,主管一气之下解聘了他。你说,在关键时刻,我们这些打工的谁还敢去解手!现在,陈老板专门派我来伺候靳致水,靳致水就是我的老板,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得干什么。同样,许大夫是你致水老板的主治大夫,实际上也是你的老板,老板的老板要我商量重要事情,我哪里还敢随随便便去洗手间?”

靳致水说:“我不同意你的说法,也不否认你说的这几件事情,说的严肃了,你不过是强词夺理罢了。说的浪漫了,你纯粹是想用这种方法达到你的目的。实事求是地说,你去洗手间原本是可有可无的。这一点,你否认不了!”冯师笑着说:“好我的致水老板呢,既然心里这么明白的,就别打口水官司了,看看许大夫要商量什么事情吧?”

许文静这才说:“最近,四川地震灾区有一批重伤员要来我院治疗,因为病房有限,医院准备动员省内伤员给四川伤员腾病房。你是想随着大家伙腾病房呢,还是把你的情况反映给医院,然后和四川重伤员一起纳入重伤员行列,统一治疗统一护理。想听听你个人的意见。冯师,到底怎么办好,你也谈谈看法。”

靳致水说:“要是这事情,就没有什么商量的,我和大家伙一块儿给四川重伤员腾病房!”冯师说:“许大夫,你对致水老板这做法,究竟是什么想法?”许文静说:“我的态度很明确,主要是尊重致水的意愿,他想怎么做我就怎么配合!”冯师说:“我问你的想法,不是你的态度!”许文静说:“怎么都行,各有利弊。给重伤员腾病房,符合致水的意愿,又能给医院减轻负担,不利的是医疗费用和护理问题要他们亲戚承担。纳入重伤员行列,尽管要给医院增加工作量,但是,可以免除亲戚的一切负担,不理想的就是和致水原来的意思相违背,这就是我的想法。”靳致水说:“我的医疗费不要任何人负担,县上能报销了报销,不能报销了,我将来还她们!”冯师说:“这个问题你连想都不要想,人家姊妹几个能给你掏医疗费,一个是想尽亲情的责任,一个是想给国家减轻负担,压根就没有想让公家报销。至于归还医疗费的问题,你纯粹是异想天开!实际上,就你那点工资,还要自己吃用,还要养家糊口,牛年马月才能还上!”许文静说:“那你的意思是,把致水纳入重伤员行列?”冯师说:“如果不来四川重伤员,啥话不说,我还赞成他们原来那么干。既然现在有了这个条件,就应该从实际出发,顺坡下驴,干脆归到重伤员里边算了,没有必要继续躲躲藏藏。国家已经遭了这么大的灾,多少也不在乎你们这点医疗费!”靳致水说:“我知道国家不在乎这点医疗费,农村人说,搭个驴粪蛋,都会轻一半!虽然这个比喻有点夸张,但折射出里的深刻道理却是不容置疑的!我们给国家省下这么点医疗费确实是微不足道,省了这么多麻烦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但是,只要大家在抗震救灾中,都能这么去想,这么去做,作用就非同小可了。事实上,有那么多人在这次地震灾害中,有力出力,有钱出钱,慷慨解囊,无私援助,他们为抗震救灾作出的巨大贡献,谁能否认了!不然,光靠国家怎么行?从这个角度去考虑,你们还有什么理由反对我这样做!”冯师说:“你讲的道理是对的,但这个道理要建立在一定的物质条件之上,象你现在这情况,老的老,小的小,伤的伤,吾身顾不了吾身,哪里还能谈得上替国家分忧!只要不和国家捉迷藏,就算替国家分了大忧了!许大夫,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许文静笑着说:“你这个说法不对,当然我也承认,要让致水拿出多少力量抗震救灾,的确不现实,但是这并不等于致水就不能为国家分忧。我认为,在当前举国一致抗震救灾的情况下,靳致水和他们亲戚,隐姓埋名,不肆张扬,主动开展自帮自救,这是最现实的也是最生动的为国分忧!”

冯师说:“我要说明个问题,我原来也是你这种想法,曾经对致水他们这种做法给与了很高的评价。但是,从你说要来四川伤员这一刻起,我的态度发生了重要变化,没有这个条件的时候,你们那么做不但是对的,而且还应当大力提倡!现在有了这个条件,再要坚持这么做,就有点多此一举了!党和国家都讲究实事求是,与时俱进呢,咱们为什么还要思想僵化,墨守成规!要我说,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没有必要活得那么虚假,那么不真实!”

听到这话,没等许文静说话,靳致水生气了:“冯师,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什么是虚假,什么是不真实?那我问你,难道陈振江给我垫支住院费,派你们三个护理我,是虚假的吗?难道春月大姐她们给我凑住院费,要陈振江取出他垫付的钱,是虚假的吗?难道我救学生受伤是虚假吗?如果不给国家找麻烦,为国家分忧是虚假不真实的话,难道有一点困难就咋咋呼呼,就给国家伸手,就不虚假,就真实吗?”

许文静很平静,笑着说:“致水,你不要激动,冯师根本没有否定你们的意思,他主要是嫌你不能根据实际情况,及时调整自己策略,说得再明白一点,他原来支持你这么做,现在反对你这么做,一切都是因为四川伤员要来这里治疗引起的!退一步说,就算冯师从一开始就反对你,他说的也不完全是空穴来风。说实话,要不是这次地震,冯师说的这种现象,应该说还是相当普遍的。因为实行市场经济以后,由于种种原因,一些人的集体主义观念,舍己为人的思想,大公无私的精神,确实比较淡漠了。所以你们这种举动,很容易被人质疑。问题的关键是发生这次强震之后,人们的集体主义观念,舍己为人思想和大公无私的精神,在一夜之间,突然被这次史无前例的巨大灾难唤醒了激活了。以前很少出现的现象,如今大量的涌现了;以前是零星的局部的积德行善,现在是大规模的全面地助人为乐;在以前看来不可思议的事情,在今天已经没有什么神秘感可言了;地震之前,还有些人敢为自己的一己之私斤斤计较的话,而在地震中,可以说是绝大多数人不但不会这样做,反而会慷慨地伸出援助之手。在这种情况下,就是个别人有点看法,也不会公开站出来质疑的!冯师,说了致水,还得说说你,即使致水现在继续坚持他的做法,也应该继续得到大家的肯定,因为人家没有什么原则错误嘛!倒是你冯师把问题看得过于严重了,竟然用起‘虚假’和‘不真实’这样的字眼来,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冯师说:“许大夫,我也不是铁石心肠,啥情况不知道吗?我是正话反说,用的是激将法!我的想法很简单,致水老板是个地地道道的抗震英雄,应该受人尊敬才对,为啥要在这里偷偷摸摸,窝窝囊囊呢!实际上,我是替他打抱不平呢!不然,我能这么精心的伺候他,能积极主动地配合他假戏真演!”

靳致水说:“冯师,你的好心我知道,我刚在气头上,说话有点冲,别见怪!”

冯师说:“咱们在一块这么些天了,我还不知道你,那里可能生你的气!只要你拿定主意,我以前咋样配合,今后仍然咋样配合!”

许文静说:“致水,那还用不用征求春月大姐她们的意见?”

靳致水说:“不用征求,她们和我的想法没有什么两样!”

许文静说:“既然是这样,我们就建议医院马上给大家发公开信,立即动员大家给四川伤员腾病房!”

公开信发了没有多长时间,各个病房好象开了锅。

比如806病房。病号和家属看完公开信,纷纷表示,无条件服从医院安排,叫往哪里搬就往哪里搬,毫无怨言。住在最里边的重病号,给儿子说:“你赶快把主任叫来,叫她该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咱们没有什么思想工作可做!”还没等重病号儿子行动,紧挨着重病号的轻病号给弟弟说:“人家是重病号,儿子离不开,你还不赶紧去!”他弟弟放下手里的活,就急急忙忙朝出走,结果被住在最外边的拆完线的年轻病号双手拦在门口,说:“你继续忙你的吧,我爱人已经出去叫了。”

不一会儿,还兼着科室主任的赵院长来到病房。

重病号看见赵院长进来,赶快打招呼说:“赵院长,公开信我们看过了,你现在只说往哪里搬就是了,我们用不着做思想工作!”赵院长赶快走上前握住老者的手说:“你老别急,公开信只是让你们有个思想准备,具体什么时候搬,医院还没有研究。”重病号说:“我看电视上说,四川重伤员已经开始往别的省送了,怎么能说不急呢?”赵院长松开他的手说:“那是别的省,咱们省要等一段时间才能送来。”重病号说:“不管啥时候开始搬,我们把自己的态度表示明确,不要说四个人住一个病房,就是住楼道也没意见!”赵院长说:“你老放心,医院既要把四川重伤员安排好,也不能让你们住楼道,只是住的拥挤点罢了,医疗质量不会受任何影响!”重病号说:“不要说不会受影响,就是受影响我们也没意见,我的意思是,一定要把好药好仪器给四川伤员用上,我已经是朽木不可雕了,一般药能凑合就行了。”这时,他儿子说:“你看你说的那是啥话,人家医院会用一般药吗!”重病号说:“我也知道不会用,但是一下子来那么多伤员,万一药不够用怎么办?”赵院长说:“你老能有这种态度,就是对我们的最大支持!”重病号说:“院长,你用不着客气,我也是被大家帮助过的人,不然,也不可能活到现在!”赵院长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也不好说什么。重病号继续说:“唐山地震那一年,我刚好在那里上学,要不是救治得及时,差一点把命撂到那里。现在,四川发生了地震,伤员要到我们这里治病,你说,我能无动于衷!”赵院长说:“你的心情我们理解,请你放心,四川伤员一来,我们就全力展开救治。”

赵院长和重病号说完话,转过身看见轻病号和年轻病号收拾东西,笑着说:“你们别着急,到搬的时候再收拾来得及!”轻病号停下手里的活儿说:“赵院长,我这病也不重,准备回家养去,给四川伤员把床位让出来,省得医院为床位发愁!”赵院长说:“床位再紧张,也不在乎你这一半张,安心养你的病,等病彻底治好了,再出院来得及!”轻病号弟弟说:“我哥病已经好了,在家养和在医院养一回事,还不如赶快给四川伤员把床位腾出来。”赵院长说:“我们要大家腾病床,只是从这个病房腾到那个病房,由病号少增加到病号多,绝对没有赶大家出院的意思!”轻病号弟弟说:“这不是你们赶我们出院,而是我们自己要求出院,你怕什么?”赵院长说:“如果你们对我院医术有怀疑,服务不满意,你们要求出院,我们无话可说。如果纯粹是为了给四川伤员腾病房的话,真的还由不得你们。这一次,医院对你们这种情况,专门作了决定,不但要主治大夫批准,还必须要经过科里会诊,确认出院不会影响你们身体健康,才能批准你们出院。”轻病号说:“那是这样,我弟弟一会儿去找主治大夫,如果主治大夫同意我们出院的话,你可一定要高抬贵手!”

赵院长边往外走边笑着说:“要是放在平时,只要主治大夫批准就行,现在是非常时期,我还要好好斟酌斟酌呢,不然,出了问题就不好交代了。”来到年轻病号床前,赵院长笑着给他说:“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年轻病号站起来说:“理儿是这个理儿,但是绝对不会出啥问题,为啥?因为本来就不是要命的病,这已经治得差不多了,还能出多大的问题!我估计是不是害怕人家说你们对病人不能一视同仁,如果真的是这意思,请你放心,这是病号自己要求的,又不是你们医院强迫的,怕啥?”赵院长说:“怕倒是不怕,工作还是细致点比较好!”年轻病号说:“你要是这个意思,那谁也无话可说,不过我也有个要求,相信你一定会批准的!”赵院长说:“什么要求?”年轻病号说:“我的病已经好了,主治大夫批准我明天出院,看到公开信,我决定不走了!”赵院长说:“你这个小伙子怪不怪,人家想走我不让走,你已经是走的人了,为什么还要留下来呢?”年轻病人说:“我不走可不是小病大养,我想和我爱人留下来给四川重伤员当志愿者,不知道院长能不能替我们通融通融?”赵院长笑着说:“要是这个意思,我愿意帮这个忙,一会儿就给你们消息!”

出了病房,赵院长想去看看靳致水,边给志愿者招募办公室打电话落实年轻病号的事情,边朝许文静办公室走。

赵院长打完电话,来到许文静办公室,坐在她对面说:“一块儿去808一趟!”

许文静说:“怎么想起去808了?”赵院长说:“808表现得那么优秀,不去看看怎么行?”许文静说:“啊呀,院长也要关心抗震英雄了!”赵院长说:“关心谈不上,感慨良多倒是事实!关键是这个靳致水和他们亲戚的事迹确实太感人了,要不是咱们亲身经历,确实难以置信!”许文静说:“要去看可以,但是绝对不能让他们感觉到你知道事情的真相,不然,他们会埋怨我的!”赵院长说:“看你说的,你能成人之美,我为什么就不能成人之美!”许文静说:“那我就放心了。”赵院长说:“文静,我倒有个想法,咱们替他们保密可以,但是应该有的礼数还得有,特别是医疗费用这一块,看用什么办法解决好?”许文静说:“这个以后慢慢商量!”赵院长笑着说:“那什么问题要抓紧商量?”许文静说:“院长,你又想和我开什么玩笑?”赵院长说:“不是我想和你开什么玩笑,而是你自己有了玩笑想让我开!”许文静说:“我能有什么玩笑让你开?”赵院长说:“你不是说你对靳致水有那么点意思嘛?”

许文静说:“我有意思,人家没有意思,还不是白搭!”赵院长说:“根据我的看法,就靳致水那人的现状,特别是他的性格,我估计人家不会答应你!”许文静说:“那你能不能帮我出出主意?”赵院长说:“这事情不能强求!”许文静说:“这哪里是强求嘛,我们是有感情基础的!”说着,许文静把她俩的往事说了出来。赵院长半天没吭声。许文静说:“你现在说怎么办好?”赵院长说:“还是另外想办法吧!”许文静问:“为什么?”赵院长说:“很简单,他太专注自己的理想信念了。你都没想想,他当年都能放下你,坚决回了农村;现在就不可能和你重续前缘!”许文静说:“那再没有别的办法了?”赵院长说:“有,除非你把他弄到城里来!”许文静摇摇头说:“看来我这一辈子和他无缘了!”

赵院长说:“怎么这样悲观的,我帮你把他弄到城里不就完了!”许文静说:“你怎么能用你的茅戳你的盾?山里的孩子没有人教,致水能忍心离开?”赵院长说:“那你就另辟蹊径吧!”许文静说:“不,让我试试再说!”赵院长说:“还是现实点比较好,就是靳致水答应,你们今后天各一方,日子怎么过?”许文静说:“当年,就是因为我母亲替我做了主,我稍微犹豫了一下,就同靳致水失之交臂了,至今让我后悔不已!如果我这一次再要犹豫不决的话,将会抱憾终生的!”赵院长说:“你把问题的要害弄清楚,现在不是你坚决不坚决的问题,关键是人家靳致水就没有愿意你的意思!”许文静说:“反正我是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放手的!”赵院长想了想,叹了口气,说:“这也算个办法!”

来到808,靳致水正在指挥冯师收拾东西。赵院长一进门笑着说:“你们不抓紧休息,这是在干什么?”靳致水说:“看了公开信,我们就开始收拾东西,到搬家的时候,就不会耽搁时间了。”冯师嫌靳致水的话没有挑战性,故意说:“赵院长,你们是明知故问,怎么能两头落好人,一边催着我们搬家,一边又嫌我们收拾东西!”许文静说:“冯师,你心里有火,愿意朝谁发朝谁发,别拿我们院长出气好不好!”赵院长不知道许文静的意思,而是按部就班地说:“有什么话,让人家说!”靳致水听到赵院长的话,害怕这样说下去暴露他的秘密,赶快制止许文静:“你想保护院长的心情我理解,千万不能给别人无中生有!”许文静说:“致水,你把话说清楚,我给谁无中生有了?”靳致水说:“冯师说了句公道话,你怎么就给人家朝别处联想了?”

许文静刚要说话,被赵院长拦住了,说:“我刚一进门,就被你们这唇枪舌剑搞得晕头转向,到现在我才听明白,既不是冯师想拿我出气,也不是文静无中生有,问题的根子在你靳致水身上!”赵院长说到这里,想看看几个人有什么反应,故意停顿了一下。靳致水害怕暴露秘密,首先着了急,只好以退为攻,笑着说:“赵院长,你说什么我都承认,只要不批评许大夫和冯师就行。”赵院长笑着说:“我怎么会批评人家呢,就连你靳致水我也不会批评的。但是,我这么说并不代表你没有问题啊,不要害怕,我这里说的问题是带引号的!你都没想想,你一再替别人着想,而不允许别人替你着想。对你个人事情是这样,对抗震救灾也是这样,你说对不对……”许文静害怕赵院长说出秘密,靳致水和她过不去,边劝边往出推:“院长,你忙你的大事去,这里有我呢,你放心,保证出不了问题!”赵院长取开她手说:“这个我还能不相信,大家伙热情这么高的,还能出什么问题。越是这样,我们工作越要过细。所以,大事要忙,小事该忙也得忙,尤其是关乎到同志切身利益的事,更不能漠然处之!还不要说今天这事,既关乎到同志的切身利益,又关乎到当前的抗震救灾,我能草草了事!”

“不光有道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道理!”冯师早已按耐不住了,发现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赶快插了话,“赵院长,不是我奉承你,一般领导只能做到站得高看得远,很少能有沉得下看得深的。你不但站得高看得远,而且沉得下看得深,实在是难能可贵!没想到你把我们病房这些蹄蹄爪爪的琐碎事,了解得这么清楚!”赵院长笑着说:“你这么奉承我,我都不知道自己清楚些什么,你怎么能猜到我心里去呢?”冯师也笑着说:“这就是你的高明之处,难得糊涂,并不糊涂!”赵院长说:“你是干什么的?”冯师说:“十足的马崽一个!”赵院长说:“英雄不问出处,只可惜我是个医生,要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肯定请你当军师!”冯师说:“致水老板,院长又给我们上政治课了!”致水笑着说:“你别给我打掩护,不是我们,而是我自己!”

突然,赵院长手机响起来,接完电话,笑着说:“实在对不起,本来想和你们多聊聊,没想到院里有事。文静,你们继续聊,有时间我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