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儿,你要想清楚。”成诺凡沉声的劝着她,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神情,明明这个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的女孩一直都是他生命里的最爱,明明他们走得已经那么近,但是现在,她离他虽然近在咫尺,却又遥远的怎么也够不到她的脸,痛苦的看着她,她爱的,现在绝对不是他了,或者是相少柏,或者是洛北南。
就在木菲儿才要开口才要回应成诺凡的时候,突的,化妆间的门开了。
相少柏优雅的走了进来,冷沉的对着木菲儿喝道:“不许,今天一定要结婚,跟我走,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可是洛北南……
怔怔的站在那里,突然间的是真的不想结婚了。
这种感觉一旦生出来,就象是扎了根一样的在木菲儿的心底里迅速的滋长着。
相少柏朝她走来。
心,慌乱的狂跳着,脑子里一忽是面前的相少柏,一忽是洛北南,她觉得她要疯了,真的疯了。
身子,下意识的后退,“少柏,你别过来。”
“跟我走。”刚刚推门之前,她说了什么他都听到了,都这个时候了,都要结婚了,她在玩什么?她要干什么?
眼看着相少柏就要冲到木菲儿的面前了,成诺凡身形一移,一下子就挡在了她的面前,“相少柏,你不能强迫她。”
眸光扫了一眼眼前的成诺凡,相少柏淡淡一笑,“你觉得,你能挡住我吗?”
“那你觉得强扭的瓜会甜吗?”成诺凡反问,若是木菲儿不愿嫁,那么,他就一定要站在她这边,原本,他就不想让木菲儿嫁给相少柏的。
相少柏冷冷的怒视着成诺凡,不得不说经过了这一段时间的蜕变,成诺凡的确是成熟了许多,但是,他想要做成的事,何曾有人敢来阻止呢,伸手往怀里一掏,一个小红本本就举在了成诺凡的面前,“我和她,已经登记了,来教堂之前去的民政局,你问问她,我有没有强迫她?”
很明显的,这是在警告成诺凡让开,两个人领了那个证,那便是受法律保护的了,这个婚礼结不结,他们都是夫妻了。
“菲儿,你们登记了?”成诺凡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咬了咬唇,木菲儿觉得早上登记的时候自己的魂仿佛不在自己身上似的,完全是相少柏带着她去,让她干吗她就干吗,但是,说实话,他也确实没有强迫她,轻轻的一点头,“嗯,登记了。”
“让开。”相少柏低吼一声,明显的,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时间要到了,外面的宾客和神父都已经来了,木菲儿再不出去,拖后了时间会不吉利的。
成诺凡回头看了一眼低垂着头的木菲儿,一时间真的不好再拦着相少柏了,两个人证都领了,他还能说什么,轻轻的一退,“菲儿,祝你幸福。”他现在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个了。
木菲儿想逃,但是现在,她知道她逃不了了。
微一扬头,她冲着相少柏道:“为什么你不告诉我是他?”
相少柏没吭声,这事,的确是他故意的瞒着她了,原本是想等结婚以后再说,但是现在,她居然较真的来询问他了,“我也是才听你说才知道的。”
鬼才信呢,“相少柏,我要见他,见不到他,我就不结婚。”
那样的语气,那样的表情,让相少柏火了,伸手一扯她便往门前走去,“出去再说。”
“不要,我不要……”她挣扎着,奈何从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原本,相少柏的眼里还有惊艳,惊艳妆后的她的美,但是此刻,他的心却是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了的乱。
门外,聚集了很多人,象是在等着她的出现,又象是在看着她的热闹,一簇簇的目光,灼着她的身体,让她的心也痛着。
男人的手,紧握着她的,若不是有妆容遮住,只怕,她眼底里的绝望早就入了别人的眼。
人,走在他的身边,她心跳的越发的乱,“妈妈,我妈妈在哪儿?”没有看到妈妈,甚至,连早先看到的爸爸也不在,入目的人没有一个是她至亲的人。
“已经到了,一会儿到台前,你就可以看到了。”
“我……我想现在就去见我妈妈。”
“不行。”她存的什么心,他才听得一清二楚。
“少柏。”
他却充耳不闻,牵着她越走越快,直接的越过了一众人等,很快的就站到了教堂的正中央,那里,神父已经等候多时了。
“相先生,可以开始了吗?”丰庆迎了过来,恭敬的问道。
相少柏瞟了丰庆一眼,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那人来了吗?”
谁?
木菲儿很想问,可是,周遭的人太多,再加上丰庆根本看都不看她,直接道:“还没。”
“哦,那开始吧。”
丰庆的手一挥,教堂里的轻音乐便嘎然而止,整个教堂一下子就静了下来,那么多的人,却没有一个人说话,都是鸦雀无声的看着她和相少柏,还有,正中的神父,现在,他们三个才是这场西式婚礼的主角。
真的要结婚了。
心底里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微微的侧目相少柏,他的脸上却是没有什么表情的,看不出喜,也看不出恶,只有一抹淡,仿佛这是一场别人的婚礼,而他只是来参加婚礼的人似的。
但是他一身绝对彰显优雅的古铜色燕尾服却一下子暴露了他的新郎的身份。
婚礼真的开始了。
神父的唇开开合合,说了许多许多,她却全都是充耳不闻,只是,看着不远处的那架钢琴发着呆。
洛北南,她到底还是欠着他的了。
突的,她觉得有些不对,手摇了摇,也不管神父是不是在说话,便低声道:“少柏,刚才我进来的时候,是不是应该由我爸爸送我进来?”而不应该是他吧,她记得电视电影里都是那样的,这一句一问出口,心底里便全都是不安,爸爸怎么了?爸爸出事了?
不可能的,这样的一场婚礼,绝对不应该出现这样的错误的安排的,所以除了出事,她想不到任何可能的理由了。
“哦,你爸爸跟你妈妈在一起。”相少柏平淡的低声的道,这声音就只有离他最近的她才能听得到,不远处的人一定是以为他们两个在说着悄悄话呢,却只有她才知道,出事了。
手,还被相少柏握着,她知道她挣不开,可是突然间,她倏的转过了身,目光对着的不再是一直在说话的神父,而是,面前来参加她婚礼的男男女女。
她这一转身,让那些正在观礼的了一个不适应,齐齐的“啊”了一声,“怎么了?”
“爸……”木菲儿才喊了一个“爸”字,还没等她来得及喊出一个“妈”字,突的,身旁的男人的口袋里,他的手机突兀的响了起来。
那声音,很刺耳很刺耳,也一下子把众人的目光一古脑的全都吸引到了相少柏的身上,就连神父也停了下来,狐疑的看着相少柏,按里说这样的婚礼现场这个时候他应该关机,然后等仪式结束后才开机的吧,但是现在,他就是开了机,还,有电话打了进来。
相少柏也听到了手机铃声,以为不会来了,却,还是来了,面无表情的拿出手机,瞟了一眼那个号码,停顿了足有两秒钟,这才按下接听键阻止了铃声的继续脆响,“什么事?”
空气里,除了他的声音,现在,就只剩下了静,所有的人都在看着相少柏,明明只要再几分钟的时间,只要交换了戒指再回复神父的几句话,婚礼就要礼成了,但是这时,却被相少柏的电话给打断了。
从来也没有见过结婚的仪式上新郎这样从容接电话的,真的是少见呀。
相少柏在听电话,很认真的听着,但是很快的,他脸上的表情就开始凝重了,那种表情只给木菲儿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似乎,要发生什么了,一定是的。
离他最近的就是她,但是,相少柏刻意的以手挡住了手机的听筒,这让她什么也听不到,她能听到的就是他低低的声音,“不行。”
紧接着,又是一片静,相少柏还在认真的听,那表现也越来越凝重。
出事了,她知道。
终于,相少柏放下了手机,然后,冲着神父一挥手,根本不管众人的反应,自顾自的道:“休息十分钟,一会再继续进行。”
这算什么?
哪有结婚仪式进行到马上就要结束的时候,新郎突然间宣布休息的?
这也太搞怪了吧。
人群里,开始传来了窃窃私语声,木菲儿静静的站在相少柏的身侧,这样更好,这样,她就不必结婚了,有一种感觉,那个打电话而来的人,所要求的就是要相少柏终结与她的婚礼。
教堂里,一片骚乱,相少柏却不管不顾的扯着她就走。
他不说话,但是表情却阴冷的让她想起了她初见他时的那一个雨夜,他看着人的眼神是冰冷而没有任何温度的。
唇张了又张,她终是一个字也没有问出来,而是,由着他牵着她走出教堂。
教堂外,阳光温暖,她却只感觉到了冰冷。
相少柏停了下来,他似乎是在等人。
“我爸我妈在哪儿?”她不管他张望的眼神,只焦急的问道,越是不知道,就越是会胡乱的猜测,那种感觉真的很不好,让她要疯了一样。
“闭嘴。”他低吼了两个字,牢牢的牵着她的手站在台阶上,目光则是遥遥的望着教堂的大门入口处。
“你告诉我我爸我妈在哪儿?我不想陪你在这里等人,我想去看看我爸妈,你放心,我不会逃的,就算是我想逃,我也逃不了,是不是?这里,都是你的人,我插翅也难逃的,我不知道你在怕什么,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有逃跑的天份的。”她扫了这整个教堂,院墙足有两米多高,除了铁大门以外,再没有其它的进出口了,而那里,却必是有人守着的,她知道,她是真的逃不了。
手,被缓缓的松开,他的温度却瞬间抽离了她的身体,相少柏还是望着教堂大门的方向,但是此刻,却放手了她,“化妆间再往里面的一间休息室,你去吧。”
木菲儿撒腿就跑,可才跑了两步就停住了,“我能进去?”
“哦,我打个电话给丰庆,去吧。”他还是不看她,但是眼睛里却透露出了一份沉重,或者,他是不想让她跟他一起来面对那份即将而来的沉重吧,所以,他同意她离开了。
“到底是谁的电话?到底那人说了什么?”忍不住的问他,若是真的有沉重,她想,她也应该知道的好不好?毕竟,这个婚礼她也有份。
“菲儿,在我后悔之前你最好立刻消失,否则,我可选择不许你见。”
背对着她的背影有些决绝,甚至,还带着一点点孤单的意味,她摇摇头,转身大步的向着那个休息间走去,她要去见爸爸,去见妈妈,这是她最初答应结婚的目的呀,一是为了爸爸开心,二是为了见到妈妈。
越走越近,但是心,却涌起了许多的不安。
守在门前的两个保镖看到是她,齐刷刷的一侧,便让开了那道门,“请进。”
手,落在了门把手上,明明只要一推就可以进去的,但是,现在却只带给了她沉重的感觉。
进去吧,许久都没有见到妈妈了,孙飞,妈妈一直让她查孙飞的事,今天,便可以不必查了,只要问妈妈就好了。
手,突的一用力,门,应力而开。
不大的小房间里,爸爸依然坐在轮椅上,她以为相少柏会骗她,但是此刻,她果然看到了妈妈,“妈……”下意识的奔过去,妈妈瘦了,看到她时的表情先是有些呆滞,但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菲儿,是菲儿吗?”
紧拥住妈妈的身体,“妈,是我,我是菲儿呀。”妈妈还好,看不到她身上有什么明显的伤也看不到有什么不对,就连精神也还不错,人也是清醒着的,这样,就好了吧,相少柏,他还没逼疯妈妈就好。
木菲儿流泪了,头趴在妈妈的肩膀上,“妈,孙飞就是相少柏,是不是?”
程如初的手轻拍着她的背,“嗯,是的,就是相少柏。”
“妈,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对他的妹妹做过了什么?你说,是不是?”急呀,她想知道一切,但是问出来的时候,她却真的不想听到确定的答案,若真的是妈妈,那么以后,让她何以面对相少柏,又何以面对妈妈呢?
空气里突然间静了下来,木菲儿只觉妈妈的身体在发抖,不停的颤抖着。
“菲儿,别为难你妈妈。”就在她觉得难以忍受那份静寂的时候,一直没说话的木南生开口了。
“爸,为什么你不参加婚礼?为什么不是你把我交到他的手上?”听到爸爸的声音,她才想起来婚礼上有些程序的不对。
“菲儿,别……别嫁了。”木南生的声音突然间苍老的不行,眉宇的紧皱让她看出了他的不对。
“爸,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明白,松开了妈妈的肩膀再冲到爸爸的身旁,她迷糊了。
“呵呵,哈哈,他是孙清雅的儿子,他是孙清雅的儿子呀。”连着两句重重的低喊,木南生竟然流泪了,一个男人,他流泪了。
孙飞。
孙清雅。
相同的姓氏让木菲儿瞬间就联系了起来,“孙清雅早就死了,是不是?”或者,就是葬在相家祖宅附近竹林里的那个女人吧,相少柏说了,那是他母亲。
“南生,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就在木菲儿面对父亲心里头起着种种的疑惑的时候,程如初也冲向了他们父女两个,然后,一手使劲的摇着木南生的手臂,口中喃喃的道:“不是我,我没有杀她,我也没有对清雅对茹茹做任何事情呀,真的不是我,你要相信我。”程如初越喊越激动,摇着木南生的手臂也越来越猛烈。
血,木菲儿这才看到木南生腿上的血,“爸,你怎么受伤了?”她急了。
“没……没事,呵呵,我没事,丫头,别嫁了,我们,走吧。”
耳听着木南生的要求,可是她清楚的知道,她根本就走不了,这外面有人守着呢,先是这房间的门外,再是大门外,里里外外都是相少柏的人,她真的走不了,“爸,出不去的。”
“不,你不能跟他结婚,不能……”木南生原本还是万分的愿意,但是现在,从见了程如初后便变了。
“爸,阮清雅是怎么死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不然,爸爸不会前后变化这么大这么快。
“病……病死的。”
“真的吗?”她不信,若是真的病死的,爸和妈也不会这样的失态和失控。
“是的,丫头,你别想那么多,走,快走。”木南生用力的一推她。
身子,一个趔趄,差一点就撞到了门板上。
手,触到了门板的冰凉,既是站到了门前,既是爸爸和妈妈都不说,她便想要看看外面的相少柏到底在等什么人。
门,悄悄的开了一条缝隙。
她以为会在的两个保镖居然不在,左看看,右看看,是真的不在。
但是,随即她就明白他们去哪儿了。
相少柏,他们都去了相少柏的身边,而他那里,此刻却再也不是他一个人了,而是几个人。
相小曼,一眼入眸中的便是相小曼。
可是,她一直觉得那个女人不是相小曼。
还有两个妇人站在相小曼的身边,一个是相少柏的小妈,一个,是木菲儿所不认识的人。
而,那些人中最显眼的便是另外一个女……女孩吧,应该是吧,她看不到那女孩的脸,只因,她的脸被长长的发丝给遮挡住了,只露出一点白皙的脸蛋。
而,才从她这门前跑过去的保镖此时正在按着那女孩的四肢,即使是两个彪形大汉按着,也止不住那女孩疯狂的挥舞着手臂和踢蹬着两腿的动作。
“阿茹,别怕,别怕,是你哥哥,没事的。”就在木菲儿迷糊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相小曼弯下了身,对着那个女孩哄劝着。
原来,那女孩是相少柏的妹妹。
阿茹,他的妹妹是叫阿茹吗?
女孩似乎是安静了一下,可是随即的,她又是开始疯狂的舞动着身体,完全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一样。
相少柏一声低吼,“松了她。”
于是,那两个保镖立刻听话的松开了。
女孩的手一获得了自由,便开始不停的抓着自己的身体,相少柏俯下身子,也不管那女孩是不是在自残,一把就抱起了她,“阿茹,是哥,哥在这里,别怕。”他任那女孩的手不停的抓在他的身上,原来好看的燕尾服不过是须臾间就皱巴巴的没了模样。
女人依然疯狂,完全控制不住的狂`野的从挥舞变成撕咬,居然一口就咬在了相少柏的脖子上,血,很快的就流了出来,他却犹自不觉,依然还是紧抱着他的妹妹阿茹,“阿茹,乖,哥哥在,不怕,没事的。”
眼泪,随着相少柏轻哄着阿茹而涌了出来,事情,或者她已经猜了个大概。
那个当初的女孩就是阿茹吧。
受了那样的刺激,于是,她疯了。
所以,相少柏才把妈妈也送去了精神病院。
他是要用妈妈的疯来报复他妹妹的疯吧。
她静静的看着,静静的流着泪,许多事,都在这一刻串联了起来,心,是那般的痛,很痛很痛。
“菲儿,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身后,程如初不知何时的已走了过来。
她却没什么感觉似的,依然紧望着外面那混乱的场面。
相少柏的脸上脖子上都在流着血,隔着不远也不近,她却嗅到了血腥的味道。
渐渐的,随着他不停的轻哄,那疯狂的少女终于缓下了狂乱的动作,她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相少柏的脸上始终都挂着温柔的笑意,丝毫也没觉得疼痛的温柔的拂开了女孩额前垂下的长发,女孩的面容便赫然而落在了木菲儿的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