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纯爱徒儿今天做人了吗
58134700000003

第3章 云舒卷

卧房内的嘲讽声不绝于耳。

“实在是怠慢了,要不咱们给大剑仙接风洗尘,设个宴,摆个酒?”

再次爆发出杠铃一般的嘲笑,而至始至终,名叫怀葇的少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淡然道:“不必如此,你只需让开即可。”

那人不笑了,横在哪儿,用鼻孔对着他:“我还就不让了,你能怎么滴?”

而栩甘阳这边似乎是突然发现什么了一般,轻轻戳了戳他:“哎,壮壮,不早了,睡吧,给人挪开……”

“我就不!阳哥你别拦我,今儿我非给这隔色货掰扯掰扯,给他上一课!看不惯他很久了!”

栩甘阳捂脸悲允:

“宝贝儿,乖,听话。”遂苦笑着悄声道:“酱婶儿来了。”

“球!你憋拿酱婶儿压我!我还怕她——”

“你说你不怕谁?!”

浑厚豪迈的女声一出,少年们叮了哐啷的钻进各自被窝,只留大壮揪着怀葇晾在那。

随即,一个过分“珠圆玉润”的半老徐娘拿着鸡毛掸子冲了进来,眉毛描的比头发还黑,满脸的横肉顺着她夸张的动作抖动不已,扯着嗓子道:“好哇!我看是哪个小兔崽子大晚上不睡觉在这儿给我造次!”

酱婶儿哐哐哐走过来,一把揪住逃跑失败的大壮,扒下他的裤子噼里啪啦就打,边打边说:“怕不怕?怕不怕!”

“怕!我怕!我怕的不得了!啊!喔!嗷!酱婶儿!婶儿!娘……娘!娘!您是我亲娘!您是我奶奶!疼啊,救命啊,救命啊阳哥!救我嚎啊啊……”

怀葇在一旁打开扇子,遮住这晚上看了容易做噩梦的一幕。

这场风波,直到大壮被打的快没声儿了才作罢。而其他人呢?早在栩甘阳提醒之下就钻入被窝,闭着眼聆听惨叫助眠。

大壮同学说他们惨无人道,毫无义气。

说的挺对。

夜半三更,栩甘阳摸索着爬到奄奄一息的大壮跟前,借着月光看到他一脸幽怨的死样,特别不厚道的偷笑出来:“英雄,你今天……噗,特别帅,真的。”

“……等着,早晚,早晚我要让那个软了吧唧的孙子血债血偿。”

猛男落泪。

栩甘阳状作安慰他:“行了,揍你的是酱婶又不是怀葇,你日后本事大了让酱婶血债血偿去……好啦,咱壮壮肚里能盛船,给阳哥个面子,算了吧。”

“哎?不是。”

大壮意识到事情不大对,觉得这事儿没完,翻了个身,换了个能让伤口不疼的姿势:

“阳哥,这孙子这么欠揍你咋还能忍?”猛地一拍大腿:“这不是您老的风格啊!”

栩甘阳制止了他的自残行为,摆摆手道:

“都是师出同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我师父最耐他,你动他?当心得罪了那尊神,到时候,惩罚力度可就不是一顿鸡毛掸子了。”

肚里真正能盛船的人一脸和事老:

“你想想看,解玉长老啊,我师父;怀葇谁啊?他的大宝贝,想清楚。这种人,咱最好不要得罪。”

“……”

“谁叫咱不是好学生,你说是吧?”

解玉长老的威慑力还是存在的,之前还意气风发要教训一顿“孙子”怀葇,这会儿立刻就冰释前嫌了:“行了,还不是看在你面子上,只肖他不招儿我,还能允许他脑袋多留在脖子上几天……”

栩甘阳给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躺到他旁边。

“但你是大师兄啊!”

大壮不甘地替他愤愤不平:“你可是解玉长老首徒,他怀葇——”大壮无比不甘地压下声来:“那孙子算什么东西能把你给征服了!阳哥!志气啊……不是我心眼儿小,太憋屈了吧!这孙子好像是去年才进来的吧?结果还不到两个月就拜入解玉长老门下,又不到半年破例佩剑,你大师兄在云舒卷待了这么多年都没给佩剑……他要没点儿关系背景的,我都觉得这事儿说不过去。”

“闭嘴睡觉,再吵吵我走了。”

“哦。”

一招制敌。

“阳哥。”

“你再说话当心我抽你,现在放!”

“是……您有没有发现,这孙子其实有点像那么一个人。”

“谁。”栩甘阳皱了皱眉。

“我感觉他有点儿像解玉长老……呀呀呀,不得了,真的哎!细思起来感觉哪哪儿都挺像,长得也怪像的!阳哥,你说是不是!”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可不是只有女孩子之间会发生的事:

“喂,你说他会不会是你师父私生子啊!”

栩甘阳差点被这句话噎死:“我去你脑子是不是有病!我师父才多大!”

“……错了错了,不好意思,一时忘了——那,那没准儿是亲戚!”

“我走了,再见。”

“哎?阳哥!”

不出所料,经过昨天晚上这么一折腾,怀葇彻底不在他们这屋住了,不到早上酱婶便立刻把这事儿禀报给了丰云缺。

解玉长老阔气,二话没说:“搬。”

于是第二天,怀葇住进了暖阁的偏室——仿佛他才是云舒卷名副其实的大师兄。

“享受着首徒的待遇。”

“嗯,你还有别的事吗?”

“你管本公主有没有事!嘻嘻,我就知道这事儿让你特别的不痛快,可让我逮到机会了……我以后要在你面前天天提他!烦死你!”

“姜小可。”

栩甘阳放下扫把,抬头看她——这姑娘挂在树上,一身翠绿的衣服,身上挂着几串铃铛,辟邪用的。剪着齐齐的刘海。和衣服同色系的绿丝带捆不住整天乱跑导致凌乱不已的乌发,哪里都毛毛躁躁的,眼睛也毛簌簌的,像只小鹿一样,总是活泼的有些过头儿。

“叫,叫人家干吗。”姜小可到底是小姑娘,被英俊少年这样注视着,不由心悸。

栩甘阳缓缓凑近:

“……你要不是个姑娘,我现在就想打你一顿。”

“你!”

“是该打一顿了。”

一个温润如泉的声音巧妙的化解了这即将爆发的战争。

来人金缕玉冠,贵气却豪不奢靡,看上去文质彬彬,与生俱来平易近人的气质。

姜小可来不及和他理论,嗖地跳下树,冲人娇嗔道:“皇兄。”,栩甘阳也转过身,恭恭敬敬作了个揖:

“三殿下。”

“栩公子。”

姜小可瞬间收回之前张牙舞爪的模样,可怜巴巴道:“皇兄,你看他这个样子,你居然还要助纣为虐,叫他打我!”

栩甘阳如惊弓之鸟:“呦呦呦,可不敢可不敢,您可是红尘世最尊贵的公主殿下,我可不敢对您怎么样!”

“你!”

“小可,不得无礼。”

姜玉桃冲栩甘阳无奈一笑。

栩甘阳做了个“没事,我不在意”的表情给人报以一笑。

这位殿下身上有一种魔力,令人不论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都能放松下来的魔力。

姜小可却不管这些,继续使出浑身解数要兄长为她出气:

“皇兄!”

“小可。”

姜玉桃脸上严肃,手却又控制不住抚摸姜小可毛茸茸的脑袋。

“你我既到云舒卷求学,便是万叶山再普通不过的弟子,平日里要好好听大师兄的话,明白吗?”遂不好意思道:“这段时间实在是添麻烦了,小妹年幼贪玩,日后怕是还要劳烦栩公子多多照顾了。”

“殿下言重,这都是应该的。”

栩甘阳感慨般摇了摇头:都是一个娘生的,差别竟能有这么大……所以大壮那些个破结论都怎么得出来的。

怀葇要是丰云缺亲戚,我栩字倒着写。

“之前听闻栩公子重伤,一直不忍去叨扰,现如今看来已是大好了。”

“哈哈,自然,自然。小伤,不打紧。”

“栩公子。”

“殿下请说?”

姜玉桃微微一笑,眉宇间却浮现了一抹担忧与犹豫:“无事,只不过想问问令师尊,解玉长老近日可好?”

“他……”

栩甘阳笑容一滞,莫名的感觉有些心虚:自那次不太美好的相见,已经过去半个月了,他却是不知道丰云缺近来可好,也没有再去看过他。

姜玉桃看他的反应,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栩公子若得空闲,还是经常探望解玉长老的好。”

“……”

“当日红尘世政务繁忙,我虽不在万叶山亲历,但也是略有耳闻。”

姜玉桃语气带有一丝劝的意味,令栩甘阳那颗毛燥的心愈发不安:

“解玉长老对栩公子的看重有目共睹,还望栩公子……心里务必有一杆秤。”

“莫要让令师尊寒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