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对每个学生,还是单独那个白痴好?他可是个老单身汉,不会对她……
不可能吧,她那种土里土气的女人,谁能看得上。
扫了一眼自己身上碍眼的沙滩裤,他折回房间换了衣裤才出门。
飞车到了白迟迟家,敲了很久的门都没人开。
正要离开,对面的门开了,一个大妈站在门口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确定他不像坏人,才询问道:“小伙子,你找白迟啊?她要是没在家,就在路口的地下通道里。”
“请问,哪个地下通道?”
“正好我要出去,我指给你看。”
“多谢了!”
跟在大妈身后,司徒清总忍不住琢磨,她能在地下通道里做什么呢?
向大妈道谢后,下了地下通道,昏暗的灯光下,白迟迟的裙子很亮眼,一下被他的目光捕捉到。
她蹲在一对盲人身边,神采飞舞地说话,边说边认真地盯着盲人的脸在看。
他有些奇怪,再往她的方向走了几步,能听到她在说什么了。
“爸,妈,我今天穿了一件桔色的长裙,很靓很靓,人家都说很漂亮……”
原来,她的父母是盲人。原来,她总是穿的这么土,是为了他们。
难怪她说,你不懂,色彩是这世上最美好的东西。
司徒清停了步,有种酸涩的情绪在心中升起。
这是怎样一个女孩?他总说她蠢,说她白痴,她却总是无所谓地笑笑,还大咧咧地拉住他胳膊跟他叫:清同学。
她的家庭是这样的,从小到大一定吃了无数的苦,遭遇无数的白眼,为什么她还能笑的那么明媚?
为了让父母高兴,她可以穿那么土,哪怕别人总嘲笑她,质疑她,她也不在乎,这是多难能可贵的品质。
此刻,站在潮湿的地下通道,他对那个白痴瞬间生出了几分敬佩,她身上的裙子看起来再不碍眼,相反,却好像有一道圣洁的光芒照亮了他的眼睛。
没有上前,静静的听她还在说什么。
“我跟你们说,我今天跟小樱小桃还有他们的舅舅去南湖看荷花了。”
“真的?”盲人夫妇问道,脸上是神往的神采。
“真的!那里荷花可漂亮了,油绿绿的叶子,粉色的荷花到处都是。可惜,我不敢去摘,怕掉水里去。妈妈最喜欢荷花了,要是我能摘一朵回来该多好,我太没用了。”白迟迟说完这句,神色有些黯然。
司徒清的眼圈不自觉的有些湿润,心中更酸涩了几分,轻声叫了一句:“白迟迟!”
周扒皮的声音?
一抬头,真看到司徒清在她面前不远处站着。
意外见到他,她竟觉得有些不自然,还有些欢喜,一定因为他是她的恩人吧。
“清同学,你来了?快过来,我给你介绍。”站起身跑过来,接过他手中的东西,拉着司徒清的胳膊,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爸妈,这就是我跟你们提过的,小樱小桃的舅舅司徒清。他对我可好了,很照顾我。”
他对她好吗?她好的标准也太低了。
“哦,是司徒先生?你看我们这……我们这……”盲人夫妇殷勤的起身,表情中有局促,也有惶恐。
“叔叔阿姨,幸会!”司徒清一步上前,紧紧握住两个老人的手。
她叫白迟迟,估计是生的比较晚,她的父母由于年纪大了又生活艰辛,脸上的皱纹很深,看着让他不忍。
他充满同情而又热情的态度让白迟迟倍觉温暖,曾经带过同学回家,父母总被人瞧不起,没有任何一个人像司徒清这样平等地对待过她的父母。
甚至还有同学在地下道里见过她父母乞讨后就离她远远的,让她伤心很久。
司徒清平时一副全天下他是第一的样子,今天能如此对待她的父母,真让她刮目相看。
不知不觉,她对恩人的敬佩和感激又深了一层。
“快,迟儿,你去买些菜,我们要好好招待一下贵客。”母亲笑着说,司徒清的话语让她的局促不安荡然无存。
“谢谢阿姨,我今天还有急事,就不打扰了。改天,我一定来吃饭。叔叔阿姨再见!”
白父白母显然对司徒清不能到家里吃饭感觉很惋惜,又听说他要回S城,也不敢耽搁人家的正事,只得寒暄几句跟他说了再见。
“清同学,你等等,我去送你。”司徒清迈着沉稳的脚步走了,白迟迟在后面追。
“不用送我,你去陪你父母吧。帮我告诉他们,他们是非常了不起的父母,我很敬佩他们。”
作为残疾人,他们能够通过乞讨的方式坚持供女儿读书,且还读到了大学,他的敬佩是发自内心的,不带有任何客套的色彩。
真不敢相信这么善解人意的话是司徒清说出来的,不过他人本质就好,能说出这样的话也在情理之中。
“我真的很敬佩他们,等我回来了,我会来你家里吃饭的。”
他好像第一次如此温和坚定的语气跟她说话,她仰着脸看他,泪不知不觉地聚起。
多少年来,她是不许自己哭的。
时间长了,连眼泪是什么滋味都不知道了。
这刻,他一两句轻声的话语却让她忍不住泌出泪水。不过她还是咬紧牙关,没让眼泪流出来。
“清同学,其实,你不当周扒皮的时候很可爱的。”她勉强笑着,不想让他看见她差点儿哭了,就只是使劲儿捏他的手。
“白痴!”他凉凉地说了声,鼻头又有些酸。其实你除了白痴,有时也很可爱,这话,他并没有说出口。
他凝视着她纯真的含着泪的笑脸,心里忍不住叹息。
她想哭,一直都是这样忍着吗?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帮她擦擦盛在眼中的泪,手停在半空中有一两秒钟,又放了下去。
毕竟,他们不熟吧。
“我走了!”轻轻拿开她的手,他的表情没有从前的冷酷,像朋友般打了声招呼,他转身离去。
白迟迟深深凝视他的背影,下定决心,以后不管他做任何事,她都要记住今天他的善意,她要和他做永远的最好的朋友。
司徒清一边开车,念头还停留在刚才发生的事上,白迟迟在他心中的形象不断丰富起来。
她的纯真开朗,她的性感,她的迷糊,她的土气,她的孝顺,还有认识她以来,和她之间发生这么多交集,是不是真的很奇怪。
最近想起她的时候甚至比文若还多,这样算不算对不起文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