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这便是幸福,这样的幸福,女儿可以拥有吗?
且走且看,能笑今朝,往后我当也是无憾了。
晴儿忙得焦头烂额的:“娘娘,你看穿这衣服可好?”
“好啊。”中午宫里的宴席,总是得照着礼数去见那些妃子,还有皇后娘娘。
浅红的衣服正好,不会显得过于嚣张,又不会太失身份,头上简单地用凤钗绾住那坠马鬓,戴上那红珊瑚的耳环。
“皇上,娘娘还没有梳妆好。”外面的宫女阻着。
他却是不理的,闯了进来:“还没好?”
回首朝他一笑:“快了,再等会。”
宫女还在辫着小辫子,他倚在门边含笑地看着我。
“朕等得心急了。”
心急,还不是天天见着。
他有些焦燥不安,像是恨不得过来拉走我一样,宫女还待补妆,他等不及不耐烦地走过来:“好了,太多的脂粉反而污了你的秀净,快跟朕走。”
拉了我就出去,宫女在后面追着叫:“娘娘,手镯还没有戴。”
“快跑。”他眨着眼笑。
跟着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宫女和公公早就甩得远远的,在迂回的长廊里停下,抱着柱子笑:“倒像是私奔,哪儿像是嫁你为妃来着。”
长廊里吊满了红灯笼,都贴上了喜字。
又羞又甜地看着他笑,他伸手摸摸我的脸:“真美。”
我一手挡着他的嘴巴:“别亲,要是弄花了妆,一会儿可会教人笑话。”
美,凤夜鸾对美的看法可能不一样了,也许是他打小到大看着他那张脸,不觉得那就是一种美吧。
他拉着我的手心亲:“谁敢笑话你,朕就惩谁。”
“你别这样啦,现在我也是你的妃子了,这般直接为贵妃的早就教后宫的人看着,总是别太骄傲才好。”我内敛的性子,却是让他宠得没剩多少了。
“听你的。”他软言地说:“以后在后宫,你总是要小心些的,这儿人心总是猜不测,笑着的你不一定知道是不是暗里捅你一刀。”
一拳打在他的肩上:“我不怕,因为有你,你在宫里长大的,你什么都知道。”
“呵。”他拉起我手:“跑不动了,朕背你。”
“别,会让人看到的。”
蓝蓝的天让心里很舒服,繁花似锦,这种喜气弥漫到了心间,甜得让我醉倒。
“皇上。”祝敏之上前行了个礼:“臣妾贺喜皇上纳新妃,愿皇上和婉贵妃妹妹白头到皆老。”
依然是淡淡的笑,不亲不近也不恼。
我行礼:“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吉祥。”
“以后皇上就劳贵妃多加照顾了,若是有什么事,只管到凤仪宫里找本宫。”
“是,皇后娘娘。”
晴儿捧上礼,我双手奉到她身边:“还请皇后娘娘笑纳。”是十分珍贵的玉刻凤凰,也是一早周公公就准备好的。
她让身边的宫女收下,便淡笑地说:“你们过来见过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喜欢清静,如若无事的话,也别去打忧贵妃娘娘。”
几十个女子齐声说是,先向皇上行了礼,再一个个上前向我行礼。
这么多的女子,各有各的姿色,或是清秀,或是甜美,或是艳丽,或是傲然,灵慧,可是看着凤夜鸾的眼神,总是有着几分的幽怨。
皇后坐在他左边,我坐在他的右边用膳。
他道:“朕今日立贵妃,心中喜悦。如今国世清平,只除得叛贼,便是四海升平。皇后管治后宫,让朕甚安,尔等在后宫也克分安已,朕也甚是欣慰。”
几个妃子连连应声:“这是臣妾份内的事。”
多喝了二杯,似乎有了些醉意,白白的脸颊浮上了些红晕,让人看得心跳跳的,几个妃子看皇后并不严厉,秋波连连送。
我低头吃着饭,皇后说:“婉贵妃,多吃些菜,这些菜应该合你口味,还特地让御膳房的人做了几味。”
端上来,竟然是碧水城的菜,让我甚是惊讶:“谢谢皇后娘娘。”
她轻笑:“喜欢就多吃些。”
凤夜鸾一手覆在她的手上:“敏之总是心细而又聪慧大体,朕立你为后,着实是朕之幸也。”
“臣妾不敢当,皇上莫要说这般话。”又吩咐人:“坠儿,姚才人那多上碗人参汤。”
“是,娘娘。”
一个蓝衣女子静静地看着她,道了句谢又低头吃饭。
她很安静,别人总是挂着笑脸热情地看着凤夜鸾,希望皇上的目光能落在她们的身上,脸上妆容精致,笑容灿烂,奈何他却是个无情的主。
回到月上宫换掉那些繁得的衣服,和他一块儿用茶,晴儿将那些妃子送上的礼物摆上来,大多都是珍贵古玩。
其中有一幅画卷,晴儿展了开来:“娘娘你看。”
好一幅江南烟雨图,雾蒙蒙的天,小舟,石桥,那挨着的古朴房子,那开着的几许荷花杂在肃瑟的竹叶丛中,穿着雨蓑的人拿着长蒿划着小舟,几只鸭子浮在上面戏着水,再远一些,那半融半白的积冰,微微的细雨画得真美,似乎都能感受到那寒冷的春天。
“这画得不错。”凤夜鸾也称赞:“是谁送的?”
晴儿说:“回皇上的话,这是姚才人画的。”
“这和姚画师倒是有着几分异曲同工之妙。”画法都差不多啊。
凤夜鸾揉揉眉:“这姚才人好像便是姚画师的妹妹,对,朕记起来了,便是这般的。”
他啊,只怕连他有几个妃子他也弄不清楚。
“倒忘了件事了,今儿个得让画师给你画下你的相存放在宫里。周公公,去传姚奕。”
我阻止他:“别叫姚奕了,他说他不为女人画相的。”
他一脸的疑问,我笑笑:“总是有他的原因的,宫里又不是没有画师。”
晴儿收拾东西下去,他笑呵呵地说:“你知晓你喝的为什么是红枣茶不?”
“不知。”
“周公公说,意味着要早生贵子。”
“..........。”
“干嘛一脸的惊讶,如今也是朕的妻了,你不快些为朕生个孩子。”
“光天白日的,你别总这样,一会儿又有人来呢。”
捂着我的脸揉着:“你终于是朕的贵妃子,真好,真想把你揉到心里去。”
我咯咯笑:“倒不知你是这么多话的人。”
一到傍晚盼着那太阳快些下山,然后二人淘气得像是孩子一样,在比赛点灯,将月上宫那迂回的长廊挂得满满的灯笼。
我回首看他,站在一片灯火阑珊之处,那眉目多情得让所有的灯火都黯淡。
我永远都记得这一天,他是如此的开心,我是那般真切地感受到,他是如此的爱我。
荣宠到没有女子能和我相比,我觉得我也是幸运的,在后宫里皇后待我也算是好,那些妃子对我也是几分敬重着。
除了十五,他都夜宿在月上宫,再忙,也总是和我一起将月上宫的灯笼给挂满。
天气转冷,他却开始忙起来了,日日都得出宫去,晴儿告的我,皇上的靴子都是很多黄泥印子的。
皇后传了我过去,凤仪宫里摆上茶,茶香袅袅带着几分的暖气。
行个礼,她赐了坐,便安静地等着她说话。
“最近皇上很忙,夏妹妹你多加照顾着点。”
“是的,皇后娘娘。”
她轻叹:“最近边关不安生啊,他若是在这个冬不蓄好粮,不训好军,明年叛军作乱,以皇上的力量,却是平惜不了纷乱的。”
“这个皇上倒是没有说的。”
她笑笑:“皇上当也不会随意说这些事,再说了,后宫之人本应克尽本份,不得参与政事。不过如今局势,却是不比以前,规矩是得讲,却也得讲在安稳之上。如若治不平叛军,那么如今的所有,皆都长不了久。”
“皇后娘娘说得是,不过梨雪很多事都不懂,还请皇后娘娘教导。”
“你在后宫倒也是与人为善,处处宽厚,这便是宫里的福气,皇上喜欢妹妹也是全宫皆知的事,妹妹只须好生照顾了皇上更是一重要之事了。本宫忧的是,明年怎么打?”她秀眉重锁着,万般的忧心。
一会,她又说:“这些时间本宫总也得周旋些这事,后宫一些事,也得劳烦妹妹处理,虽然本宫贵为皇后,可是未出阁之时,本宫却也只知道玩文弄字,也不是个婉转玲珑之人,如今国事当重,却也不能束手就看。”
说得我真是惭愧,无比地钦佩她。
“所以后宫之事,还得劳烦妹妹多打理一些了。”
“皇后娘娘放心,梨雪一定会倾力而为的。”
“不过也得顾着些身子。”
“皇后娘娘也要多保重。”
“先回去吧,一会皇上估着也下朝了,听内务府的人说皇上这几天都在外面兵营里训军。哦,还有件事儿差点忘了告诉你,十一月三十是皇上生母的祭日,往年都会去大法寺里祭拜,这事儿看来也得交与你去做了,本宫让内务府的刘公公来协助你。”
我认真地记下,然后点头:“梨雪都记住了。”
她又一笑:“我们倒也是没有谁多教什么规矩,那么现在也不必去讲究太多,慢慢学着,摸索着更是,有什么事儿呢差人到凤仪宫里说一声。”
告辞出来心里有些感叹,作为一个皇后,却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以我这般的性格,定会他更为后宫的事烦心。
差了雪雁去找内务府的刘公公,让他现在就开始准备皇上生母的拜祭的事,现在算算时间也不是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