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灵魂,都拥有一份从远古时代传承而来的、独一无二的记忆刻印,这份刻印中包含着上古灵力和生命的秘密,并形成一种具体的图像,这种图被修道的人们称为星蕴图,由于星蕴图寓意各有不同,往往与拥有者一生命运息息相关,甚至便是一生写照,为此又被称作命格。
每一个生命都有属于自己的星蕴图,修道之人通过吸收日月精华点亮星蕴,可以唤醒隐藏在星蕴中的力量,化为己用。
只见夏侯渊半腾空中,虚点一记,轻飘飘滑出数丈,张角三人一惊,见他体态剧变之后,速度与方才相比暴涨数倍,不敢让其近身,身形暴退,与之拉开距离。
“哪里走!”在他刚开口吐出第一个字的时候,那话音尚在十数丈外。未等“哪里走”这三字说完,掌风激荡犹如排山倒海,业已压到张梁,张宝二人的头顶。
张梁凛然一惊,急忙中途变招右掌运足八成功力往上封架。
“砰!”几乎不分先后,夏侯渊已与他和张宝各对了一掌。张梁但觉对方掌劲凌厉澎湃,好似水银泻地般涌入自己右掌,顷刻间冲入经脉直攀肩头,所过诸穴无不酸麻冰寒,体内修炼了百余年的太清真气竟是节节败退,全无还手之力。
他错愕之下赶紧长吐一口浊气,飘身卸力,运劲化解对方迫入右臂经脉中的奇强掌力。饶是应变得宜,依旧禁不住身躯摇晃往下沉落了丈许方才悬定,胸口郁闷难当,像是被一柄大锤刚刚砸过。
再听不远处的张宝也是一记闷哼往下沉落,面上血色褪尽一片惨白,显然吃亏更大。
“二弟三弟!”张角眼睛里生出关切,向着两人大声唤道。
夏侯轩见兄长一招之下挫败两人,禁不住拍手叫好,旋即又是捂住嘴巴,心想,这几个人与自己无怨无仇,又是为了城中百姓出头,你不分青红皂白瞎起什么哄呀。
正在这当口,夏侯渊身形已如一抹青烟倏然飘浮在张角的身前,一双狰狞竖瞳深邃得犹若不可见底的深渊,似要将人吸入其中,堕入永劫不复之地。
张角与他对视一眼,脑海便是一片浑浑噩噩,还好他一身太清之气深厚,自动运转护主,只是刹那脑海一片漆黑中便出现一轮太极图,将黑雾驱散得干干净净。
只是一转眼功夫,恢复清明的张角便意识到对方身负幻术,不敢怠慢,一个旋身侧开,不与夏侯渊四目相对,口中念念有词,悄悄将腰间宝贝紫金红葫芦祭起,故作昂然道:“本天师手下不斩无名之辈,汝可敢报上名来。”
夏侯渊见他神色从容,又听他如是说道,以为他不屑自己,愤然道:“有何不敢!好好记住你爷爷姓名——夏侯渊。”
话音刚落,只见那红葫芦跳在空中,把底儿朝天,口儿朝地,飕的刮起一阵狂风龙卷,就要将夏侯渊吸入葫芦里。
夏侯渊大吃一惊,想要稳住身形已是为时已晚,逃脱更是无从说起。
那边夏侯轩见几下兔起鹘落,方才尽占上风的兄长便岌岌可危,便要上前去救,忽的一只宽厚大手不知从那里伸出,一把抓住自己肩头,惊得毛骨悚然,回头一看,只见黑暗中一张面目清俊鸠眼含煞,薄薄的嘴唇微微向上翘起,流露出冷傲之意。
夏侯轩见着来人,心中窃喜,只见那人一记弹腿将地上一子碎石踢出,碎石流星破空朝那张角飞去。
张角此时正专心施法,哪里清楚此地还有高手,亏得耳清目明,即使听的破凤声响,不得不停下施法。
此时夏侯渊亦是强弩之末,瘫倒半跪在地,来人一看施展神行之术,倏的便抓起夏侯渊,一手倒提一人几个闪身,没入一片茫茫黑夜,只留下一句“收缩阵形,全军撤退”响彻夜空。
张角收起红葫芦,看了看盘坐调息的张梁二人,只得弃了追击之意。浑浊的双目半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边军士夜遇劫营,如今主将又是败阵遁逃,一瞬间士气大挫,被一帮子提着棍棒锄头的庄稼汉击溃,纷纷后撤逃离,那边指挥赵弘看对方已是重伤逃遁,此时追击应不会中埋伏,乘势追击,领着一队年轻力壮的将对方阵型撕裂,留下伏尸满地之后,敌军已是败事难挽。
恍恍惚惚中也不知走了有多远,料来已脱出敌军的搜索范围,两人紧绷的心弦也略略松弛开来。夏侯渊只感到身上的伤越来越疼痛难忍,好像有数以百计的小刀子在一下一下剜着筋骨,稍稍触动到便是一身冷汗。
尽管他强忍不说,夏侯轩却似乎感觉到了,正要说些什么,带头那人放缓身速道:“我们找个地方歇一歇。”眼波流转朝四处打量,忽见前方荒野上有一大片空寂无人的残垣断壁,刚好可以隐藏行踪稍事休息。
夏侯轩心中微喜,携着夏侯渊飞落在破败的废墟间。清冷的月光当头洒照,周围的树木在风里摇曳轻响,吹起一蓬蓬淡淡的夜雾,说不出的寂寥阴森。
夏侯轩稍舒一口气,扶着夏侯渊在一堵塌倒的矮墙便坐下,却发觉他的神色有些不对,眼神里似是感伤,似是愤怒,怔怔地瞧着眼前的碎石残瓦默然出神。
“你怎么了?”夏侯轩在他的身边坐下,想是半夜的激战逃亡使得他体内真气耗损甚剧,又是败得凄惨,心中烦闷。
夏侯渊眼眸深处的哀伤惆怅之色更浓,轻声道:“我平日苦练武艺,为觉醒命格更是独身前往蜀地大泽潜修,便是想让跟着我的将士不至于客死异乡,不得安生。如今,我被人击败,竟然要弃战场手足独自逃离。”
”胜败乃兵家常事。你现在这般妇人之仁又能如何?别忘了我们最初的誓言——平定乱世!为了这个誓言,便是伏尸百万,我也在所不惜。”至始至终都一言不发静静盘坐的大汉,听到夏侯渊如此丧气,毅然决然道。
夏侯轩一怔,只见月色凄清,废墟遍地,依稀还能相见今日一战的惨状,耳边恍若有无数孤魂野鬼喃喃细语哭诉,本性良善的他不禁要反唇相辩,转念一想他也是为了妙才着想,便忍了下来。
夏侯渊怔怔看着漫天昏暗的夜空,那些代表着战友的命星已是许多都已不见,心中缅怀感伤,忽然视线中出现了一点蓝光,仿佛夜空中蓝色的星辰,静静的在散发着光华,形成一轮美丽的光晕。那光是如此的微弱,但在这绝对黑暗的废墟里,骤然落在眼中,竟有一种美丽耀眼的感觉。
夏侯渊诧异下低头近些才发现,那是一株湛蓝小草,静静生在石缝里,蝶翼般的嫩叶时而卷曲,时而舒展,仿佛是活的生命。
夏侯轩的袖子触到身旁那株兰草,噗的盛开湛蓝花朵,那蓝色花朵,竟忽的脱离枝叶,飞舞起来,化作一只美丽的蓝光蝴蝶,划过一道美丽的轨迹。
一缕朦胧的云雾化成一张人脸,定睛一看赫然是当日与夏侯轩交手的军官亡魂!
、“乱世之中,伴将军左右,吾等虽死犹荣!”只见他神情肃穆呐喊一声之后,便化作云雾散去。
夏侯轩听罢已是黯然神伤,眼泪不争气在眼波里打转。
此时,夏侯渊已是站起身来,背对夜幕废墟,朝西边走去,此时月亮已是直挂中天。
“走吧,元让,我们去洛阳。”
那大汉见他如此,想必已是想开了,哼声道:“这样才是我夏侯淳的兄弟。”似是不屑,实际心里替他欢喜,身形连晃数下,倏地消逝在黑夜里。
夏侯轩蓦然发现两人已是走了好远,忙擦干泪花,呼道:“喂,你们两个等等我。”
三人行了一段路程,夏侯轩微不可查地看一眼夏侯渊,见他神色从容倨傲,蚊声问道:“刚才,你有听到吧?”
夏侯渊略微停下脚步,又是走了起来,自然而然,叫人看不出一点异样。
夏侯轩却是注意到了,心里又是欢喜又是惆怅,他一定是听到了。
忽地,夏侯淳又是将一只大手箍住夏侯轩肩膀,露出獠牙,森然道:“话说,你这软脚虾什么时候学得武道?”
随后他又细细打量一番,发现夏侯轩三花聚顶,隐隐有一缕气机沟通天地,愕然道:“竟然还到了天人之境,看来觉醒命格也不远了。”随后不禁开怀大笑。
夏侯轩不知所以,那边夏侯渊却说道:“既然你已经学了武艺,那么便有责任为夏侯家在乱世中立功。从今日起,我们两个会对你进行教导,直到你觉醒命格。”
话说三人共赴洛阳暂且不提,这边张角三人打了胜仗越发气焰嚣张,星夜举兵,自称“天公将军”,张宝称“地公将军”,张梁称“人公将军”。申言于众曰:“今汉运将终,大圣人出。汝等皆宜顺天从正,以乐太平。”四方百姓,裹黄巾从张角教众四五十万,席卷中原。又召马元义,唐周二人前赴洛阳,打探消息,伺机而动。
内忧外患的大汉江山,势必将迎来新一轮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