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纯爱一壶桃花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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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多好的一颗白菜

自从肖越和凌青轩离开云吞出发去南宁的一路上肖越是不仅要练武,还要被凌青轩逼迫练字。

这练武就不说了,毕竟他是个练武的材料,倒也算是得心应手。但这练字却是他的一大折磨了,从小便没人教过他念书识字,那些不多的文识也都是靠着平时走的多了见得多了积累下来的,但也都是管窥蠡测。

这不肖越看着眼前那一叠凌青轩写好让他临摹的字帖是苦不堪言:“师父,我就不是这块料子,能不能不要练了啊?嗯?”肖越之前只发挥了厚脸皮这一项的招数,直到遇见凌青轩他才又挖掘出自己的另一个强项,那就是撒娇耍赖。

凌青轩看了眼肖越那鼓起的腮帮子和噘起的嘴,还有那忽闪忽闪眨巴着的眼睛,随即扭过脸去:“一天两张,不许偷懒。”

“可是师父,我们这一路走来我都,都写了不下上百张了,可是,你看,可有丝毫长进吗?”肖越噘着嘴用手中的笔杆在头发内来回的戳了几下说道。

肖越想起凌青轩第一次让他练字的时候,那会他都没注意到凌青轩是从哪儿弄来的笔墨纸砚,那会他还正在思索到了南宁该如何“坑”凌青轩一番呢,结果凌青轩就走了过来,不声不响的扔了个小包裹在他趴着的桌面上,面无波澜道:“呐,给你。”

当时肖越还以为凌青轩给了他什么好玩的物什,当他兴致勃勃的打开包裹看到包裹里的东西后,又佯装镇定的将打开的包裹原模原样的系了回去笑嘻嘻道:“这个,还是,留给师傅吧,这个,不太适合我。”

凌青轩面无波澜道:“一日两张,不可懈怠。”

凌青轩给肖越准备的甚是齐全,不仅有笔墨纸砚,还有自己写好的一匝字帖供肖越临摹。

凌青轩的字给人一种铁画银钩的感觉,像他的人那般柔美却又刚建有力。

凌青轩拿起肖越刚写完的一页字摇头叹息了一声道:“你如今是菁国的太子,日后可能还会成为国主,将字写好是最基本的,日后时间充足的话再学习下四书五经及历来帝王的治国之法。”

肖越将刚才戳头发的笔杆换成抵着下巴,抬头问道:“师父做王上开心吗?”

凌青轩忽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他可以做事雷厉风行,杀伐果断,却不知道自己何时变的如此嘴笨,嘴笨到不知如何去接肖越的话。他从八岁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被推上王位,虽说这么多年很多事情都是太后在操持,但朝堂之事的最终掌握权和决定权太后每每都是让他来做决策的。

他也不想做这个王,但先王去世得早,凌国只有他一个皇子,不管他想不想,最终他都要走上那个位置。

见凌青轩表情凝重,肖越估摸着自己是否说错话了,便一脸皮笑岔开话题道:“师父,南宁离梦城不远,过了这个乡城就是梦城了,我想去看看我们上次栽种的桃树怎么样了。”

被肖越这么一喊,凌青轩从刚才的思绪中抽了出来,冲肖越点了点头。

开不开心对自己或许没那么重要吧。

因为凌青轩的马在云吞时不知乐戚染牵到何处去了,乐戚染走时也没告知于他,所以这一路上二人都是骑着肖越从菁国带出来的那匹。

那匹马也没有辜负肖越对它的器重,驮着两人也能跑的轻快。

一路上二人休息它便休息,二人不休息它也没得休,造成它时不时瞅二人一眼时肖越都觉得它是想骂自己几句。

两人行过树林后便看到那一眼看不到头的桃林,距离上次插桃枝已经过去大半年的光景了,此时那些桃枝都已经长成了比人还要高出些许的桃树,散发着淡淡的桃木清香。

二人牵马而入后将马栓在了房屋前的凉亭旁。

肖越上前去查看了下那些桃树,正在他疑惑为什么这些桃树可以在无人照料的情况下长得如此之好时,只见远处走过来一位挑着挑子的老人家,挑子的两头各挂着一桶水。

那老人在远处看到这边有人忙放下挑子走了过来。

肖越忙冲着老人挥手喊道:“张伯,张伯。”

老人听到喊声揉了揉眼睛这才惊喜道:“是小越回来了啊。”

肖越指了指张伯放在地上的水桶,又指了指桃林,道:“这些平时都是张伯帮我浇水的吗?”

张伯用手撑着腰满脸笑意道:“你这混小子啥时候栽的这么多桃树呦,来的时候咋没告诉张伯一声呢,也到张伯家吃碗饭啊。”

肖越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笑道:“上次来的匆忙,就没打招呼,下次一定不会了,我发誓,”说着便举起了右手。

这时陈伯看到站在肖越身旁的凌青轩,眉眼弯月笑道:“小越啊,这桃树真是你栽的?”

肖越再次举起了刚才发誓的那只手道:“我发誓。”说着便上前拉起陈伯的胳膊摇晃了几下。

陈伯被他摇的哈哈大笑,看着凌青轩道:“这位公子是?”

凌青轩向陈伯作揖道:“晚辈凌青轩。”

“青,轩,”老人重复了一遍,道:“青字五行属金,轩有温文尔雅之意,好名字,好名字啊。”

凌青轩不好否认陈伯的意思,便扬起嘴角笑了笑,他一直觉得他这名字肯定是他那个不愿多动脑子的父亲随口而出的。

他父亲给他的印象他也说不太清楚,只记得他可以放肆的大笑,大声的骂群臣,训他时也可以很大声,却独独没有见他对母亲大声说过一句话,每每面对母亲时他都是温柔至极的。他那时候就特别羡慕母亲可以有父亲这样一个人疼爱。

肖越佯装不满的又拉了下陈伯的胳膊,道:“陈伯,你还从来未夸过我呢,你偏心。”

他开始展现自己在凌青轩那儿发掘出的撒娇技能。

肖越虽脸上佯装不开心,但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可开心着呢。

陈伯拍了拍肖越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笑道:“这么大了还醋啊,哈哈哈。”

陈伯一边拍着肖越的手一边看着凌青轩道:“小越这还是第一次带人回来呢。”

“这是我师父。”

“哦,小越有师父了,”陈伯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凌青轩,道:“一表人才,气度不凡,小越这次的眼光倒不错。”

肖越道:“我哪次眼光错过?”

这是一句昧良心的话。

陈伯道:“上次在城里头见着的那个叫,叫,叫林啥的来着?那个看着就不靠谱,特别不靠谱。”

肖越大笑道:“您说林木是吧,陈伯,他就是皮了点而已。”

陈伯一听林木的名字就觉得脑壳疼,抬手假装揉了揉太阳穴道:“那小蹄子哪是皮呦,上次偷偷剪我的胡子到现在还参差不齐呢。”说着伸手掀开了下巴下外面那层长胡须,只见那长胡须下的胡子还没有外层的二分之一长,看着甚是滑稽。

两人又寒暄了一阵,陈伯便要回去了,临走时再三邀请肖越带着凌青轩去他家吃饭,开始肖越怕凌青轩不愿便想着委婉拒绝掉,没想到凌青轩却应承了下来,称明日登门拜访。

陈伯临走前意味深长的低声说了句:“多好的一颗白菜呦。”

肖越:“……”

凌青轩:“……”

这也是实打实的不给肖越面子了。

陈伯走后肖越转身便看到上次他和凌青轩回来时已经推坏的房门不知何时被换上了一扇新的。

肖越跑过去来回摸着那门啧啧称赞道:“没听陈伯说过他还有这门手艺啊,啧啧啧,这手工,这样式,感觉我这小破屋都配不上这扇门了,要不我把这屋子也翻新一下?”他扭过头看着凌青轩,等着他的回答。

凌青轩面色一沉向屋内走去。

“哎,师父,你怎么不说话呀?给个建议呗,师父,师父。”

眼看就要酉时了,凌青轩走进屋将寒霜往墙上一挂,抬脚向厨房角落的一堆泥土旁走去。

他蹲下身挽起袖子开始挖起那个土堆,不一会儿土豆萝卜便一个接一个的被挖了出来。

肖越蹲在旁边看的出神,疑惑道:“师父,你这是什么时候埋的呀?怎么也没发芽?”

凌青轩将胳膊举到肖越眼前,瞅了瞅袖子,又瞅了瞅肖越,示意肖越将自己脱落下来的袖子再卷上去。

肖越意会后将凌青轩的袖子卷上去后怕再掉落下来,便在上方打了个结。

这个结当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丑。

此时肖越心中疑惑,好奇,又有点想笑,忽然觉得自己寻了个宝贝师父。

“多么贤良淑德的师父啊,如果能当娶回来便是更好了。”这是肖越此刻内心的真实想法,他不但想,还笑出了声。

凌青轩举着两只沾满泥巴的手看着他,一脸的疑惑,肖越尴尬的笑了笑埋头跟凌青轩一起挖了起来。

大概半柱香的时辰后肖越坐在地上看着面前这堆土豆,苹果,萝卜,大蒜,红薯……一个大竹篮外加一块大红布愣住了。

苹果已经烂的不能吃了,大蒜和红薯也发了嫩芽。

肖越嘴角抽动了一下看着凌青轩嘿嘿了几声:“师父,你,你,藏这么多吃的,干什么?”

凌青轩好像没听到他的话般,自顾自的从旁边的水缸内舀了两瓢水倒在脸盆内开始洗手。

洗完手又提着水桶出去了,肖越有些莫名其妙自己是哪儿惹他生气了。

这人好像越来越容易生气。

不大会凌青轩便提着一桶水回来了,回来后又开始给土豆萝卜削皮切丝。

凌青轩刀功很好,切的丝粗细均匀,肖越一直想不通凌青轩自小身在王室,怎么连做饭这种活儿也做的如此之好。

肖越忽然觉得自己跟凌青轩比起来当真是废的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