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德太子已经上书朝廷,愿意归顺,签订永好盟约,此时的水溶,更用心地感受着爱人在怀里的滋味儿,很美。
好容易就解决的边境问题,都是黛玉的功劳不是?
她的威仪,她的气度,她的胸怀,和那绝代的风华,让荣德太子心生仰慕却不亵渎,此时方知何谓天朝风态。
黛玉虽然不曾说,可是他却知道,黛玉用了很多心,替他摆平了荣德太子。
可是自己的心,却是如吃了蜜糖似的,看着她的聪明才智用在政事上也越发好看。
不断亲吻着黛玉温润的脸颊,软软的,一如他的心。
痒得黛玉娇嗔道:“你如今都怎么了呢?这样坏。”
水溶笑笑,更显得俊朗了好些,似乎有着掩不住的喜悦。
本来想说的,再想一想,算了,给她一个惊喜罢。
自己盼了多少年的婚礼呢?终于给他盼到了呀,在这里,将会有他与她结为夫妻。
朝廷上的是非,实在是太多了,皇上如今大刀阔斧地整理朝政,一场雷霆之怒查抄了义忠亲王府的余孽,王家,史家,无一落网,百姓也都给吓破了胆子,此时的京城,布满了乌云。
他和她的婚事,怎么能在乌云密布的京城举办呢?宁可在这里平平淡淡地温馨。
冥城,水溶情不自禁地吁了一口气,真没想到啊,原本说这里是两人的桃花源,如今他们的婚事也在此办。
穿上凤冠霞帔的黛玉,会是何种模样呢?
他的心,已经在期待了。
低头看到黛玉依然不晓得消息的小脸,忍不住轻轻吻着她软软嫩嫩的脸颊,好香啊,她还是这般。
水溶拉过腰上已经破旧的荷包,笑道:“颦儿,我的荷包已经破了,你得给我做一个新的,装上,你浓浓的心意。”
黛玉对他扁扁嘴,道:“我没什么可装的,只给你装一些枯草根子罢!”
霸道的吻,重新落在了她娇软的小嘴上,黛玉只觉得浑身有些晕眩,他的味道,浓浓的,让自己不知所措。
外面的冷风从窗户透进,吹不散满室的笑。
次日清晨起来,黛玉披了一件斗篷就推开窗户,一阵冷风侵入肺腑,不由自主地有些惊喜:“下雪了呢!”
是的,下雪了,在秋日里,冥城已经飘起了薄薄的雪花,很轻很薄,仿佛是柳絮,一团团逐对成球。
“未若柳絮因风起,谢道韫果然是好才气,真应景!”
黛玉轻叹了一口气,双手掬起了窗外的雪花,放在鼻端,有着清新的味道。
她喜欢纯净的雪,喜欢看漂亮的雪景,不知道雪中的枫叶,和京城中的北静王府又有什么不同的风致呢?
惜春披着大红的猩猩毡斗篷进来,一面将斗篷递给丫鬟,一面笑盈盈地道:“林姐姐,就你最懒了,快些起来罢,人家都来了,就你没去前面了。”
黛玉纳闷地道:“谁都来了?怪道一大清早枝头上喜鹊叽叽喳喳的,想必是太王伯伯和太妃来了罢?”
惜春笑嘻嘻地道:“我是头一个来给你贺喜的,你得多送我一些什么呢?”
黛玉心中灵光一闪,已经猜测到了一些,不觉脸上一红,娇嗔道:“什么时候你也这样爱这些东西了?”
惜春得意地扬着小脸,道:“我可是来看着你的,成亲之前,不准你们见面,不吉利的。”
黛玉扑过来就要拧她,惜春连忙绕过桌子,笑道:“姐姐你也够了,每次都要拧我脸,本来脸皮已经是够厚的了,可是经你这么三捏两拧的,更厚了一层,竟生了老茧了。”
淘气的语气,清脆的语音,让黛玉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心中,倒是喜欢和姐妹打打闹闹。
怪不得昨天水溶那样欢喜,像是一个吃到糖的孩子似的,瞧着竟不是平时的他了,原来他早知道婚事在这里办。
既然北静太王夫妻都来了,那么自己的父母必定也都来了罢?
想到这里,黛玉忙忙换了衣裳,匆匆就往前厅跑。
紫鹃在后面一面拿着斗篷追,一面道:“姑娘仔细一些,先披上斗篷。”
等她到了前厅的时候,已经见到黛玉钻进了贾敏怀里,淘气得一如幼时。
不见北静太妃等人,倒是让紫鹃有些诧异,不觉问出了口。
贾敏笑道:“玄雩安置老太妃他们另住了别院,还有好些事情是要太妃操心的呢,所以就没过来见玉儿。”
说着不禁迟疑了一会,瞧着黛玉娇丽的脸,道:“玉儿不会怪娘,答应给你们的婚事这样简便罢?”
黛玉轻笑,道:“左右不过就是一个形式而已,铺张浪费又有什么好处的?只要女儿最最亲的人在跟前,这就足够了。”
再说了,她心中也不喜欢在京城完婚,虽然看似风光热闹,可是人来人往的,谁能知道他们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贾敏轻叹道:“如今皇上开始大刀阔斧地整治朝纲,励精图治,朝野上那起人是人人自危,在京城完婚,倒也是怕受到什么风波,所以两家才计较在冥城给你们将婚事办了的。”
黛玉却是并不在意,只娇笑道:“也不用理会这么许多了,娘可看到了如今的冥城,这可是我们的世外桃源呢!”
贾敏亦笑道:“好得很,明儿里我和你爹也在这里安家得了,省得到处漂泊,也没个定所。”
喜得黛玉早已一叠声吩咐人给父母安置这个,弄那个,倒是比贾敏给她预备嫁妆还勤快一些。
惜春只在身后对贾敏笑道:“在这里,林姐姐那可是勤快惯了的人,一时叫她闲了,她身上倒是不自在了,如今瞧着,气色好了不说,身子骨更壮健了许多。姨娘就享两天清福罢,凡事交给林姐姐,必定是办得妥妥当当的。”
贾敏便是一笑,自己唯一的女儿出嫁,虽然如今从简,可是到底是终身大事,自己自然是要好生给她预备一些嫁妆,还有嫁衣的,总不能叫自家的千金那样寒酸进了北静王府的门。
因此整个别院虽然是不大,可是一草一纸,皆布置得一片喜气。
黛玉却又不免抱怨道:“定的日子可是来年二月里,如今才九月里,也不知道娘忙得这样做什么。”
贾敏只对她笑道:“你只安稳地做新嫁娘就好,还出来做什么?快去绣你的鸳鸯枕,雁双飞去。”
黛玉见众人都忙着自己的事情,不免娇面含羞,自嘟囔着到自己房中去了。
正在欢喜时,却偏得了水溶重新戎装征战的消息。
黛玉不觉一呆,问道:“不是荣德太子已经愿意和我朝和好了么?做什么又开战了?”
只想着匈人骁勇善战,水溶可别吃亏才好。
紫鹃叹道:“荣德太子是进京里和皇上修订盟约了的,可是如今匈族中是那位什么莫尔王子统帅,也不知道他怎么花言巧语,竟说得老可汗出兵,要和王爷决战,定要占了冥城这块风水宝地。”
黛玉听了更是呆呆的,什么风水宝地?
人人素知冥城乃是死城,就是一块穷山恶水,如何倒是成了值得他们来争夺的风水宝地了?
看到黛玉脸上的迷茫之色,紫鹃叹了一口气,道:“姑娘倒是忘了?如今的冥城哪里还是以前的冥城的?这么短短一段时间里就有这样大的起色,且还有泉眼在凤凰山的,可见风流繁华已经是指日可待的,他们岂能有不眼红的?”
黛玉忿忿地道:“原来竟是打的这样的主意,玄雩可是已经到了军营了?”
紫鹃点点头,想起水溶的话来,不觉失笑道:“王爷还吩咐人捎了两句话来呢!”
黛玉问是什么,紫鹃忍住笑道:“告诉颦儿,我会平安归来,叫她好好地给我绣好我要的那对鸳鸯荷包,不准偷工减料,不准放枯草根子。我也一定赶在大婚前击退匈人,叫他们知道我朝天威。”
虽然只是寥寥两句话儿而已,但是却是绵密浓重的情意,让黛玉忍不住红了小小的鼻头。
人人都笑他们的生活太过平淡而乏味,可是着却是爱之真谛,情之深切。
冥城原本终于有了一点起色,可是战事,却又给冥城笼了一层淡淡的阴霾。
这里的百姓,终是怕极了战事,流血的战事,那残肢断臂,还是要他们去收拾的呀!
黛玉如今是无所事事,婚事所需自有父母料理,她便闲了与姐妹们唠嗑一回,或是给水溶绣那荷包。
对着窗外的薄雪,黛玉手中绣的是红缎底面的荷包,红莲绿荷,五色鸳鸯,虽小,却轻巧而别致。
紫鹃抱着烘好的衣裳进来,道:“姑娘仔细眼睛疼,小心一些儿。”
黛玉悄然一笑,并没有说话,却见紫鹃脸色不对,不由得纳闷问道:“怎么了?”
紫鹃恨恨地道:“还有什么?那薛家真个竟是打不死似的,宝姑娘竟登门来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了咱们家的。”
黛玉听了一呆,冷不防手上的针刺到了指尖,一滴血珠霎时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