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红楼之水掬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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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赵母却是沉吟不语,让刘素芳更是心中七上八下,红着眼睛道:“老祖宗,您不会就听了那年轻王妃的话了罢?”

赵母语重心长地对刘素芳道:“素儿,你很是该学习一些大家闺秀该有的礼仪举止了,如今让北静王妃说你竟如同草莽出身的女子,你怎么就不能争气一些儿呢?距你枫红哥哥丁忧回朝还有两个月,你可是要好生把握,让你枫红哥哥愿意退亲。”

听了这话,刘素芳登时破涕为笑,将脸往赵母怀里直蹭,娇声俏语道:“到底是老祖宗,最疼素儿!”

赵母看着刘素芳欢天喜地的模样,心中却是泛滥出一股不安。

青鸢却是嘟囔着嘴儿笑道:“我去找仙女王妃姐姐去玩儿!”

不等赵母拒绝,就已经蹬蹬跑了出去,径自到黛玉临时歇息的惠芳居来。

才一进门,就见紫鹃正在床边看着一株芭蕉碧翠。

似是感染了紫鹃心中淡淡的忧伤,青鸢笑盈盈地扑到她身边,住着她温暖的手,撒娇道:“紫鹃姐姐,你是要做枫红哥哥的媳妇,做青鸢的嫂嫂吗?”

紫鹃不由得微感诧异,低头看着娇小玲珑的青鸢,问道:“青鸢姑娘怎么到这里来了?”

青鸢嘟着小嘴道:“青鸢好讨厌素芳姐姐总是跟老太太撒娇,每次见到她哭,老祖宗就什么都答应她了!紫鹃姐姐,青鸢喜欢王妃姐姐,王妃姐姐身上好香香,而且跟在王妃姐姐身边,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呢!”

紫鹃脸上不由得泛着淡淡的笑容,温柔娴雅得让青鸢不觉看呆了,笑道:“紫鹃姐姐好温柔哦!怪不得哥哥每次给青鸢送东西的时候,总是提起姐姐的事情,看来哥哥真是走了好****运呢!”

听她末了一句话粗俗,让紫鹃忍不住一笑,随即却又有些诧异,道:“你说枫红常常给你送东西?”

青鸢掩口笑道:“姐姐可别吃醋哟!哥哥是青鸢的亲哥哥,我们两个是一个娘生的,只不过青鸢出生的时候,娘就死了,这些年,没有人在意过青鸢,吃穿每次都是别的哥哥姐姐剩下的。这两年,都是因为哥哥,老太太才把青鸢养在她跟前,青鸢的日子才好过一些儿。”

说到后面的时候,眼眶儿登时红了起来。

深知大户人家勾心斗角的紫鹃,自然明白青鸢的遭际,当年探春贾环等人的遭际在前,她有如何不能明白呢?

紫鹃手上一紧,因打量着她略有些圆润的小身子骨,才不紧不慢地问道:“不用我来说,必定是这两年,好容易能吃到好东西,所以你每天都吃很多罢?”

青鸢双颊一鼓,抱怨道:“怎么嫂嫂和哥哥说的都是一样呢?每次他见到我,都叫我少吃一些!”

话虽然如此说,却仍旧抓起桌子上的糕点就往嘴里塞,口齿不清地道:“从小到大,我是给饿得狠了,几乎都是馊饭凉水过来的,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吃上两个热馒头,比三等的下人都不如,所以我立下的愿心就是,吃遍天下美食!”

黛玉正在里间更衣,听了这话,心中有些心疼,亦有些好笑。

可是,更多的,依旧是心酸罢!

紫鹃给青鸢倒了茶,才小心地拍着她差点给呛着的肩背,道:“你小心一些儿,没有人跟你抢的。”

青鸢用力咽下口里的糕点,才道:“紫鹃嫂嫂你不知道,我好喜欢吃这些好吃的糕点的。”

紫鹃听了,想了想,道:“明儿里就叫你哥哥给你带一些内造的糕点给你尝尝。”

青鸢登时用力抱着紫鹃,往她脸上亲了一下,道:“紫鹃嫂嫂最好了耶!比哥哥对我还好!哥哥总是不叫我吃甜食!”

不免小嘴里又埋怨道:“哥哥每次都说,我要是再这么大吃大喝下去,就成了杨贵妃了!”

说得紫鹃也是不禁为之莞尔,却正色道:“青鸢,你哥哥说得极是,吃饭最忌暴饮暴食,容易坏了身子的。”

说得青鸢登时犹豫起来,手里的糕点是放也舍不得,吃也不敢,犹犹豫豫了半日,才道:“那就明儿起,我少吃!”

黛玉清润俏甜的声音柔柔传出:“傻丫头,又没有人拿着鞭子不许你多吃的,只是吃饭只吃八分就是了。”

说着款款而出,青鸢登时瞪圆了乌溜溜的大眼。

只见黛玉略换了一两件新鲜的衣裳,虽未十分妆扮,已然是宛如嫦娥出广寒,风致袅娜,竟无尘烟之气。

黛玉见她如此,素手轻点着她娇俏的小鼻子,道:“怎么?”

青鸢笑得略有些傻乎乎的道:“王妃姐姐真的是好美丽,像我梦里的仙子姐姐。”

黛玉听了莞尔,道:“你梦见了什么仙子姐姐?”

青鸢咬了一口糕点,才用力点头道:“小的时候,没有人给青鸢饭吃,青鸢窝在小柴房里睡觉,都有仙子姐姐在梦里给青鸢好吃的东西呢!仙子姐姐好善良的!”

黛玉和紫鹃却是愈加心酸,黛玉因对紫鹃道:“今儿才知道枫红还有一个妹妹,怎么就没听他说起,将青鸢接到他府里呢?”

紫鹃摇头不知,青鸢叹了一口气,大人似的道:“王妃姐姐和紫鹃嫂嫂不知道,哥哥早就要接了我出去了,可是老太太和老爷他们就是不肯,想必是怕若是连我也跟哥哥走了,哥哥更不来这里了罢!”

黛玉听了恍然大悟,道:“竟有这样的事情,怪道枫红对这赵家也是处处忌讳着,原来青鸢在这里。”

说着却又不由得有些怒气,道:“亏得素日里看着他长大的,如今有妹妹也不告诉我们一声儿,难道我们竟是不能信任的?”

青鸢忙举手道:“王妃姐姐冤枉了哥哥哦!哥哥是怕青鸢给王妃姐姐还有紫鹃嫂嫂添烦恼,所以才不肯说的。”

黛玉看了青鸢一会儿,对紫鹃道:“一会儿咱们回去,也叫青鸢陪着我罢!”

紫鹃点点头,道:“听姑娘的话,一会儿姑娘只管跟老太君说就是了,回去自有我与枫红说。”

黛玉见青鸢吃完了,便吩咐人服侍她梳洗了一番,另换了两件衣裳,方牵着她的手,款款到了水亭。

赵母等人早已久候了,见黛玉过来,忙都起身见礼。

黛玉含笑道:“有劳了老太君久候了,本王妃这性子,素来都是如此慢的,倒是有些过意不去。”

赵母忙陪笑道:“老身等人也并没有等候多少时候,是王妃客套了。”

黛玉拉着青鸢坐下,那刘素芳和几个年轻小姐都是恨恨地看着青鸢。

黛玉疑惑地问道:“怎么?刘小姐这是什么目光?难道本王妃喜欢青鸢这个小丫头,刘小姐还不满不成?”

刘素芳心中虽恨恨,却只得道:“并没有的事情,想是王妃看错了。”

黛玉点点头,见到青鸢又开始大吃起来,不觉为之莞尔。

赵母脸色有些发白,呵斥道:“青鸢,你这是做什么?竟没一点儿规矩!”

吓得青鸢将手里的糕点登时扔了出去,恰好落在了刘素芳的脖颈之中,她艳紫色的薄纱衣裳,皆是黏糊糊的糕饼碎屑。

青鸢连忙站起来一个劲地赔不是,黛玉道:“罢了,小青鸢也不是有意的,刘小姐倒是该去换件衣裳才是。”

刘素芳见青鸢如今有黛玉护着,也只得悻悻然地去换衣裳。

黛玉见刘素芳走远了,才回过头来对赵母淡淡一笑,道:“青鸢的性子,倒是很讨本王妃的喜欢,今儿就带她到王府里住一两日可好?我们王府里有一个大闹天宫的小猴子,想来是喜欢青鸢的。”

赵母一怔,陪笑道:“王妃看重她,原是她的福分,哪里有不答应的?王妃只管带去使唤就是。”

听到自己竟能脱离赵家,虽然不知道能有多久的时候,却已够青鸢欢喜的了,笑脸如花,一个劲地对黛玉道谢。

黛玉鉴貌辨色,已将各人神色皆心中有数,又见赵母如此,便知今日之话她亦未曾放在心中。

“想来老太君仍旧是要刘小姐做孙媳妇了?”

一句话将赵母吓了一大跳,随即强笑道:“毕竟是养了她一场,心中极舍不得她外嫁的。”

黛玉淡淡地道:“这话也是,连本王妃,也着实是舍不得紫鹃嫁到了别人家里的。”

听了黛玉这句话,不但赵母等人诧异,亦连紫鹃和青鸢也是十分惊奇,青鸢已经张口道:“难道王妃姐姐不肯哥哥娶了紫鹃嫂嫂么?这可不成,哥哥很喜欢很喜欢紫鹃嫂嫂的,若是他娶不到紫鹃嫂嫂,会很难过的!”

赵母瞪了一眼多嘴的青鸢,脸上却已带了一些喜色,对黛玉道:“多谢王妃成全。”

黛玉含笑道:“老太君谢的有些为时过早罢?毕竟是他们的事情,本王妃却也是做不得主的。”

说着端起茶碗,轻轻抿了一口,才看着满池绿荷道:“好在离孝期满还有两个月,凡事总是有个两全其美之策。”

赵家却无人明白黛玉葫芦里买的药,直到送黛玉回去了,依然没个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