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红楼之水掬黛心
589100000249

第249章

黛玉点头一笑,瞧着外面雨幕如丝,便对智能儿道:“正是,家里就留给他们爷们,我们出去走走。”

智能儿有些受宠若惊,黛玉已然盈盈起身,从旁边取了一把极雅致的水溶忙抓着一幅面纱给黛玉罩上,又命四个养生堂送过来的会些功夫的小厮和四个丫鬟跟着,心里这才放心。

黛玉这些时候也是各处都有见识的,更何况她原是江南人氏,各处人文风情心中深知,无锡城中的极多的事情她亦明白,因不知自家能在无锡城留下多少时候,故而便携着智能儿到小丫鬟说的衣肆中与她买两件合体的衣裳。

智能儿自是不敢,道:“我一个丫头子,如何能让姑娘给买衣裳?”

黛玉笑道:“谁当你是丫头子了?我亦从不曾将你当成丫头子,便是丫头子,也该有两件合身的衣裳,更何况于你呢?可儿姐姐在秦家也是极疼秦钟的,如今我替她略疼一些你,她在天之灵也必定喜欢的。”

听到黛玉口口声声称秦可卿为姐姐,智能儿心中自然是十分纳罕,毕竟秦可卿不过就是黛玉表侄子的媳妇,晚了她一辈。

如今水溶和儿女的衣裳,多是黛玉亲手来做,故而目测了半日,眼光倒也是极准的,指着几件极好颜色花样的衣裳让智能儿去内室拭换,自己便只在外面等候罢了。

黛玉如今出来,皆因心中疑惑那送礼之人,似是有事相求,又似是熟识之人,出来若是得见,也是一件幸事。

方才在家中说要吃醉仙李和没角菱的时候,早已之前吩咐了一个丫鬟瞅着,发觉有一个小丫头若有所思地出了门,径自跟门边的摆小摊的小贩说了几句话,那小贩便收拾摊子去了,小丫头重新回转院子里来。

但是黛玉吩咐的那个丫鬟,却悄悄地跟着那小贩去了一家衣肆中,故而回来告诉黛玉。

偏生黛玉欲等的人的没来,却进来一个极标致的后生,穿着一身乳白色的长衫,生得妩媚温柔,两弯细细的柳叶眉,一双秋水眼顾盼生姿,举止之间颇有一些梨园戏子的味道,若非喉结明显,必定让人当成一个极美丽的女子。

那后生目光只是在衣肆中微微一掠而过,瞧着黛玉气派,倒是脸上有些诧异之色。

黛玉却并不在意,只是端着衣肆中沏上的碧螺春,揭开茶盖闻了一闻,眉头微微一蹙,便放了下来。

只见掌柜的急忙上来对那后生笑道:“爷怎么今儿过来了?”

那后生瞅着黛玉清新淡雅的高贵气派,便对掌柜的道:“想是今儿的茶叶粗糙了,让这位姑娘尝也不尝,这也是咱们铺子里的待客之道?快些沏了上好的碧螺春来,别怠慢了!”

掌柜的急忙答应,黛玉却淡淡地阻道:“吃不惯碧螺春的味道,沏上也是白搭,倒是不用烦劳掌柜的了。”

话虽然如此说,可是那掌柜的还是急急忙忙吩咐小丫鬟亲自沏上了最上等的碧螺春。

黛玉却不曾动茶,只是慢条斯理地道:“不知道,这里幕后的主子是哪一位呢?”

掌柜的急忙指着那后生笑道:“这就是我们的东家,姓蒋,名玉菡。”

黛玉淡淡一笑,道:“不知道那人给了蒋公子多少的好处,竟处处为我们在这里的一处小院周旋?”

蒋玉菡听了微微一怔,随即笑道:“不知道姑娘说的是什么意思,在下不明白。”

黛玉目光流转,透着白纱看着他,忽而莞尔一笑,道:“听说,荣国府宝二爷宝玉有一个通房丫头,许的就是其嫂蒋氏的远方堂兄弟,原是梨园中人,号为琪官,名扬天下。可巧,那蒋氏的远方堂兄弟,名字就是叫做蒋玉菡。”

蒋玉菡随即上前打千儿请安,道:“当日里在下亦等到过北静王府里唱戏,倒是不曾想到,王妃好记性。”

黛玉听他承认,倒是不免有些诧异,自觉他虽然女气太过,却也不乏男儿英气,便淡淡地道:“说罢,送礼的人是谁?”

蒋玉菡面有难色,似难以启齿,半日才挤出一句话道:“这是敝主所使,未得家主意思,在下不敢言出。”

黛玉冷笑了一声,道:“自然也是不能难为于你,只白告诉你一句,我们原也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若是有事相求,就明堂正道地出来,若是无事,我们也无功不受禄,明儿里就打发人将东西尽皆退还与你家主子!”

蒋玉菡大惊失色,正在这时,黛玉却见龙飞从外面跑了进来,甜甜地叫道:“姨姨,姨姨!”

黛玉微微一怔,龙飞已经跑到了黛玉跟前,道:“姨姨,我娘要请姨姨去哦!”

“你娘?”

龙飞用力点点头,扯着黛玉的手就往外走,却也并不远去,只在对面一家茶楼中。

一名少妇也带着两个丫鬟已候在门口,黛玉微微一呆,原来此人,竟和妙玉一般无异的容颜,只是妙玉清冷,而她柔和。

少妇莞尔一笑,道:“想必妹妹只认得妙玉,却不认得我罢?说起来,咱们可同时姑苏人氏呢!”

黛玉思索了一会,淡笑道:“的确是未曾听过妙玉姐姐说起过姐姐,只不知道,姐姐如何称呼?”

少妇一笑,摸着儿子的头,道:“我叫冷玉。难道妹妹小时候在江南的时候,不曾听说过江南游三块玉的?”

黛玉道:“也只小时候在江南自己家里生活,六七岁的时候就在京城里了。”

言下之意,倒也是听说过江南有三玉,还记得娘亲说过,一玉冷,一玉妙,一玉奇,奇玉便是自己,另外两块玉,也只说起过妙玉,却未曾说起过冷玉,却不曾想到,竟是和妙玉如此相似。

冷玉原是想携黛玉到茶楼叙情,黛玉却道:“我是陪着秦家小念钟的娘来买两件衣裳的,若是我去了,她只怕心里急。”

冷玉听了只好罢了,便跟着黛玉到了衣肆中的内堂叙话,果然智能儿不见黛玉十分焦急,见到黛玉平安,这才是吁了一口气,道:“我的天,出来不见姑娘,叫我回去怎么跟姑爷交代的?”

黛玉淡淡一笑,道:“他知道我出来是为的什么,再说了,小厮和丫头子都跟着我呢,哪里出事儿的?你且去试着余下的衣裳,喜欢便买下来,我和我这姐姐叙话儿。”

智能儿虽有些狐疑,但是至少黛玉跟前有那四个丫头跟着,倒也有些放心。

在内堂刚刚落座,龙飞便腻在黛玉身边,悄声道:“姨姨,小妹妹没有生飞儿的气罢?”

黛玉闻之莞尔,摸着他头,笑道:“你妹妹素来小气,你也见到了她的小气了,便是生气,回头也就丢到脑子后头了。”

龙飞听了,果然大为放心,道:“我可不叫妹妹生我的气,不然,娘可要生气了。”

黛玉对冷玉笑道:“按理说,我也只是头一回见到姐姐,可是却如此熟稔,倒是有些意思呢!”

冷玉神情柔和而慵懒,道:“你与妙丫头那样亲密,我们本是孪生姐妹,见到我也与见到她并没有什么差别。她又来信说你们到了江南,我便处处打听着你们的消息,好容易盼着你们来无锡城里了,便一个劲送些玩意儿过去,偏生竟瞒不过你们,今儿就找过来了。”

黛玉道:“我也疑惑着,说是无礼罢,偏生又送那么些的东西,若是有礼罢,偏生又没个名帖身份的,我还当是哪一个促狭鬼和我们胡闹呢,却原来竟是姐姐。我只心中猜测,必定是姐姐有什么事情说罢?”

忽而想起袭人来,随即瞧着蒋玉菡的目光微微带着一点冷意,又见他只是大喇喇地坐着,也并没有身为下人的自觉,虽然并不小看戏子等,却也因厌恶袭人为人,故而淡淡道:“姐姐家的这个蒋公子,倒是当日里荣国府中袭人家的罢?却原来两口子倒是在姐姐门下听吩咐了。”

冷玉听了这话,“扑哧”一笑,道:“妹妹怎么这么说他?他敢娶别人不成?我可是有家法青藤杖的!”

黛玉因恨那袭人临出嫁了还吩咐她那嫂子来占北静王府里的便宜,故而心中忿忿,听了冷玉的话,便有些儿不解。

见黛玉一头雾水的模样,龙飞便笑道:“姨姨,这是我后爹!”

黛玉更是诧异不已,眼儿圆睁着看这蒋玉菡,是龙飞的继父?那么便是冷玉姐夫了?

蒋玉菡却只是对黛玉淡淡一笑,神情柔媚,分外标致,可是,却也掩不住他眸子中的那一点英气。

冷玉笑道:“这有什么的?世人都说好女不侍二夫,我偏要带着我飞儿改嫁给玉菡,气死那些迂腐老头子!”

黛玉听了不免十分钦佩冷玉如此大胆的作风,龙飞亦是沉稳地道:“姨姨,娘亲厉害得很,别瞧着她温温柔柔的仿佛一汪秋水,可是心里可狠着呢,当日里差点没把我前爹和前爷爷气得半死。妙玉姨姨常在信中说娘亲忒狠了,有伤天和,可是娘亲还是我行我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