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红楼之水掬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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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说着又对贾母道:“我们王爷吩咐了,说姑娘一个儿住在这里,又没有父母,保不住这里谁欺负了姑娘去,若是明儿里叫王爷知道这里谁怠慢了姑娘,只怕王爷是不依的,因此老太君还是得好生管教着一些没礼数的人才是,要知道,我们王爷可不是北静王爷那样的好性儿。”

眼珠子一转,目光在王夫人姐妹和宝钗身上一掠而过,让三人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来,都躬身称是。

黛玉听了哑然失笑,不知道这个玉铭君在搞什么鬼,不过听她说水溶不好,不免心里不高兴。

那婆子说完了话,又对黛玉行了一礼,洋洋洒洒去了,独留下一地的箱笼和贾家的一干人。

贾母吩咐道:“鸳鸯和紫鹃将东西收拾好了,登记在册之后送到潇湘馆。”

黛玉依旧蹙着眉头,并不愿意收玉铭君送的东西,道:“也没什么好东西,外祖母留着罢,我要来实在无用之极。”

贾母瞧了王夫人一眼,道:“虽然不喜欢,可是到底是送给你的宫中东西,还是叫紫鹃替你收着。”

说着又对薛姨妈笑道:“虽然我这玉儿没了父母,但是如今谁还能小瞧她去?若是此时还小瞧了她,未免忒没眼色了。原也不是我这老婆子说的,真真若是再有谁欺负了她去,只怕北静,忠顺两位王爷都不会坐视不管呢!”

薛姨妈明知贾母是借此来对自己和王夫人说的,却不好反驳,只好笑道:“到底是林姐儿,真真有福气的。”

说着拉着黛玉的手,笑容可掬地道:“我就说先前见了林姐儿就是个有富贵相的,再没有人能有林姐儿这样的好气派好福气了。今儿一见,果然如此呢!真真是老太太的好福分,有这样标致又有福气的外孙女儿。”

贾母叹道:“我也不求她有多大的富贵,平平安安过日子,就是极大的福分了。”

说着又道:“都说娘娘在宫里是最大的福分了,可是太太也是做娘的,怎么能不知道其中苦涩酸辛?该多替娘娘想想才是了。太太知道疼自己的女儿,也该想想别人的女儿,也是做娘的心头肉,哪个做娘也都不愿意自己的女儿让人生生地算计了。咱们一大家子的富贵都压在娘娘身上,可不能因此骄奢淫逸,反给娘娘在宫里添堵。”

王夫人忙站起来,听完了贾母的话,才道:“老太太说得是,媳妇晚上就跟老爷说说,多加管教外面的爷们。”

贾母道:“我也不过是白说说,到底如今管家的还是你,什么事情也不用回我就去做了。”

听着贾母这话不像,王夫人脸色微微一变,忙躬身道:“媳妇并不敢的,凡事自然是要回老太太的。”

贾母正要说什么,见宝玉从外面来,神清气爽的和往日有些不同,又见其身后只跟着麝月秋纹几个,便问道:“如今的规矩竟不是个规矩了,处处都是偷懒的丫头子,袭人怎么不见?如今她也拿大了,只支使些小女孩子来。”

宝玉忙笑道:“袭人姐姐昨儿着了些凉,今日有些头重脚轻的,所以才看了大夫,正在家里渥汗呢!”

贾母叹道:“我如今不管家了,你们竟连这个规矩也不知道了不成?奴才下人病了,若不曾回了主子,就很该回家住两日去,等养好了身子再进来,不然病怏怏的一屋子药气病气,屋里人多气味杂,岂不是过给了主子?往日里我屋里就没有这样的人,别人屋里也没有,倒是宝玉房里实在太宽了些。”

宝玉忙陪笑道:“袭人姐姐只是前儿到宝姐姐家赴宴,着了些凉,并没有大碍的,所以我不叫她回娘家里的。”

王夫人脸色一顿,对宝玉道:“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如何能这样不知道个规矩呢?倒没的落下了名儿,让人家笑话咱们家的公子竟没个规矩,连带将你也小看了。我原说袭人最是个知礼的,如何反这样了?回去就打发人叫袭人回娘家里养两日罢,等好了再回来。”

宝玉心中十分不舍,陪笑道:“太太消消气,原也不是一件十分要紧的事情,所以孩儿自己做主了。若在她娘家里,那里土炕苇席的,屋子又狭小,气味又杂,只怕真真是病去如抽丝呢!在咱们这里大夫药材都是齐备的,铺盖也是好的,调汤弄水也容易,只怕过两日就好了。”

贾母道:“你一番好心,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只是到底还是要顾及着你的身子。罢了,不准叫袭人往后住在你屋里,我也很知道她三日来两日身上都有些不好的,让她搬出来,只管让晴雯料理你屋里的一应大小事故,她身子倒是硬朗些,总不好叫个病人还住在你屋里。”

宝玉听了,心中虽然不愿,因惟恐贾母撵了袭人出去,再者晴雯又是天下第一等风流灵巧之人,便答应了。

贾母忽然又笑道:“听宝玉的话里,真真姨太太和宝丫头是和气宽厚体贴怜下的,原来连个我们家买来的奴才也能接了姨太太和和宝丫头帖子请吃酒的!”

薛姨妈若无其事,宝钗忙起身笑道:“没有的事情,做主子的,哪里能给一个丫头子下帖呢?只是我烦劳袭人姐姐做的针线,她特特给我送去的,可巧正逢酒宴,所以宝兄弟就当我下了帖子给她请她吃酒了。”

贾母听了这话,道:“真真我是老背晦了,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原来只是这样!烦劳她做针线,自然是要赏几口主子不吃的饭给她的。只是我听说没请林丫头和凤哥儿,倒是请了袭人去,心里难免有些疑惑,还当一个丫头子竟比我凤哥儿林丫头的面子还大些,真真不是个规矩了,所以今儿白问问。”

说着又对薛姨妈笑道:“我年纪老了,耳朵也不中用了,姨太太可别笑话我,许多事情也听不真,只好开口问问。”

薛姨妈情知贾母是指着前儿请客的事情来说,偏自己又不好在王夫人跟前说什么,神色略略有些僵硬,却满面笑容地道:“老太太还硬朗着呢,正是享福的时候,不知道的事情原该问个明白的,我哪里还能笑话老太太呢!”

入席之后,宝玉坐在黛玉身边,问道:“妹妹身上这两日可好些了?”

薛姨妈一道凌厉的目光射来,寒冷如雪,宝钗脸上亦是寒意,让黛玉不自禁地身子微微一冷。

见黛玉半日不答,宝玉又问了一遍。

贾母道:“你妹妹如今好好的,气色瞧起来就是极好的,哪里有不好的时候?也不知道哪个没脸的小蹄子在你跟前嚼这些有的没的舌根,说你妹妹病重,不许你跟你妹妹玩,怕过了病气。这些话,是有的还是没的?还当我是个老糊涂,不知道呢!”

宝玉亦未曾想到,素日里袭人和自己的私房话竟叫贾母知道了,不由得吓了一身冷汗出来,虽然也不齿袭人如此行为,但是素日里她的好处亦不能抹杀,因此忙站起来陪笑道:“并没有谁敢说妹妹的不是,想是老祖宗听错了。”

贾母笑道:“我却是听错了?还是你蒙我呢?”

贾母的话,让王夫人也隐隐知道必定有此事,眼见宝玉无话可说,不由得心里焦急,却不敢说什么。

旁边薛姨妈笑道:“老太太还怕袭人那孩子过了病气给宝哥儿,想来宝哥儿身边的小丫头子也怕对宝哥儿的伏侍不仔细罢,小孩子有这样的话也是难免的,只是很不该说到主子头上,这就该打了。”

贾母听了笑道:“却原来只是小孩儿家的话,竟是我当真了。”

说着又对王夫人道:“如今我不管家了,真真是主不成主,仆不成仆了,连主子的舌根也有嚼的。”

王夫人忙道:“必定是凤丫头近日懒了些,所以不周全也是有的,回头我打发人叫她管紧些就是了。”

贾母道:“也难为凤丫头一个人,料理着这么大家里的事务,这一点子小事,又不是她屋里,她如何能面面俱到?你却还怪她去?倒是家里规矩很该立一立了,不然明儿里下人还不爬到了主子头上撒野!”

王夫人只好笑道:“这是自然的,回头就吩咐下去。”

不过原以为忠顺王府送礼是给自己的,却不想十来个箱笼锦盒什么的,却是只给黛玉,礼单什么的也不过自己的手,不免心中暗暗不忿,但是想起素日里若是娶了黛玉来,这还不是自己的?不觉又缓了脸色。

因此重整杯盘,屏开佳肴,各人都是有各人的心思,惟独宝玉一人天真烂漫,能和姐妹同桌,吃得好不开心。

宝玉因对黛玉道:“昨儿我出去,可巧撞见了素玉大哥,如今竟是一家大铺子的掌柜了,不曾想,他竟然有这样的本事,不过才几日工夫罢了,就有这样的家业了?竟比薛家哥哥强上十倍,连东府里珍大哥还赞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