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红楼之水掬黛心
589100000092

第92章

黛玉脸上一红,嗔道:“你胡说什么呢,没有的事情,我才不用外人送的东西呢!”

北静太妃和冯云见状都是相视一笑,心中自是安慰,也喜欢这样的深情浓郁。

见到北静太妃和冯云的笑容,黛玉更觉得不好意思,狠狠瞪了水溶一眼,不自觉地顿了顿足,轻道:“就你多事呢,让太妃和冯云姐姐笑话我。”

“太妃和冯云姐姐最坏了,这样笑话我!”黛玉撒娇地撅着嘴,十足小女儿的娇态。

北静太妃被黛玉娇俏的神情逗得十分开心,拉着她在怀里,抚摸了好一会,眼见着水木情分绵密,不由得亦想起年少时候和北静太王的情分,心神激荡,虽已中年,可是心中依然甜蜜温馨无限。

过了良久北静太妃才笑道:“好了,想来你们也都用过饭了,就去园子里走走罢,咱们家里的水木居虽不及贾家的大观园那样搜神夺奇,不过前儿也略重整了些儿,让玄雩带你去瞧瞧。就留下紫鹃来跟我一同挑,她必定知道你的喜好。”

果然水木居更精致了许多,多了些江南移来的花卉草木山石,还有些是仿林家园林,让黛玉不由得生出亲近之意。

水木居原是北静王府里水溶常常看书的一个小小花园,不和大花园相连的,醉轩亦在其中。

但见除各个院落相连的路径之外,余者是那些花草树木、翠竹苍松红枫,均是任其自然生长,并不修剪打理,地上厚厚一层落叶落花。即使假山怪石也都是狰狞峭燃,未见打磨,不见修饰,虽是大俗,却是大雅,更有一股天然风味,甚合黛玉喜爱天然的脾气。

黛玉越看越喜,不由得与水溶携手登楼步阁,涉水缘山,在各处细细赏玩。

水溶笑道:“你都不知道,母妃和太妃见我这样,又不许人来打扫,都说我怪。”

黛玉嫣然娇笑,道:“这才是一份天然气象呢,我却觉得比所有雕梁画栋都要美丽!”

水溶拈起一枚落叶,黛玉拿过他手一起凑到鼻端闻着,笑道:“比花儿朵儿更有一份清香!”

说着两人已经转过山坡,忽见东面一溜篱笆墙,篱笆下一簇山石,山石下竟是无数兰草,淡雅清幽,颇有空谷之气象,更无尘世丝毫俗气。

黛玉笑道:“怎么想起来仿着我家的园林造了?”

水溶道:“知道你想家,所以将你家里的园林式样拿了来,吩咐人建造出来,让你开心!”

说着对她一笑,道:“难道将来你是不住在这里的?自然要按着你的心意建造才好,我看着也舒心!”

黛玉心中有些感动水溶的用心,不由得笑颜如花,不过听到后面的话,又不由得羞红脸,虽然两人之情,早已昭然若揭,可是心中还是娇羞无限,过了良久,才问道:“这些山石树木,果然不曾修剪的?”

水溶笑道:“这是自然,这些都是重新种植了的,我想你常常自诩草木之人,我觉得与其用花来喻你,莫若兰草更似,因此弄了许多名种兰草来,自种植安置的时候,就没让人动过。这些山石,都是从太湖那里运了过来的,我特特吩咐不许打磨,因此才是天然呢!”

黛玉叹道:“我就知道你们人人都宠我疼我,只你更用心些儿。”

水溶拉着她的手,笑道:“用些心儿不好么?若不用心,你还恼了呢!”

他愿意永远在她的生活上温柔细腻,在外面,替她遮风挡雨。

黛玉听了一笑,只见水溶拿出一个玉制手链,戴在自己手腕上,不由得好奇:“这是什么?”

水溶笑道:“你今年是碧玉年华,你生日的时候虽然也送了你不少玉器,不过我倒是不怎么在意。可巧今天到宫里,正好有云南那里进上的东西,我见这条玉链倒是别致,兰花也配你的气度,和你一般的镯子串子都不同,所以顺手就跟皇上要来了。”

黛玉抬起手腕,只见玉链是冰种翡翠,透着淡淡的绿晕,每两个链圈连着一朵玉雕兰花,十分别致。

“我说你们呢,倒似当我什么呢?什么东西都成堆似的送!”

水溶掠过她额上的碎发,道:“你一个人住在那里,别人也不好说什么,我在贾家里,终究是外人,又不能天天去见你陪你说话,只好在这些东西上用些心思,再说了,贾家里可不就是以东西看人么?”

黛玉听了点头笑道:“也好,我正好可以拿来送人,手上未免散漫些。”

水溶点点她手腕上的玉链,道:“我送你的东西,不准给别人!”

黛玉扁扁小嘴,道:“你送我的,我可谁都没送的,现如今都装了好些箱子匣子了!”

水溶神色十分满意,不免又嘱咐了几句道:“铭君送的也不准用,随意赏给别人好了!”

黛玉笑得十分开心,道:“我心里知道了,你还嘱咐呢,我就知道你在太妃跟前问一句是不成的。”

水溶有些狼狈,狠狠捏了捏她的小鼻子,道:“就知道你也从心里笑话我!不过也罢,你在大观园里,着实有几个哥儿的,尤其是宝玉,听说很是常到你的潇湘馆里走动的。如今枫红又回来了,我可是担忧得狠了,早些儿把你接出来才是正经。”

黛玉偎在他怀里,笑道:“你白担忧什么?我又不是那样不尊重的人,和宝玉作怪的另有其人,你放心,我远着他呢!”

说到这里,又道:“哦,我倒是记起来了,下次出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因此给你做了几个新鲜东西,今儿出来都拿出来了,明儿叫紫鹃拿给你,你若是嫌粗糙就别用了!”

水溶听了笑道:“我什么时候不用你给我做的东西了?别人做的我才是嫌粗糙呢!”

一面说,一面携着她的手,上了山坡,站在一株极大的樱花树下,黛玉突然“扑哧”一笑。

水溶侧头看着她一脸笑意盈盈,问道:“你笑什么呢?”

黛玉笑道:“我在想,我们倒是能走好些路的,也并不觉得累,想来是这些时日里我走得多了,所以虽然你们总说我弱不禁风的,可是身子骨反硬朗些儿了,如今饭量也多了些儿呢!只是宝姐姐那样的人,能走多少的路呢?”

说着一手轻拽着水溶的衣袖,抿嘴笑道:“昨儿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可是听四妹妹说了,原来不知道哪个促狭嘴传了出来,说你和宝玉都喜欢细巧的美人,偏宝姐姐体丰怯热,如今在家里,她都不肯吃油腻之类的鸡鸭鱼肉,只吃青菜豆腐。”

然后眼睛看着水溶,笑道:“若她瘦成了一个细巧美人来,你可喜欢不喜欢呢?”

说得水溶咬牙切齿,伸手就挠她胳肢窝,道:“你这张嘴,说这样的话,瞧我怎么罚你!”

黛玉咯咯娇笑不已,忙往旁边避开去,嘴里兀自笑道:“听听人家这样用心,你还不动心?”

说得水溶也不觉一笑,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尔!小丫头,你可放心了?”

黛玉偏着头,把玩着鬓角的小辫子,道:“谁知道你心里是不是也是这样呢?”

心中虽然信她,可是还是有一点惊疑不定的,因为大家规矩,怎么能有一个呢?

水溶也知她心意,可是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未来,还要两人一同携手。

风过,花落如雨,洒在两人满脸满身,似真?似幻?偏仿佛有烟霞轻笼,当非尘世中人。

虽在尘世蹒跚,可依旧爱那不沾俗气的风花雪月,尤其是眼前这样一个雪作肌肤花为精魂的女子。

抚琴吹箫,吟诗作对,同看月出日落,共语黄昏,这样潇洒而自在的生活,不是比任何事物都值得珍惜么?

夜间黛玉仍旧跟着老太妃睡,也不免挑灯夜谈,老太妃又教给她无数的应变。

老太妃叹道:“虽然说那里有老太太护着你,可是我也担忧着,偏你们两个呢?都爱那些无所谓的风花雪月。不过如今玄雩也大有长进了,该狠的时候他也是不手软的。如今贾家看似平静,可是暗涌无数,波澜迭起,你很该自己留意一些。”

黛玉拿着小火剪子剪去了烛花,笑道:“老太妃放心,我都理会得的。”

老太妃瞪了她一眼,道:“光理会得有什么用?要记在心里才是!”

说着夺下她手里的小火剪子,拉她进被窝里渥着,道:“仔细冻着!我统共就玄雩一个宝贝孙子,我可不许你们有什么劳什子归隐的心思的,因此这些人情礼节,各处算计,你都是要会自己料理,不能偏了什么,也不能饶了什么,你们两个一个主外,一个主内才是好的。”

红艳艳的烛光如霞,映照得黛玉玉颜娇丽,灵动中自有一份气势和威严,怪不得北静太妃说她,有主母威仪。

的确,她是长大了,有了自己的那一份风致。

夜里凉风起,次日清晨,却不妨落了些微雨,窗外的花木更清润了些儿,含苞待放却洁白如玉的玉兰花俏丽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