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几人在邹家成的餐厅相谈甚欢,谈的反而不是关于悬崖酒店的话题,而是天南海北的趣事之类的,这个也是我平时喜欢的状态,酒逢知己的状态,但同时内心里却是有一个触点像是要被触发,这个触发点很奇怪,不仅仅是触发一次就可以启动了,貌似要连续两次触发才可以启动,可是这帮家伙谈论的话题就像只是一次触碰一次,然后又跑开了,等过一会儿有贱贱的过来,触碰了两次,然后又触碰一次,归零。我心里的那个急呀!怎么及不碰双数呢?像极了那个潇洒的seven特工手中的微型炸弹圆珠笔被敌人按了单数,就差那么一下按下去触发了,好是焦虑的内心!这算是我的性格里的bug了,总想急切的展示自己想要展示的一切,明知道真正厉害的人,从来都不着急。赢家往往是沉得住气的人沉住气,沉下心不着急。我不是,但我想是。
我真的好想大家就谈谈悬崖酒店的话题,大家不谈,我也很难插得上嘴。怎么主动的掌控话题的主动权,做个甲方,是我要好好再回炉的命题,还是伪命题?
不知道紫萱是为了避开那个抽烟的家伙还是真的因为职业习惯或者真的是想看看悬崖酒店的现场,她触发了触发点的双数:“我们现在出发上山吧!我想实地去看看。”她的这番话让我有点惭愧,她只是个主持人啊,不是梦想者,都能这么主动,而我,一个差不多40岁号称要实现梦想的大男人,却在该主动出击的时候怂了包。林凡,你要改,即便本性难移也要移,像江山易改那样的乾坤挪移本性,不然你就只能每个月尸位素餐般的生活着到退休,即便退休,按照现在延迟退休的年龄,也是要65才能退休了,还有25年,你是不是要做些改变?如三斤姐说的,是不是改改眉毛就可以转个运,我认真努力的改改性格就可以豪夺或者巧取自己想要的江山了。
邹家成面有难色:“餐厅今天接了个大旅游团的团餐,我走不开。”
紫萱说:“没有你,好像没有了指路明灯,不知道路该怎么走。悬崖会不会很难爬上去?”
邹家成说:“哎,平凡哥来了好几次,平凡哥不平凡,他可以的。我在餐厅准备你们的午饭。你们下来之后就有饭吃了。”
紫萱看着我,问:“没问题吧?你的,带路。”
我正想为什么你们不提这事呢!瞌睡时正好遇上个枕头,岂有不紧抱之理?心里一个机灵:“没问题,现在就出发。也不远,穿过村子就是后山了。既然矮仔成不去,我就班门弄斧重操旧业导游了。走起!”
大家准备好便起身出发,邹家成走了过来:“等等,我还是叫一人和你们一起去吧!我堂弟,邹家强。喏,来了。”他指了指门口朝我们走来的堂弟。
他的堂弟朝我们走了过来:“嗨,大家好,我是他堂弟,叫我小强就好了。”说完指了指矮仔成。
小陈笑着说:“小强?你知道小强吗?”
小强满不在乎的说:“知道啊!打不死的小强嘛!我就是啊!现在山上是吧?走!哥,我带他们上山去。”
我说:“有地胆就是不同。”确实如此,有个熟悉环境的人,没有那么的恐慌。大家便一起穿过村子,朝山上进发。
应验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我便问他:“你没事吧?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应验摇摇头:“没事啊!我真的没事。”
紫萱也过来问:“应验,你真的没事吗?”
应验说:“没事。不过…,哎,还是没事了!我现在开始拍摄了。所有的题材都是要的,摄影机够电够内存。”
小强长得和矮仔成完全不同的高度,如果说外号,我觉得他和矮仔成的外号换过来就刚刚好,才是贴切。小强精精瘦瘦的样子,显得很有精神,但隐隐的,我却觉得这种精神劲儿不似常人的,不过也就那么一闪而过的想法而已,也许小强正如他自己说所的,他们渔民就就有打不死的精神呢!如果是这样,我想我还是要虚心的学些他这种具有乐观主义精神的生活态度的,尤其是这些以前常年在海上用命拼搏的渔民,面对海上茫茫未知的一切,使他们对生命的敬畏和对生活的热爱应该会比我们有着更强烈的感觉。
走在村子的主干道,说是村子的主干道其实就是一条随性而铺设的水泥路,不但不笔直,还弯弯曲曲的要绕过没有规划就建造的房子的地基,不但弯弯曲曲,还高低不平,脏水横流,几乎每一栋房屋的墙角下多有垃圾的存在却没人去清理,这和银海湾其他的村子样貌完全不同,如果以人比喻的话,其他村子就像一个精神爽利且朴实的渔民,而思壁村就像一个流浪汉,不是犀利哥那种这么有型的流浪汉,是完完全全符合各方面想象和描述的标准流浪汉。很多房子的屋檐下,都有被碰撞过的痕迹,村里的电线和网线比起蜘蛛网来还不如,起码蜘蛛网的造型都是有一定美感的,而这里的网线电线,就像纠缠不清的婚内出轨的男女关系,完全毫无轨迹可寻,肆意的缠绕,不顾是否会影响到周边的一切。
紫萱和小陈还有三斤姐边走边掩鼻而行,这村里的某种味道实在太过复杂难闻,像一个没有严格管理好的实验室泄露出来的气味,视线内的没有一丝美感。应验扛住摄像机,一路走一路拍摄,紫萱也没说他不要拍,我更希望他都拍摄下来,不知怎么地,在我内心最最深处,有颗极微小的种子正在发芽,但我不知道这颗发芽的是什么种子,我只知道直觉告诉我以后这些素材都会用得上。
这些村屋,大部分都是用拳头大小的石头砌成墙,只有部分是新建的,极少部分是像村委院子的围墙那样用蚝壳建设的。我问小强:“好像很多屋子都没人住?你看看靠近山边的,荒废了似的。”
小强边走边回答我:“很多人都是搬到城里去了,这些蚝壳屋更没人住了,现在谁还愿意住这些屋子啊?”
我继续问:“这些有确认的屋主吗?”
小强说:“有就是有,不过等于没有。有些人要好几年才能回来。”
小陈很天真的说:“哦,海员还真是这样呢!”
小强特地看了一下小陈,笑了一下:“哦,那是。靠海吃海都这样了。”应验瞄了小强一样,没说什么。我走在这三人的后面,想了想,但是不得其所。
穿过了村子,来到后山,荔枝林里的树很高,真的像黑森林里一般。小强说:“我们走悬崖底过去吧!”
小陈说:“咦,怎么悬崖中间那里有个洞呢?”
小强说:“那是土匪窝。我们老一辈说以前在那里躲过土匪的,不知道怎么后来慢慢就从躲避土匪窝变成土匪窝了。”一听到“土匪窝”三个字,我的心就突然又悸动了一下,昨晚的梦又一次浮现眼前,希望梦与现实是相反的就好。
小陈问小强:“土匪窝可以进去吗?”
小强说:“可以呀!待会儿我们就可以进去。”
紫萱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我,但是看上去并不像那种娇气的主持人要人扶,我看过很多所谓亲自上阵的女主持人到了亲力亲为的现场却大呼小叫的,明明做不来还硬撑着,不但做不好,还拖累了别人。我还是问了紫萱:“没问题吧?”
紫萱说:“你知道吗?我也是大山出来的。”
我摇头:“不像。”
紫萱问:“哪里不像?”
我说:“直觉告诉我。”
紫萱说:“林凡,如果你靠直觉判断一个人或一件事的话,那么你所冒的风险一无所获的可能性更大。”
我说:“这点我承认,有时候真的这样,代价挺大。”
紫萱来了个总结:“你知道就好。江山不改,本性要移。不然你的梦想只会是个梦,连想都不用想。”
还好是在上山的路上,不是在录制现场,否则就给她看见我有点尴尬的样子了。直接说真话让人有点难受,如果拐弯抹角的说真话可能容易接受。
小陈突然惊叫了起来:“啊!”
这一声尖叫在崖底回响了起来,让大家都吓了一跳,紫萱第一时间问:“小陈,你不会是踩到蛇了吧?”哦,原来紫萱潜意识是怕蛇的。
小强一听:“蛇?哪里哪里?今天可以加餐了!”他连跑带跃的来到了小陈的面前。
小陈说:“不是蛇。你说什么?这里有蛇吗?”
小强说:“当然有蛇啦!”
小陈说:“不是蛇。你们看看悬崖上,喏,土匪洞右边那悬崖上,有个人在吊在悬崖上呢!”
大家抬头一看,还真的是。但是不是小陈所说的吊在悬崖上,好像是在悬崖上横向移动着。
我说:“看上去好像是在攀岩呢!”
紫萱看了一下,便马上对应验说:“你将摄像机镜头拉近看看,哟啊记录下来。”
应验有条不紊的将镜头拉近,慢慢的将这个攀岩者拍摄了进去。我们在崖底走在树荫下也能手搭凉棚看得清楚,只见这个攀岩者在横向移动,身上的挂绳在攀过一块石头上,便用挂钩挂在了岩石上的岩钉,然后再将身体紧紧的贴实悬崖,再将手伸进背后的镁粉袋,摸了些镁粉,准备继续下一步的攀爬。我们在下面看得不敢出声,就是那种“恐惊天上人”的感觉。我悄悄的对旁边的三斤姐说:“他要跳跃过旁边那块突出的小岩台上,不过有点难度。”
三斤姐瞄了我一眼:“你又知道攀岩?”
我说:“我也玩过啊!在体育馆里的那种,只是手指力量不够,爬不上去而已,很好玩的。”
三斤姐手搭凉棚抬头看着攀岩者:“好帅的样子呀!哎,好像是个外国人呢!金色头发的呢!”
我悻悻的说:“帅哥就在你面前,不在悬崖上面。”
三斤姐突然也像小陈一样“啊”的一声叫了起来:“帅哥掉了下来啦!堕崖啦!”
我们往上一看,这个攀岩者真的从崖上掉了下来,大家一阵惊呼,小陈甚至捂住了眼睛。我大声说:“有绳子的,不要怕!”
只见攀岩者在快速往下堕,然后悬在半空中,绳子被拉得笔直,硬生生的将攀岩者拉了回来,在半空中左右摇荡。这个攀岩者吹了一声无奈的口哨,双手一摊,嘴上不知道念叨着什么,在半空中悬空停顿了好一会后,用滑轮缓缓的降落在崖底,摘下挂钩和帽子,从崖底手脚并用的爬上了我们走的小路上。
他爬上路基,抬头一看,我们几个正看着他呢!真是个帅哥!金发碧眼的,穿的紧身衣将他身体的线条勾勒得十分耀眼,是那种长期健身的匀称线条。
他看着我们,嘴里嘀咕着:“Чтовынаэтосмотрите?”
小陈不动声色的说:“他在说‘你们这些人看啥呢?’”
我们很惊讶:“小陈你知道他在说什么?”
小陈说:“他在说俄语啊!我家黑龙江东宁啊!靠近俄罗斯,俄语怎么都会几句的,只是想不到在南方这里遇到俄罗斯人,还是在山里。”
紫萱来了兴趣:“小陈,我还不知道你会俄语呢!你赶紧问问他一些情况。哦,应验,你要拍摄下来,全部不漏。刚才的没漏拍吧?”应验说没漏。
小陈对着这个攀岩者说:“Тыскалолаз?каквасзовут?можнозавестидруга??”然后转身对我们说:“我问他是攀岩者吗?叫什么名字?能交个朋友吗?”
那个金发碧眼的帅哥很惊奇的看着我们再看着娇小的小陈:“неожидалвстретитьздесьдрузей,говорящихпо-русски!”小陈说:“他说想不到在这里会遇到讲俄语的朋友。”
帅哥继续说:“ЯмолосИванов。”小陈说:“他叫莫洛斯.伊万诺夫。”
小强一听他的名字叫伊万诺夫,便嘿嘿的笑了起来:“伊万诺夫,简称‘伊万’,哦,恐怖的伊万。”
紫萱对小陈说:“他愿意和我们交朋友吗?你问问他。我觉得他的存在,是对林凡这个项目的一个从旁边支力的一股力量呢!”
我说:“哎,我也觉得是呢!”
小陈对伊万说:“можнозавестидруга?”小陈对我们说:“我说能交个朋友吗?”
伊万耸耸肩,双手一摊:“Почемувынезнаете???Теперьмыдрузья!?”
小陈说:“伊万说‘认识你们为何不可?现在起我们就是朋友了’。”
紫萱说:“小陈你和他说我们现在要上山,要一起吗?”
小陈对伊万说:“Теперьмыдолжныподнятьсянагорувместе?”
伊万说:“Сейчасятожепойдувгорусобиратьвещи,ияпойдусвами!”小陈说:“伊万说反正他都要上山收拾攀岩的物品,一起吧!”
紫萱走过去,笑着朝伊万伸出手,没想到伊万来了熊抱,紫萱顿时脸都红了,连忙对我们说:“赶紧,我们赶紧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