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了摇头。
女人神情有些恍惚，她手足无措的样子很可怜，端方城看着有些不忍。
因为吵架的声音很大，女人和年轻房东的身后已经聚集了很多的人，但他们也只是呆呆的看着，没有一个人上前来说些什么或做些什么。
端方城觉得自己得做点什么了，正要走上前去安慰一下这个无助的女人。
刚刚走出半步，就望见女人从里面冲了出来，女人似乎没有注意到他，冲出去的样子，像一个疯狂的野马。
跑的很快。
跟在4号楼楼顶冲下来的样子一模一样。
端方城很快在女人从他的面前冲出去之后，半秒钟的时间便做了决定，他得去看看。
继而，跟走了过去。
女人四处飞窜，哪里有路，哪里闯。端方城也因为路途曲折又破旧，地上不一会就会出现积水而胆战心惊。
生怕踩到积水，又生怕跟不上女人。
跟走的时间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
说是跟走，但实际上跟跑差不多了。
跑了一个多小时，女人已经很累了，但却看不出任何异样。
端方城跟着她来到了一处较为繁华的街区，里面人流量很大，女人穿梭在里面，不容易被注意。
端方城也只是跟在后面，持续的关注着她，生怕她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
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女人并没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事。
但又猜对了一半。因为女人，的确做了一件不理智的事。
她停了下来，站在街道的拐角处，那里时不时就会走过三三两两的路人，只是彼此都不相打扰。
端方城也只是站在不远处，并没有刻意的躲避。他不想让自己看起来是在跟踪和偷窥。
但实际上，他就是这样做了。
女人站在路口，慌乱的看了看四周，端方城挺直了腰杆，他希望她能看到他。这样，他就能装作是偶遇。
但女人眼睛的确也朝着他那里看了看，只可惜，并没有注意到他。
女人慌乱的眼神，跟之前的表现一模一样，依旧是害怕别人能看到自己，跟踪，并偷窥时一样。
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女人的眼神静止在某个地方，端方城循着目光看了过去，但很可惜，除了敞开的商店大门，还有正常人来人往的人流，其它什么，他并没注意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女人突然掏出了手机。
并没有打开，只是假装用手在手机屏幕上按了按，然后直接就放在了耳边。
没有打开手机这件事，端方城可以说十分的肯定，猜测占八分，目睹占两分，距离不算远但也不近，但他就是肯定，女人根本没有拨通任何人的电话，她只是，在假装打电话。
林荫真听到这里，不禁抓到面前的桌布，揉捏，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不会吧，真的在假装打电话？”
端方城点了点头，十分肯定，“对，假装。”
女人站在那个路口，手机的屏幕是暗的，她的声音很大，口中说着威胁的话，“你要是再跟踪我，再......”
很多很多，端方城已经记不清了，准确的说，其实是不堪用语言来表达，女人的话，在当时听来，太污秽了。
他觉得女人在恐惧些什么。
但具体，到底恐惧些什么？他没找到答案。
他听不下去，又不知道怎么阻止，想了想，就放任女人，转身就离开了。
在街上，女人依旧在拿着那个没有拨通的电话不停的愤怒的咆哮着。
周围有路人侧目，但谁都不愿意上前说上两句，都怕自己会沾染上什么瘟疫一般。听到看到和路过的，也只是加快了脚步，就算好奇，但谁也不敢停下脚步去劝说两句。
端方城也走了。
他不知道怎么做。
走到街角，他看到一家面馆，便走了进去。他只觉得很饿，需要一些食物来填饱自己的肚子。
走进去看了半天，才点了一份清汤面，吃完，同样也给林荫真打包了一份。
极端之端的小区门已经在夜色下紧紧的关闭了，施工的团队也都在楼层里打了地铺，休憩了去。
不远处，城市里古老的四面钟敲起12点钟的钟声，林荫真打了一声哈欠。
“结果你只是送了送她，并没有像你所说的那样，这单也许，并不会很顺利。”
端方城坐在她的对面，脸上也有了些许的疲态。
“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了。”林荫真哈欠完了，眼睛里流出打哈欠而分泌出的水分，自己下意识的擦了一下，站了起来，“好了，你先回去睡吧，那位阿姨，明天，我去找她。”
端方城站了起来，朝着林荫真微微一笑，“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站在门口，林荫真摆手说晚安，关上门的一刹那，端方城伸出手制止。
林荫真又再次推开了门，疲累的问他，“怎么？还有事吗？”
端方城微微一笑，“那个......那两份合同？”
林荫真漫不经心的抬起半垂的眼帘，“哦，烧了一半，但应该，还是有法律的效益的，而且你不还有一份呢么，你放心，我会好好遵守的。”
因为，我已经明白了，极端之端，你要做这个的意义。
门，啪的关上了。
林荫真轻轻的走向了客厅，天花板上那个四方的灯闪耀着，亮亮的照着这个房间，每一处，每一角，都带上了光芒。
她经过开关处，随手一按，就关闭了这个亮堂的灯。
摸索着走到沙发。
躺在上面，合上眼睛就睡了过去。
很累，很累。
只是简单的听了一个故事，可她却像是亲身经历了一般的乏累。明白了女人的症状，也明白了端方城......这个看起来并不精明的精明的老板。
一个晚上的信息量太大，她需要好好的消化一下。
睡了。
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是第几次，睡在了沙发上了呢？林荫真不知道。她只知道。
好舒服的感觉啊。
阳光在做了一个轮转之后，从东方渐渐升起。
林荫真的生物钟也恰时给了她反应，手机上的闹钟刚刚在6点发出警铃，她就睁开了眼睛。
眼睛里透着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