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惴惴不安的点了点头，道：“芸娘但凭宋掌柜做主。”
曲宋儿微微颔首，又道：“若是香铺遇上任何麻烦，都可差人来丞相府寻我！”
“好。”芸娘一口应下。
屋内早已燃起了烛火，时间走的飞快，转眼天色已黑。
“夜重了，你独自回去恐不安全，让小朱差两个人送你回去吧！”
芸娘刚欲拒绝，便被曲宋儿直接打断：“不必客气，只管听着便是。”
“是。”芸娘福了福身子，看向曲宋儿的眸中，隐隐有些感激。
这些天，她听了不少有关曲宋儿的事，丞相府千金，何等高贵的身份，竟能待她这等草芥般的平民这般和善，令她着实惊异。
曲宋儿并未瞧见芸娘变幻莫测的神色，打开门唤来了小朱，吩咐了几句。
芸娘被小朱安排的人送回去了。
打点好芸娘后，小朱殷勤的走到曲宋儿身边，道：“宋掌柜，我来送你吧？”
然而，他话音刚落，门外一道清冷的声音忽的响起。
“不必了，我来送她便是。”
曲宋儿抬头，便看到了环胸站在门口的牧璋。
“你怎的来了？”
“听玉芙说你还未归府，有些不放心。”说着，牧璋大步走到曲宋儿面前。
见状，小朱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转身离开，不去叨扰二人。
“这丫头！”曲宋儿嘀咕一句，复而看向牧璋：“那走吧？”
“好！”
牧璋欣然点头，与她一起向丞相府走去。
冬日夜里的寒风，犹如刀割，凛冽的刮在人身上，刺的生疼。
牧璋将身上的斗篷取下，披在了曲宋儿身上，细心给她系好：“天凉，莫要着了风寒。”
曲宋儿轻咳一声，别过了头：“你不冷么？”
“不冷。”
牧璋答的干脆，墨色的眸子始终注视着曲宋儿，似乎看一辈子都看不够。
曲宋儿点头：“走吧！”她不是个喜欢假客气的人，既然牧璋说不冷，那便不冷吧！
“好。”
清冷的月色将二人的身影拉的极长，冬日的夜，周遭空无一人，只余二人缓步前行。
“我娘这两日怎么样？”
曲宋儿打破了宁静，侧头看着牧璋。
“身子养得甚好，只是颇为想念你，却又忍着不说，唯恐给你带来任何麻烦。”
牧璋说话时，一直在观察曲宋儿，心中隐生期待。
“明日寻个空，我再去看看她。”
“好。”牧璋应的极快，似乎就在等曲宋儿这句话：“明日午后我来接你。”
曲宋儿微微颔首。
二人又聊了些旁事，一桩桩，一件件的事陆续出现，曲宋儿想推开牧璋，却在不知不觉中，被命运越绑越牢。
虽不愿承认，但曲宋儿确实原谅了牧璋先前的不告而别。
二人谁都没有提及此事，但都看出了对方的心思。
丞相府距离火锅店有些距离，但今夜似乎尤其的短。
牧璋只觉还未走几步，丞相府便已近在眼前。
“我回去了，你也早些回去歇着吧！”
曲宋儿在丞相府门前站定，欲将身上的斗篷取下。
刚刚抬手，便被牧璋拦下：“要回你的西苑还有些路程呢！你穿着便是。”
“好。”
曲宋儿也未推却，穿着牧璋的斗篷，进了丞相府。
直到曲宋儿消失不见，牧璋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丞相府门前。
曲宋儿前脚刚回房，后脚曲夫人那便收到了消息。
“夫人，大小姐回来了……”说着，通报的小厮面露难色，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曲夫人喝茶的手一顿，微微蹙眉：“嗯？”
“是一公子将大小姐送回来的，大小姐身上还披着那人的斗篷，二人似乎关系不错。”
小厮一口气将他所看到的尽数通报。
‘嘭’一声闷响，茶杯掉在桌上，茶水洒出来不少。
“你可看清了那是何人？”曲夫人的呼吸粗重了些，紧张的看着小厮。
那小厮摇了摇头：“夜色深重，不曾看清。”
“你下去吧！”曲老爷摆了摆手。
“是。”
小厮退下后，曲夫人神情有些复杂：“老爷，你说……莫不是宋儿有了心上人？”
曲老爷默了一瞬后，唤来了贴身的侍从，道：“你去查查，近些日子，大小姐私下里与谁在见面！那人是何身份。”
“是。”
“老爷，咱们亏欠宋儿太多！若她真与旁人情投意合，不如咱们应允了？”
曲夫人试探的询问道。
闻言，曲老爷眸光一厉，看向曲夫人：“若是寻常人家的儿郎，如何配得上咱们宋儿？若是官宦子弟，那便更需查清底细后，再行定论了。”
“老爷！”曲夫人眉头蹙的更紧了些。
曲老爷摆了摆手，不赞许的看着曲夫人：“她一个姑娘家整日抛头露面，学些商贾之术已然不该，怎可又冒出个不知底细的心上人？”
“你整日在府中，也不说对她多加管教！怎能许可她日日出府呢？”
“知道了。”
曲夫人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宋儿非寻常女子，就连宗王她都不曾看在眼里过。
既然能令她看上的男子，那势必是人中龙凤。
如此一来，官宦子弟的可能性极大。
可如今朝堂局势尚不明朗，众朝臣纷纷站队，各有支持。
丞相府虽保持中立，但也已有心仪的人选，倘若宋儿瞧上的男子乃是相对阵营，该当如何？
曲夫人越想，心中越不安。
“我去看看宋儿。”说着，曲宋儿站了起来。
曲老爷皱眉道：“天色已晚，明日再去吧？”
然，不等他把话说完，曲夫人已经带着青竹向西苑走去。
路上，青竹出声安慰道：“夫人，大小姐那性子您不是不了解，她瞧上的人，绝非凡夫俗子，您莫要太忧心。”
殊不知，曲夫人担心的正是这一点。
若真是寻常人家的儿郎，她或许还会宽心些，总不会触及朝堂之争。
可……
“小姐，小姐！”玉芙慌慌张张的跑进了曲宋儿的房中。
“怎么了？”曲宋儿刚喝了口热茶，便被慌张的玉芙给吓了一跳。
“夫人来了。”
玉芙紧张的看了看挂在一旁的斗篷：“奴婢先替您将斗篷收起来。”